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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門派之爭

  田卅語氣突變,帶著冷笑,反口言道,「道長好口才,若是今日僅憑一把斷劍,就要教此事歸咎於我天山,我田卅無話可說。


  但是莫要忘了,今日之事,只是構陷之舉,我天山上千弟子不服,說將出去,天下之人盡皆不服,縱使密宗貴為上宗,也休教我天山束手就擒!」


  噌一聲清冽的出劍聲音,田卅手中寶劍業已出鞘,斜在身側,登時間,被田卅話語勾起據抗之心的天山弟子氣勢大盛,才壓過了百人密宗弟子的咄咄逼人氣勢。


  道先依舊冷笑,一手拿著斷劍,好似靜靜等著田卅說完,沒有打斷的意思,他心裡也清楚。


  田卅此刻的言語將此中矛盾推至巔峰,本來天山弟子就對此事不甚清楚,他索性就利用這一點,語中儘是密宗欺凌他們之意。


  而道先也頗有強詞奪理之味,這時田卅只能破釜沉舟,依靠天山弟子同仇敵愾的氣勢逼退慧沖,否則等到此事逐漸明了,待道先和盤托出之時,他就真正失去反抗的機會了。


  所以他在賭,賭密宗會不會因此事而挑起門派之爭。


  道先把玩斷劍,直直等到田卅把話說完,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咣當一聲將七扔在地上,毫不在意地說道,「一把斷劍而已,老道也不知道它屬於何人,來自何處,也許是土匪之物也說不定。」


  道先含糊之語,並不與田卅正面交鋒,十分聰明地反將田卅一軍,這樣的否認,讓眾人疑心更重。


  田卅聽聞道先之語,看著他拋棄了此刻最大的倚仗,心中不安,道先給他的感覺深沉似海,他不以斷劍逼問,肯定還有殺招。


  但是田卅卻不敢等,劍指道先,「既然與此事毫無關係,道長將其提出來,可不是戲弄我等,真當我天山是任人玩弄戲耍之處么?」


  說完他便看著道先手緩緩伸向懷中,他目光似乎穿透了田卅的胸膛,讓田卅後頸發冷,再不敢等,高聲說道,「天山弟子聽令!」


  「弟子在!」


  「今有賊人造殺孽,上宗不論真假,不分黑白,妄圖將此事推到天山名上,故此群起而抗,自證清白!」


  齊聲拔劍的聲音鵲起,天山弟子一致對外的氣勢達到了極致,只等到田卅一聲令下,就算對面之人乃是密宗,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田卅此刻一派掌門的威風盡顯無疑,場中陡然起風,吹動著道先的鬍鬚,他終於將手從懷中伸了出來,而田卅手中舉著的劍,也在此刻落了下去。


  站在廢墟之前的天山弟子一往無前,朝著密宗弟子圍了過來,而密宗弟子不甘示弱,整齊無比的動作,嘩嘩堵作一道人牆。


  道先高舉著手,手中拿著白色物件,正是一枚純白的玉佩玉佩之上紋有八卦圖案,在那圖案旁邊,存在一個微不可見的小字,覃!


  「抵禦外敵,縱死無憾!」


  沖在最前的天山弟子胸中怒火已經鼎沸,劍招盈起,沒有管顧道先這樣細微的動作,直挺挺的攻向了道先。


  青尋看著這上千人一同圍了過來,此刻密宗的弟子顯得式微無比,心中有些害怕,兀自驚言道,「爹爹,小心!」


  前赴後繼,前面一人已經被武僧擋下,緊接著一人便沖了上來,這些武僧彷彿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道先與青尋保護在其中。


  而場中武功最高的兩人,慧沖與田卅,都沒有動,十分有默契,田卅關注著各處的爭鬥,心中的冷笑愈演愈烈。


  反觀慧沖,微微低頭,輕念佛經,在這危急時刻卻顯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還有恩施恩覺站在身後。


  僧人習武,旨在強身健體,而並非爭強好勝,此次慧沖帶來的僧眾,皆是須彌山上的好手,都有以一當十的功力。


  但是,沒有慧衝下令,他們卻是連重手都不敢下,只是將衝上來的天山弟子擋開,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也就成了田卅膽敢聳動的原因,以慧沖的慈悲之心,就算知道了自己主導青龍山之事,但是罪責不在普通弟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濫殺無辜的。


  看著場中情景,田卅心中也更加確定,而且隨著動手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敵對的氣氛就更加劇烈。


  最開始心有猶豫的天山弟子再也沒有遲疑,況且並沒有生命之危,就更加肆無忌憚,這讓青尋越來越揪心。


  道先輕嘆一口氣,將手緩緩放下,眉頭一皺,臉上縱橫之紋越多,輕嘆一口氣,轉而對著慧沖言道,「此刻場景是否又勾起你當年之念,那時可不見你有多心慈手軟。」


  慧沖嘴唇微動,聽了道先的話語突然一動,不知佛經念到了哪一卷哪一句,心神稍具慌亂,彷彿當年神醫谷屍山血海的場景就在眼前,而此刻的景象,竟是如此的熟悉。


  恩施恩覺此刻也擔心起來,他們知道慧沖佛心已滿,但是只有神醫谷這一件事讓他難以放下,此刻道先又提將起來,不知何意。


  加上周圍的師兄弟們拚命抵抗,力氣一點點流失,若是再不採取什麼辦法,遲早要被天山弟子衝破。


  「道長,此刻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還請將此事真相言明,以解此困!」


  恩施性子火爆,心中對道先不滿,恩覺還算鎮定,對著道先先施佛禮,而後如此言道。


  道先遲遲不肯將此事說明,原是故意之舉,他身為神醫谷之人,在以慧沖為主導的佛道之爭中神醫谷做了替死鬼,如今他倒要出了這一口氣。


  在泰山之上他雖表現得雲淡風輕,說毫不在意,但是這滅門之仇,也成了他心中的鬱結,不可輕易抹去。


  這也是道先最開始雄渾佛音所言的故人相邀的意思,道先紅著眼睛,身無武功,卻是看得恩覺心中一驚,只得靜靜等著,等著慧沖。


  終於,有密宗弟子開始堅持不住而受傷,他們對於天山之人多有留手,可是天山派卻並不一眼眼見受人欺辱,今日有機會滅了三宗的威風,自然不會有絲毫手軟。


  況且劍乃是殺伐之兵,頃刻間便有數人收了不輕的傷,恩施恩覺兩人心中愈加著急,他們沒有慧沖那等心性。


  看著師兄弟接連受傷,只能起身補了上去,加上密宗弟子武功高過天山諸人,硬是維持著百人之圈,沒有教上千天山弟子攻進來。


  田卅也不著急,這場戰爭,從一開始他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只要此事沒有說明,他田卅在天山弟子心中還是那個正直公正的人,那麼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而無力指使上千的弟子。


  如此持續了半個時辰,慧沖終於抬起了頭,所有的密宗弟子苦苦堅持了這麼長的時間,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可是這個細節,卻讓他們心中大松。


  道先揮手一把將玉佩甩給慧沖,慧沖伸手接過,緊接著便出現了比之前更為隆大的佛號,「田卅,覃廣隻身上青龍山,意殺人者為人所殺,今時身份玉佩在此,你可還能狡辯?」


  這聲音宏大而具有穿透力,聽在耳中,響在心裡,讓天山弟子心神俱震,手中的劍招慢了下來。


  白光破空,那枚玉佩拖著長虹飛到田卅面前,但是田卅並未伸手接住,抬劍輕輕一擋,只見那玉佩頓時化成白色煙塵,而田卅整個人,向後退了半步。


  他心中更為驚駭,慧沖以內力御空,他這一接竟是沒有完全卸去其上內勁,而半邊身子發麻。


  慧沖聲音不斷,「佛主所言,佛能殺人否?僧曰不可殺,萬物有命,皆可渡之,而無權利剝奪其生命。


  今時僧曰,僧能殺人否?佛曰,可殺,但凡邪惡之人,邪惡之心,佛可渡之,僧不可渡,唯有剝奪其生之惡,方能悔其念!

  你以天山派之力,縱青龍山匪,殺千人,奪其血,已是惡上加惡,此刻又以無知無辜之人的性命,來掩蓋自己的罪行,方成佛曰可殺之人。


  你田卅身為天山掌門,蒙蔽弟子,擾亂視聽,已為三宗所不容,大失正道之心而不知悔改,天山氣數盡也!


  今時密宗代上千遊魂前來討還因果,凡助田卅者,皆是輪迴之人,皆沾因果,佛曰,可殺!」


  從未見過慧沖有如此多的話語,有如此堅定的話語,身為武僧,在場之人彷彿略有所悟,氣勢之上壓過了天山之人。


  田卅面色鐵青,今時慧沖威脅之語一起,如此駭人的功力讓不少弟子心中退卻,偷偷看向了田卅。


  而與田卅同代的弟子終於鼓起了勇氣,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田卅,「師兄,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為真,可真是葬送吾派的大事…」


  話未說完,田卅抬手劍落,一刻頭顱滾落在地,其上眼睛還未閉合,頓時頸間血流如注,砰然一生倒在地上。


  普通弟子看見田卅這個舉動,算是以無聲的言語回答了他們心中的疑問,緊接著而來的便是田卅毋庸置疑的話語。


  「本作此舉,無愧於天山先輩,諸人若真當自己為天山之人,方不見半點質疑之心。今時再有猶豫,而非具一心,滅門罪人,便是你等!」


  沒有想到田卅此刻還有辯駁之語,不過不得不說,田卅在天山之內的威望實在太高,在場的大部分弟子還是有拮抗之心。


  所以,縱使還有少部分的弟子不願以自身性命冒險,但是他們見了田卅殺人的舉動,卻是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在此刻,事件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若是道先一開始就拿出玉佩,證明覃廣身份,還能教大部分弟子難聽田卅之語,這樣以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但是正由於道先遲緩之舉,讓天山與密宗已經動手,如此一來,大部分的弟子根本不論何為真,何為假。


  他們已經殺紅了眼,就算田卅要他們停,他們也不會願意的,如此一來,在大勢所趨之下其餘的的弟子也就被硬生生逼入其中。


  所以,慧沖的話語並沒有改變多少天山弟子的心志,但是,他卻做出了更為重要的抉擇。


  眾多武僧有了慧沖的命令,可殺人,可動手,便能讓他們放開手腳。


  沒有任何徵兆不知是誰先動手,兩撥人便這樣打作一團,而慧沖也收起了手中的佛珠,再無慈悲和煦的面容。


  田卅身後幾人,也加入其中,田卅擦乾劍上鮮血,緩步加入其中,他們今時只能孤注一擲,要麼滅門,要麼成惡。


  場中無人可獨善其身,唯道先與青尋,被六個武僧圍了起來,自作一處,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呼喝之聲大起,再無半點惺惺做假,這種生與死的拼搏,在這裡顯得如此強烈。


  而在此刻的天山上,另有一處,生與死的拼搏,較之絲毫不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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