第38章
寧氏眼神閃了閃,似有不服,但卻沒有開口,和陳姨娘對視一眼,雙雙垂下頭去。
重嵐趁著這時候走了進去,晏老夫人瞧見她,面上似有猶豫,過了片刻才勉強一笑,對著她招手道:「好孩子,你過來一下,這兒有些事兒要問你。」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如今齊國府正是多事之秋,這時候還出了這等事兒,簡直讓人頭疼。
重嵐依言走了過去,福身行禮道:「老夫人。」又轉頭對著寧氏行禮:「大夫人。」
晏老夫人見她乖巧懂禮,面色緩了緩,問道:「昨晚上你去了廚下,把去之後的事兒都跟我說說。」
她昨晚去廚下做飯的事兒倒也沒什麼好瞞的,想了想便道:「昨晚大人說他餓了,我就幫他去廚下準備飯食,做好了就端出來了,沒發生什麼事兒啊。」
晏老夫人瞧了眼陳姨娘,一指她道:「你昨晚上可曾見過陳姨娘?」
重嵐瞧了陳姨娘一眼:「見過,還說了幾句話。」
陳姨娘哀哀怯怯地道:「昨晚上妾不留神,還和小小姐撞了一下,正好撞到肚子上,當時就覺著身子不大爽利了。」
重嵐偏頭瞧了她一眼:「我最多才能到姨娘大腿那裡,怎麼就撞到你的肚子了,難不成是跳起來撞得?」
陳姨娘一怔,隨即道:「當時天色暗了,妾一時情急,只感覺疼,也沒覺出撞到哪裡了。」
晏老夫人不悅地瞧了眼陳姨娘:「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那樣,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寧氏在晏老夫人下首坐著,一邊不急不慢地吹著茶葉沫子,慢慢地道:「方才大夫不是已經診治出來了,陳姨娘是昨晚上吃了寒涼之物這才見了紅,她一時緊張記錯了也是有的。」
她說著神色肅正起來,對著重嵐沉聲道:「你昨晚上做飯,定然用了那些鍋碗瓢盆,可還記得有把什麼不當的東西丟進去嗎?」
晏老夫人見她面色凌厲,皺了皺眉,終究是沒說什麼,當初她護著重嵐,是因為她得罪的是大房的人,現下這可是她嫡親的血脈,須得問個清楚才是。
要是尋常小孩子家家的,被這麼一嚇唬指不定就開始胡言亂語,重嵐臉上倒是一派從容:「沒有,我做完了吃食就直接端出去了。」她眨了眨眼:「什麼叫不當的東西?」
寧氏撫了撫鬢邊的釵子,不理她的問話,冷笑道:「是嗎?昨晚上可只有你和陳姨娘兩個人用過廚房,她總不可能自個兒害了自個吧?」她目光掃過重嵐身後的丫鬟婆子,目光一戾:「還有你帶著的這些丫鬟婆子,手腳也未必就乾淨了。」
重嵐一臉費解地道:「大夫人這話好生奇怪,我怎麼知道陳姨娘晚上要來?況且就算我動用了廚房裡的鍋碗瓢盆,也自有人清理啊,怎麼能礙著陳姨娘了?」
馮嬤嬤本來顧及晏老夫人不準備開口,這時候也忍不住上前福身行了個禮:「大夫人,昨兒個老奴也在場,請您容老奴說一句話,這一來我們小小姐和陳姨娘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算計她?二來縱然我們小小姐一時不慎,用了些寒涼之物,也自有廚下的人幫著洗涮,臨到陳姨娘的時候用的爐灶都該是乾淨的,若是沒有,那也是廚下之人失職,跟我們小小姐有什麼關係?大夫人為何要怨責我們小小姐?」
寧氏面色一厲:「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況且她是你主子,你自然向著她說話,說得話也不足為信。」她坐在椅子上,有意無意地瞧了眼晏老夫人:「況且她跟陳姨娘是無冤無仇,但若是受了旁的人指使可就說不準了。」
晏老夫人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卻只是眉頭微微一皺:「馮嬤嬤在府上呆的時候比你都多,自然是能說得上話的。」
寧氏立即轉了歉然模樣,對著晏老夫人欠身道:「是,兒媳年輕不懂事,多虧了娘教導了。」她瞥了眼重嵐,嘆口氣道:「兒媳到底掌管家事,出了這樣大的事兒,也是一時心急,方才我抽空去審問了廚下的幾個婆子,都說何家姑娘自己是沒做什麼,但身邊的幾個丫鬟婆子都行止鬼祟,是廚下的人瞧見的。」
她說完抬起手來拍了拍,幾個廚下的婆子被帶上來,她揚了揚下巴:「廚下的人都在這兒了,娘聽聽她們怎麼說?」
重嵐心裡冷哼一聲,果然那幾個婆子不待人發問,你一言我一語地道:「昨晚上何家小姐帶來的下人確實鬼祟,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又道:「昨晚上做飯的時候把我們都趕了出去,也不讓幫忙打下手。」
晏老夫人本就不是什麼有大主意的人,聽完這些話心頭一糾,想到二兒媳婦的死,還有晏和的冷漠模樣,一時心亂如麻,下意識地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寧氏見她面上茫然,心裡一喜,嘆聲道:「昨晚上只有陳姨娘和何家姑娘去了廚房,又有廚下的人作證,這事兒本是定了的,依兒媳看.……不如先把何家姑娘關幾日,再尋戶人家送走算了。至於這幾個丫鬟婆子.……」她抬眼一掃:「都帶下去審問吧。」她瞧了眼晏老夫人:「娘,您覺著這般處置妥當嗎嗎?」
「我竟不知我院里的人,也要伯娘來管了。」
重嵐聽到這聲音,心裡一喜,揚起頭就瞧見晏和優雅地提著曳撒走了進來,不急不忙地道:「她昨晚上去廚下是我的吩咐,那依著伯娘的意思,我是不是也要跟著一道出府門?」
寧氏麵皮微抽,乾笑道:「要不是一時情急,我豈會這般行事?和哥兒說的這是什麼話?」她心頭一跳,她就是特意選了晏和不在的時候行事,一來整治『何蘭蘭』這個屢次害她閨女的小賤人。
二來晏和對『何蘭蘭』如何寶貝府上人都知道的,要是晏老夫人把她關起來送人,這過程中『何蘭蘭』再出了什麼岔子,再加上當初老二媳婦的事兒,晏和肯定不會再跟二房的事兒了,爵位定能順順噹噹地落到大房手裡。
三來晏老夫人若是對晏和起了疑心,那肯定也不敢向當初一樣信他。
晏和淡淡道:「人話,大伯娘聽不懂嗎?」他說完也不理會寧氏的神色有多難看,錯身讓開,一位大夫和一個急著綠色絛子的丫鬟行禮走了進來:「我特特請了城中的聖手張成來,既然有病,還是請大夫來瞧病更為穩妥。」
陳姨娘好似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兩眼直直地瞧著那小丫鬟,衝口道:「你怎麼……?」話說到一半才覺著不妥,慌忙閉上了嘴。
晏和道:「怎麼什麼?」他自尋了個椅子坐下,微微笑了笑:「說起來,我方才還聽到些有意思的事兒。」
那小丫鬟進來之後,有些畏懼地瞧了眼晏和,又福身行了個禮,隨即抬眼直直地瞧著陳姨娘:「我們姨娘當初為了討二老爺歡心,知道二老爺喜歡皮膚雪白的美人,所以特特吃□□想要膚色更白皙些,這胎剛懷上的時候大夫便跟姨娘說,她身子底子壞了,這胎很難保得住,昨晚上聽到姨娘見紅,奴婢倒是不覺著奇怪,只是好奇怎麼攀扯上了何家小姐,姨娘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跟旁人有什麼關係?」
陳姨娘面色一變:「住口!你這小賤蹄子胡說什麼!」
她心裡慌亂,下意識地抬眼去瞧寧氏,寧氏也有些著慌,她自然知道陳姨娘這胎保不住這事兒,想著怎麼把這事兒栽到晏和頭上,昨晚上也是趕巧,她晚上才見著何蘭蘭,今兒早上就發作起來,乾脆喝了葯一了百了,直接栽到何蘭蘭身上。
寧氏強自鎮定,冷哼一聲:「我記得這賤婢當初偷過陳姨娘東西,被趕出去之後心懷怨恨,編了謊話出來也是有的,她的話怎麼能信?!」
晏和按了按眉心,聲音懶懶的:「信不信的,讓張大夫查查就是了。」
陳姨娘面色一慌,又抬頭去看寧氏,忙把手縮了回去,慌亂道:「從來沒有過的事兒,都是這賤婢胡言亂語!」
寧氏也僵著臉道:「已經請大夫查驗過了,何必再折騰一回呢?」
晏老夫人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沉著臉道:「有什麼折騰不折騰的,和哥兒都把人請回來了,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她對著張成頷首道:「張大夫的醫術醫德咱們都是信得過的,勞煩你了。」
張成笑著謙了幾句,她又打了個眼風過去,身邊的幾個嬤嬤按著陳姨娘的手不讓她動彈,他搭在她腕子上診了一時,捋須道:「方才那丫鬟說的沒錯,這位娘子當初就是吃了□□,身體底子壞了,這才難以保胎,並不是吃錯了東西。」
他受晏和之託而來,卻不想參合齊國府的家事,隨意寫了張方子就告辭了。
晏老夫人面沉如水,寧氏見機極快地起身,怒聲道:「陳姨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般歹毒,陷害個小姑娘,還蓄意欺瞞我們,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陳姨娘百口莫辯,一下子傻眼了,寧氏一下子跪下,對著晏老夫人哭道:「都是兒媳的不是,聽了這賤人的幾句話便信以為真,沒想到她是因著昨晚上的幾句口角記恨上了何家姑娘,兒媳當家不力,竟出了這等沒臉面的事兒,請娘責罰。」
晏老夫人一怔,見寧氏說的情真意切,一時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寧氏能屈能伸,這邊又轉向了晏和,面色滿是悔恨愧疚:「都是伯娘的不是,險些讓你受了委屈,伯娘……」
晏老夫人出聲打斷她的話:「夠了!」她直直地盯著寧氏,眼裡滿是惱怒:「到底是怎麼事兒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若是不嫌丟人,我便叫了底下人挨過問過去,跟你當面對質!」
她看寧氏面色發白,想到這些年大房的壓制,心裡暢快幾分,沉著臉道:「不管怎麼說,家裡出了這等事兒都是你管家不力,你如今心思不清楚,也當不得家了,把管家權交出來吧。」
寧氏這才真的慌了起來,她辛苦在晏府經營這麼久,當然捨不得放開這管家之權,忙跪下磕頭哭求:「娘怎麼能這麼說兒媳,兒媳沒日沒夜地管了這麼多年的家,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嗎?這時候被奪了管家權,我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她說著就要以頭觸地,晏老夫人慌忙命人攔下。
晏和見場面一片混亂,也沒了戲看,便從容地抖著直綴下擺起身,帶著重嵐往外走了。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探著他的神色,半晌才小聲道:「大人.……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他低頭瞧她一眼,反問道:「你覺著呢?」
重嵐老老實實地低頭認錯:「我錯了,我昨晚上不該招惹陳姨娘的。」
晏和兩手攏著袖子:「有時候你不招惹禍事,禍事也會主動尋你。」他看見重嵐面上明顯露出鬆口氣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捏著她的臉:「不過你確實是個麻煩精。」
重嵐老老實實地任由他扯著,一邊叫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來著,這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他瞧見她,總能想起重嵐那張嬌媚明艷的臉來,禁不住又捏了幾下,知道她臉發紅才鬆開手,她見他並無不悅之色,上前幾步拍馬道:「不過大人真是諸葛在世,不過一會兒地功夫就尋了人來作證。」她還以為晏和和府中沒什麼往來來著。
晏和帶著她穿過水上游廊,瞧著水面的錦鯉,漫聲道:「我雖不上心,不代表不會留心。」
重嵐一怔,仔細想了想才悟過來他話中的意思,晏家這一大家子糟心的,他雖然懶得和這群人多接觸,但該留神的還是要留神,沒準府里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都知道。
他傾身低頭瞧她:「打仗的時候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也是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我喜歡這樣事事分明在我眼前,最厭有人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重嵐禁不住別開頭,乾笑道:「誰敢瞞著您啊?」她禁不住問道:「若是有人瞞著您,您會怎麼樣?」
晏和笑了笑:「你猜。」
重嵐呵呵兩聲:「一點都不好笑。」
他伸手搭在她肩上:「確實不好笑。」他忽然把她提了起來,抵在抄手游廊的闌幹上,離她極近地發問:「你覺著呢?」
重嵐呀了一聲,兩隻手在半空中亂揮:「我,我怎麼知道你會怎麼樣?難道拉出去打罵一番?」她一邊看著底下的碧水錦鯉,一邊哆哆嗦嗦地去夠他領子:「你,你別嚇我,我不會水的。」
他偏頭笑了笑,幾乎就貼在她耳邊:「你當真不會水?」
重嵐心慌意亂,抿著唇不吭聲,只是兩手胡亂夠著。如今已是春日,他穿的素藍直綴順滑輕薄,她不留神按到他胸前突起的一點,又慌忙挪開手,慌亂中也不知道在他胸前來回摸了幾把。
他玉色的指尖一顫,差點真把她扔下去,一下子放開她,面色陰鬱地道:「你膽子倒是不小。」
若說她不是個好的吧,偏偏她以重嵐身份見到他的時候拘謹守禮的要命,若說她是,哪家好姑娘對著男人又摸又親的,就連跟人睡一晚這等事都能忍下。
重嵐雙腳這才踏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幾聲,微惱道:「大人既然覺著我有事瞞著您,幹嘛還要養著我,隨意找戶人家把我送走了不就成了?」
晏和被她問的一怔,隨即撫著下巴琢磨:「不把你帶在身邊,你欠下的債誰來還?」他自己也覺著奇怪,明明清楚她不對了,為什麼還要把人留著呢。
重嵐語塞,別的就不說了,她這些日子在晏和身邊混吃混喝還有買的那些精緻物件花費的錢就不知多少,還有欠下的人情,想想就頭大。
他直起身來撣了撣衣袍,沖她微微笑了笑:「走吧。」
重嵐被他幾句話問的心慌意亂,只是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往回走,心裡頭胡思亂想,他這麼問難道是知道了?她仔細想了想,在心裡搖了搖頭,依著晏和的性子,若是知道她這般古怪,只怕早就把她拖出去燒了,哪裡還能容得下她在身邊?
可若是說他全不知道倒也不像,她暗地裡揣測,他只怕是覺察到了什麼,也在試探吧。她這般想著,心裡漸漸放了下來,只要他不忍傷了何蘭蘭,她抵死不認,晏和拿她也沒辦法。
她正在後面胡亂琢磨,他在前面輕飄飄來了句:「近來府上要來的雜七雜八的人不少,如今城外的溫泉別院建好了,你跟我去住上幾日。」
重嵐沒想到他突然轉了話頭,怔了下下意識地拒絕道:「我,我就不去了,學堂里還有課.……」
她話說到一半,就見他半笑不笑地看了過來,這才知道他不是跟自己商量,只好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她神情懨懨的回了院子,馮嬤嬤見了還以為是她早上受了驚嚇,又是噓寒又是問暖,一迭聲地要給她做些好吃的補補。
她病好的差不多,再找不到拖賴不上課的借口,最討厭的是晏小胖子早早地跑到院里來接她,她想不去都不行。
她被馮嬤嬤收拾停當才送出去,出門就看見晏寧頂著跟她一樣光頭站在院子中央,一見她就嘿嘿傻笑:「蘭蘭妹妹,咱們上課去。」
她誇著書包出了門,盯著他的腦袋詫異道:「你頭髮怎麼了?」
晏寧摸了摸腦袋,傻笑道:「你說的那個偷人頭髮的妖怪跑到我房裡去了,昨晚上睡覺也把我頭髮剪了。」他拉了拉她的手:「咱們倆現在都一樣,你可別傷心你的頭髮了。」
重嵐微怔,反手拉住他的小胖胳膊,低聲感動道:「謝謝寧哥哥。」
她一邊在心裡扼腕,要是晏寧在大個十幾歲就好了,這樣的有心人哪裡找,只可惜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啊。
兩人手拉著手去上課,在課上就見有個比晏寧大些的孩子戳他後背,然後兩人鬼鬼祟祟地湊到一塊說了些什麼,晏寧伸出五個巴掌,那孩子猶豫片刻,勉強點了點頭,從書包里掏了幾本包著書皮的書遞給他。
晏寧交易達成,心滿意足地回了座位,捱到下課又蹭啊蹭蹭到她旁邊,打開書包獻寶似的道:「蘭蘭妹妹,平弟又給我幾本書,你瞧瞧看有沒有想要的。」
重嵐對這個沒多大興趣,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隨手拿了一本出來,對著他福身笑道:「多謝寧哥哥了。」
她隨手把書本子裝在書包里就往回走,沒想到晏和今兒個回的這麼早,她進來的時候他正在院子里看書,見她進院,微微頷首:「今日學的如何了?」
重嵐看外面天井的日頭正好,便把書本取出來準備再院里做功課,一邊規規矩矩地答話:「今日周先生講千字文釋意,學的還好。」
她一邊說話一邊掏書,冷不丁晏和那本書掉了出來,在桌上磕了幾下,隨即倒扣在地上。
重嵐一怔,正要去撿,手堪堪挨到書皮,一直瑩白如玉的手就壓了上來,她指尖一顫,他卻已經從她手底下把書抽了出來,隨意翻了幾頁,擰著眉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上課學的就是這個?」
重嵐怔了怔,踮起腳去看那書上內容,就見上面有一句『.……小簇雙.峰瑩膩,玉手自家摩戲,欲扣又還停,盡憨生』竟是首極其濃艷淫.糜的詩詞,他瞧了她一眼:「你真是令我意想不到啊。」
她這時候解釋也不是,心裡把晏寧凌遲了好幾百遍,只好硬著頭皮裝傻:「這上面寫的什麼,我怎麼看不懂。」
晏和揚了揚唇,眼底略帶譏嘲,漫聲道「艷情詞。」
她這回真是百口莫辯,綠著臉顫聲解釋道:「這不是我的啊……」
他似笑非笑地瞧她:「那它為什麼在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