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鬧天山(三)
眼前之人既然不是派中弟子,深夜到此便是別有目的,二人如此自縛手腳,豈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再想用下三濫的手段便是不能得逞,心念轉動極快,此人之前數次催促,不為別的目的,而是怕別人發現,陰差陽錯之下會錯意,導致現今局面。
此人不會念及什麼同門之誼,男弟子嚇得肝膽俱裂,快聲言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秋心用劍緊逼,讓他退到牆邊,便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田卅是否會到天山?你那七師叔現今何處?倘使你一言有虛,休怪我劍下無情。」
一連三個問題聽在他的耳中,為了活命他想都沒想就說道,「這裡是派中柴房爐灶之處,是平日里與師妹偷情的好去處……」
「再有廢話,一劍取了你的性命。」劍鋒向前劃破了男弟子的皮肉,讓他全身緊緊繃起,汗毛直立。
「掌門師伯昨日回山,今時應在養劍殿歇息,但也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哪裡找他,養劍殿就在此去北走五百步,過十五間房屋,最後最雄偉的建築。」
沒有想到他如此膽小,一下將秋心想問之處一齊說了出來,倒也省去諸多口舌,「還有呢?」
「還有什麼?我若是有半點不實之言,不得好死。」男弟子目光驚懼,看著秋心不依不饒,生怕觸怒了秋心。
「你那七師叔,千幻魅影,現今何處?」
此人一聽秋心言語,先是一惑,又不知秋心所言何指,「什麼七師叔,我只知道李師叔,郭師叔…」
秋心目光一冷,男弟子又向後退了一步,噔噔撞在牆上,退無可退,這時地上的女子掙扎之音愈烈,秋心提劍一掃,取下她口中的布團。
女子先是大呼幾口空氣,而後說道,「七師叔早年就不在天山,今時你問我們,我們也不知道。」
男弟子似乎確實不知道,看了兩眼女弟子,懇切地看著秋心,秋心再舉劍,他便一味求饒而不解釋。
按照這兩人此前如此怕事,將田卅住處一同說出來看,恐怕不是在騙自己,況且道先也說過,千幻魅影當年不參與北斗劍陣,致使他們落敗,倒像是天山罪人。
如此負罪多年而不在天山也在情理之中,天山派內之人對此緘默也屬正常,這些普通弟子不知曉也不奇怪。
眼看在這樣逼迫下去已無意義,秋心伸手向前,順著男弟子太陽穴向上至百匯靈泉,突然用力,男弟子便砰然到底,昏死過去。
地上的女弟子以為秋心用了什麼手段殺了男弟子,心中再也難以抑制的求生慾望,張嘴便要大喊,只覺背後一痛,便沒有了知覺。
打昏二人之後秋心將男弟子也綁了起來,嘴中塞了布帛,將二人放齊用柴木蓋好,做完這一切,秋心停下動作暗自思索。
田卅如今回到了天山,他身為一派之掌,必然知道千幻魅影的所在,但是自己肯定不能當面逼問田卅,如此一來還要另尋他法。
而且田卅的回山也讓他多了一層顧慮,千幻魅影極善偽裝,自己就算是找到了她,就她一人,可還有些勝算,加上田卅,又不知該如何救出小白。
但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便不能放棄,秋心舉身趕往了養劍殿,但是他沒有察覺到的是,在他打昏男弟子的時候,那名女弟子身下的玉佩突然閃爍了一下。
………
「什麼?你說曉古通今四個字?」
田卅高坐在養劍殿大殿之上,店內燈火通透,與那柴房爐灶之處大有不同,殿下徐安跪在黑影身旁。
「確實是曉古通今四個字,而且他的女兒也被覃師兄抓了去,可能是侮辱了一番,再後來便有一個年輕人將她救了出來。」
此刻徐安換上天山弟子一身白衣,哪有那種肥胖到令人髮指的噁心感覺,一把羽扇也添風韻。
田卅摩挲著椅邊,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魅影面向徐安,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教守在外面的弟子一齊進去送死?」
徐安低頭跪伏,「師父恕罪,弟子自以為此人縱使打敗覃師叔,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便想要召集其餘弟子幫忙制服他,弟子趕來報信,這樣的人,倘若逃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昨日在秋心解決了室內的所有天山弟子,守在前山聚義廳的弟子還敢前來,居然是受了徐安的指使。
只不過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秋心當時被心魔所惑,勇不可擋,根本不留活口。
而且這徐安竟然是千幻魅影的弟子,無怪乎在青龍山偽裝而不被發現,此刻所見,與千幻魅影一般,都透著一絲詭異。
殿上田卅似乎對殿下兩人之談聞所未聞,「師妹,你說這雪狽王獸取自此子?」
「正是,當時見他內力真氣不穩,本想殺了他絕除後患,但是為了雪狽並未下手,未曾想致下今日之禍。」
田卅輕輕點頭,右手拇指與食指相互摩擦,「我明白了,但年參與換血的雪狽雖然奄奄一息,幾不可活。
但是後來突然消失,算算年歲,也應成年,若是這雪狽能夠跟隨此子,便是血脈相通,自幼伴生,日夜受陰血滋養,長久之下才變成王獸。
雖然不知如何致使今日之事,但是提煉的陰血損失已不是大事,這隻王獸自可彌補過失,只要他不來天山滋事,我們便與他井水不犯。」
聽聞田卅要放過秋心,魅影自然不會答應,「師兄,你為何要怕他一個毛頭小子,縱使覃師兄大意死於他手,你身為一派之掌也應為師兄報仇雪恨才是。」
「你以為我是怕他么?先不說他身後所站的是谷藏鋒,就是道先,我們天山也不敢得罪,今日得了王獸已是大幸,再去找他報仇已然沒有意義……」
田卅說到此處,殿下千幻魅影袖袍一甩,掩去真聲,「師兄此舉,師妹當真不敢恭維,此仇你不報,我去報!」
說完便離開了養劍殿,田卅也沒有出言挽留,依舊坐在殿上,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
秋心早早來到了養劍殿外守著,恰好看見一身黑衣的千幻魅影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徐安,秋心一見此人,心中便有了打算。
當時在青龍山精神恍惚,只是一味出劍取人性命,卻是沒有顧忌到漏掉一人,但是今日卻幫了大忙。
參與此事的弟子也只有徐安,只要抓了他,便能問出雪狽下落,秋心悄然跟在二人身後,龜息之術沒有讓他們發現。
「師父,掌門師伯所說不無道理,此刻已經得了王獸,加上山中的幼獸,自然可以繁殖下代雪狽,報仇之事可需從長計議…」
「你知道什麼,他一如當年只知自身名利功勛,而淡漠師門之情,那小子不過一人之力,想要殺他不過手到擒來。」
徐安兀自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接著便左拐右拐向山上走去。
眼見二人沒有發現自己,秋心便放心跟著,可是他漸漸發現,隨著走動,眼前的黑影變得越來越虛。
起初秋心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揉了揉眼睛,眼前千幻魅影的影子卻已經消失,秋心心中大驚,再也沒有向前跟去。
眼看著徐安一人走進了眼前的房屋,而千幻魅影就這樣詭異的消失,這樣的身法秋心從來沒有見過,登時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不見了她,若是貿然逼問徐安,而千幻魅影就在屋中,這下便糟了,秋心身形幾個閃動,便躲在了屋外樹叢之中。
接著月色彷彿與周圍之景融作一體,秋心出奇地有耐心,如今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等。
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千幻魅影是否在此處,使用隱靈訣將自身心跳降低到了極點,而五識卻也靈敏到了極點。
秋心驚奇地發現有了那小血池中的陰血滋養,不僅自己的內力大增,而且就連對周圍事物的感覺也深了幾分。
如今周圍一切安安靜靜,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屋內的燭火終於熄滅,而秋心依舊沒有動,就像是深夜捕食的動物,蟄伏在外。
等到殘月將逝,丑時欲來,秋心終於能夠感覺到屋內徐安均勻的呼吸聲,確認沒有千幻魅影,秋心身形一動,矯捷而沒有停頓,攀上了房檐。
而徐安所住之屋門窗緊閉,秋心也沒有急,躍上屋頂,掀開瓦片,屋內空空蕩蕩,能看見徐安已經入眠。
只是一個閃爍秋心便故技重施,巧妙地進入了屋中,而且他早就知道了屋內的擺設,快速地將一把泛著寒光的劍放在了徐安的眼前。
不知是什麼原因,徐安睡得很深,沒有被這危險吵醒,秋心伸劍挑開了他的被褥,徐安這才睜開了眼睛。
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在青龍山讓他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力的臉,當下他舉手欲要反抗,卻被秋心一劍劃破了手腕。
黑夜裡徐安痛苦的嘶叫十分明顯,但是卻掀不起絲毫波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