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臉上泛著開心的微笑,蘇笑笑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追上走在前麵的白袍男子,把手搭到男子的肩上,在他身後喊道,“喂,等等,敢問公子……”
蘇笑笑話還沒有說完,白袍男子便是轉過身來,他這一轉身,蘇笑笑當場便是愣住了,就連緊跟著走上來的夙亦絕,也是看著這雙目緊閉的男子,愣在那裏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為其它,隻因這男子雖是長著一張帥氣而有氣質的削瘦臉頰,但他的雙眼卻是一直緊閉,一雙眼眶之中,竟然是幹癟下去的,令人看得十分的不忍心,他竟然是一個瞎子,不知為何被奪去了雙眼。
蘇笑笑與夙亦絕呆愣,男子卻是落落大方的朝著兩人一抱拳,向兩人禮貌的行禮,“秦王爺,秦王妃娘娘,容和這廂有禮了。”
“容和?”蘇笑笑與夙亦絕異口同聲。
兩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瞎眼的帥氣男子,叫做容和,細聽這名字,無姓空留名,這更讓蘇笑笑與夙亦絕好奇,到底這男子是何方神聖?
容和嘴角露出微笑,不置可否點頭,“對,小生叫做容和,容是容易的容,和是和平的和,不知王爺和王妃娘娘前來叫住容和,所謂何事呢?”
“王爺沒有說過一句話,你怎麽知道他也在?”蘇笑笑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說過自己是王妃娘娘,而且夙亦絕一向不喜多言,從走過來站到這裏一直到現在,他都未曾說過一句話,那蘇笑笑就十分好奇了,這叫容和的男子是個瞎子,他又怎麽能夠知道站在他麵前的是兩人,而不是她蘇笑笑一個?
容和搖頭輕笑,沉默下來。
一陣微風輕撫而過,容和輕嗅一下,向蘇笑笑解釋道,“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從娘娘和王爺進永安寺的時候,容和就已經通過氣味,記住了娘娘和王爺,隻要容和稍稍聞一下,便是能嗅出站在容和麵前的,是一人還是兩人。”
“這……這麽神奇?”蘇笑笑有些驚訝了。
“娘娘過獎了,也算不得上神奇吧,畢竟瞎了這麽多年,不能用眼睛看清這個世界,那我也就隻能用鼻子來代替雙眼了。”容和靜靜的回答,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無耐與悲傷。
殊不知,他這在別人眼裏看來是絕技的功夫,在容和心中卻是一種莫名的心痛,他何不想像正常人一樣,擁有一雙眼睛,可以通過雙眼看清楚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看看山川河流,看看藍天白天。
蘇笑笑與夙亦絕聽得出容和話中的悲傷,兩人適時的沉默下來。
這陣沉默持續了一陣,蘇笑笑才對容和說道,“用鼻子來代替雙眼,沒有什麽不好,你不必這般的,有些人擁有一雙眼睛,還如沒有眼睛的你,你比他們可強的太多了。”
“謝謝娘娘誇獎,那若娘娘和王爺沒什麽事的話,容和就告退了。”容和再度抱拳向兩人行禮,作勢就要離開。
蘇笑笑又是伸手將他拉住,她還有最想問的問題沒有問呢,怎麽能就這樣讓容和走掉?“你且等等,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哦?娘娘有何問題,盡管問便是,隻要容和知道,容和一定如實的回答娘娘。”容和頓住腳步,靜靜的回答蘇笑笑。
蘇笑笑遂道,“剛剛王爺和公主祭祖祈願之時,你有在場吧?”
“在啊,怎麽了?”容和不明所以的反問。
“你為什麽能在夙家皇族祭祖的時候,在大殿內聽頌呢?”蘇笑笑問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容和搖頭,沉默不語,似乎是不想告訴蘇笑笑,這事兒的原因。
一旁站著的夙亦絕,也看出了容和的不對勁兒,這個時候的他,再也沉默不了了,走上前去,夙亦絕盯著容和那張風平浪靜的臉,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知不知道,皇族祭祖時偷進大殿,可是犯了死罪,要被殺頭的。”
“嗬嗬……王爺嚴重了,早在先皇在位之時,就準容和在皇族祭祖時出現聽頌,容和每年都會去聽頌,早已習慣成自然了,至於說殺不殺頭,王爺覺得對容和這樣的人來講,生死還重要嗎?”容和風輕雲淡的回答夙亦絕。
在他看來,生死早已不重要了,細想一下也是,像他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什麽叫生不如死?也許容和現在這樣的狀態,就叫做生不如死了。
夙亦絕被堵的啞口無言,心中更是疑惑,這件事兒他一直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聽容和親口給他說,他哪裏會知道先皇還下發過這樣的命令。
夙亦絕沉默,容和繼續說道,“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想過以死解脫,了卻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痛苦,可最後我想通了,上天即然讓我變成現在這樣,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所以我該好好的活下去,享受上天的恩賜,而不是去報怨,自暴自棄。”
“嗬嗬……你到是挺豁達,我挺欣賞你這樣的心境。”蘇笑笑輕笑的點點頭,對容和讚不絕口。
通過和容和簡簡單單的說了這麽一小會兒,蘇笑笑便是對眼前這個身殘誌堅的男人,生起了好感,當然,蘇笑笑打從心底的尊敬容和,把他當成一個完完整整的男人來看待,而不是將他當成是一個殘廢的廢物。
容和不言而喻的笑笑,表情依舊雲淡風輕。
夙亦絕隻是皺著眉頭站在那裏,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他卻是又將話給吞回了肚子裏去,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夙亦絕在心裏想到,等他後日回去之後,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至少要查明容和到底是何身分。
想到這兒,夙亦絕便是對蘇笑笑說道,“走吧,別打擾人家了,咱們也該回去看著三公主,免得她一會兒又惹出些什麽事情出來。”
“你先走吧,我還想和他聊聊。”蘇笑笑開口拒絕。
夙亦絕不樂意了,立馬板著一張臉盯著蘇笑笑,好似在對蘇笑笑說,本王叫你走你就走,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可蘇笑笑就是不賣他的賬,對容和說道,“你住何處,今晚我來找你,和你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好一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容和就住在內寺深處的養荷池邊,娘娘若是要來,容和自當熱烈歡迎,到時也歡迎王爺前來寒舍坐上一坐,那容和也就心滿意足了。”容和十分懂得給人麵子,他心知夙亦絕生性高傲,絕不會主動開口去他那地方,所以便有心的開口邀請。
夙亦絕找到台階下,他當然是點頭應是。
蘇笑笑立即高興的笑道,“那就這麽決定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們再過來尋你,到時我們會帶上好酒,與你暢聊暢飲。”
“娘娘,這裏可是永安寺,寺內是不允許喝酒的,娘娘還是不要帶的好,到時容和自會泡上荷花清茶招待娘娘和王爺。”容和輕聲的勸起蘇笑笑。
他這一說,蘇笑笑這才想起來,這裏是永安寺,可不是外麵那些個酒樓飯店,在這裏麵哪裏能喝酒呢?
尷尬的笑了兩聲,蘇笑笑樂道,“那是我不對了,竟然想在佛門清靜之地飲酒,確是我錯了,那就這樣吧!晚上本娘娘就要來品嚐你泡的香茶。”
“歡迎,容和自當恭敬不如從命。”容和抱拳回應,顯得客氣有佳。
蘇笑笑則是禮貌的回禮,和容和道別。
直到容和的背影越行越遠,消失在內寺的大圓門之後,蘇笑笑才皺起眉頭,“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容和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分?”
“本王怎會知道?你問本王,本王問誰去?”夙亦絕沒好氣的反問蘇笑笑。
話落,他轉身走向那邊禪院,也不理會蘇笑笑,蘇笑笑隻得緩緩的邁著步子,跟在夙亦絕的身後。
蘇笑笑自是知道,這個傲驕王爺,不會輕易的給她好言好語,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從今天的狀態來看,夙亦絕和自己間的關係,定然是緩和了不少了,至少兩人不會再動不動就因為一句話而吵吵鬧鬧。
單從這一點上說,蘇笑笑還是十分開心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禪院裏的時候,剛走到房間門口,夙雨吟便是打扮的花技招展的,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與蘇笑笑和夙亦絕撞了個正著,這不撞上還好,一撞上,夙亦絕剛剛還淡然的那張冷臉,一下便是變得冰冷了起來。
惡狠狠的瞪著夙雨吟,夙亦絕質問道,“打扮的這麽花枝招展的,你想要去幹嘛?”
“我……我去,去外麵吹吹山風,那個……那個放鬆一下心情。”夙雨吟回答的吞吞吐吐,傻子都聽得出來,這小丫頭十分不對勁兒。
蘇笑笑自然知道,她這是打算打扮的漂亮一點兒,出去會情郎去了,蘇笑笑都知道,夙亦絕這麽聰明,他會不知道嗎?
冷冷的一甩長袖,夙亦絕當即喝止道,“給本王回去,今夜和明天,本王都會派人隨時守在你的房門外,你出房門可以,但絕不可以離開這個禪院,你的活動範圍僅限在這個禪院以內,別想給本王出去半步。”
“皇兄啊,你不用這麽狠吧?”夙雨吟嚇的小臉煞白。
屈怨一早就告訴她,如果來了永安寺,就讓她去內寺的養荷池,他會在那裏等她,本來她都開開心心的一番悉心打扮,可沒成想,這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被夙亦絕和蘇笑笑給堵了個正著。
這下好了,情郎見不成了,還得被困在這禪院裏,哪兒都去不成,就算能出去,也得有夙亦絕跟著,這可把夙雨吟瞅死了,直把目光投向一旁站著的蘇笑笑,希望蘇笑笑能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