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他媽要殺我
我嚇得頓時腳軟,用盡全身力氣大罵:“馬大膽,操你娘的,你要幹什麽?”
……
見馬大膽沒反應,我心知不好。
這馬大膽八成是他媽見財起意,打算滅了我的口獨吞這方寶玉,心中大叫該死,我連忙抽身鑽入了水底。
我對自己的水性是很有信心的,一猛子下去,向著船的反方向竄了出去。
估摸我自己大概竄出去了十幾米遠後,方才把頭伸出水麵。
我一來打算緩口氣,二來想看看那馬大膽是不是驅船跟了上來。
這時候,可不是顧及太多的時候,這馬大膽起了殺心,而我此時手裏頭連個家夥都沒有,加之人在水裏,有力氣也用不上,就想著趕快上岸。
隻要上了岸,這馬大膽雖說人高馬大,倒也奈何不了我。
我頭稍稍伸出水麵,甩了甩頗有些粘稠感的江水。
我轉頭探去,差點把我嚇了個半死。
隻見到了我這輩子為止見到的最詭異的事情——船竟然還在我身旁!
為何要說最詭異呢?
因為剛剛我可明明一個猛子紮出了二十多米遠,況且我剛剛逃的時候可是頂著水流的。
我知道憑借馬大膽那三腳貓的掌船功夫,就是給船調個頭都要花好不少功夫,何況是追上我,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麽這船,又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就變得詭異異常了。
況且這位置居然和我剛剛跳下水看到馬大膽想要紮死我的角度、位置一模一樣。
我覺察到了不對,連忙轉過身想去尋那死倒兒。
不過不看不要緊,就在我剛回頭的當兒,就看見那腐爛散發著惡臭的浮屍向我慢慢漂了過來,像是後麵有什麽東西在推著前進。
我慌亂得大叫了聲:“操!”
準備再紮進水裏逃竄,這時候,我忽然聽到馬大膽的聲音:“曲海,你他娘的要去哪?還不上船?你他媽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吧?沒事你跳水裏幹什麽?”
我心說:去你姥姥的馬大膽吧,你他媽剛才還想紮死我呢,現在又來和我扯這套?老子上了船好讓你弄死?
雖說,我不知道那浮屍後麵是什麽東西在推動著,但我覺得此時我在水下可比上船安全得多,因為船上的馬大膽才是實打實的危險。
我心中想著趕快上岸,所以深吸大口氣,一股腦潛入水底,向著離我最近的岸邊遊了過去。
在我估摸著再有二三十米就能摸到岸上的時候,我慢慢上潛,打算緩口氣,因為潛泳消耗的體力可不比在水麵玩水,剛剛的一通撲通我著實有些累的噎心。
我這次倒是學聰明了,因為我覺得剛才的事太恐怖,所以留個心眼。
在水下時,先借著微弱光線向上看了看。
這次我倒是沒見到船和那死倒兒的影子,因為從水下分辨船和浮屍是非常容易的,水麵灰藍一片,連根鳥毛都沒有。
終於,我可以放心的浮上了水麵,大嘴吐了口壓抑在肺腑裏的淤氣,準備趕快摸上岸。
我回頭想再看了看船和那死倒兒,卻看到了馬大膽正拖著那死倒兒上船呢。
我心想這馬大膽你他娘的也真是夠缺心眼的了,直接從那死倒兒嘴裏把那寶玉摳出來不就得了,非得拉上船幹屁,難不成你還打算拉回去賣肉?
我正想恥笑馬大膽,卻越看越覺得馬大膽拉扯那死倒兒有些不對勁,因為明顯馬大膽拉扯的死倒兒塊頭小了不少。
我思索著難不成附近還有死倒兒?
不過在我定神兒看清以後,腦袋裏像有顆手榴彈爆炸了一樣“嗡”的一聲。
我看到的不是別的,馬大膽竟然在拉扯著我師父老馮!
這老頭兒什麽時候來的?難不成馬大膽狗膽包天的連大名鼎鼎的河閻王都敢下黑手?
……
一團團的疑問瞬間在我腦袋裏炸開了花,我也瞬間感覺萬分的不知所措。
雖說,我和師父相處隻有半年時間,不過這老頭兒可是仗義得出奇,加之對我照顧得簡直沒話說,所以我很看中我們這份師徒情意。
再者,這竄江子行當裏,我師父可是大名鼎鼎,我把他當做靠山。
所以不論遇到任何事,我都沒有過分驚慌過,因為我知道我身後還有個老獨臂。
馬大膽竟然敢對我師父下毒手,我的火氣瞬間竄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向著船的方向發瘋似的就遊了過去。
現在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大不了一命換一命,幹死馬大膽他娘的又怎麽樣?
我遊得飛快,等眼看快靠近船的時候,雙手抓住船沿兒,猛的一用力就滾上了船。
馬大膽看到我的出現似乎很意外,我看他發愣,知道機會來了,縱身就撲向了馬大膽。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從船頭軲轆到船尾,廝打得簡直不可開膠。
馬大膽的額頭被我硬生生的揮拳打出一條傷口,鮮血直流。我也好不到哪裏,鼻孔竄血不說,身上也被踢得生疼。
馬大膽渾身腱子肉,力氣比我大出不止一倍,他麻溜翻身就把我壓在了下麵。兩隻黑棒子似的粗壯手臂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大有再亂動掐死我的氣勢。
我想這要糟,因為我也試著去夠馬大膽的脖子,誰知道這龜孫子竟然手臂像比我長出一節似的,任憑我怎麽使勁都夠不著他。
我就這樣被掐住了,半天後感覺喉嚨裏沒進氣兒也他娘的沒出氣兒了,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我想在這臨死關頭追憶一下我的人生,卻發現全他媽是敗筆呀,不過事到如今後悔也他媽毛用沒有了,認慫吧,人生如戲嘛。
我甚至有些坦然接受了,誰知道這時候,就感覺我太陽穴被什麽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接著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我估摸著自己已經到了閻王殿報道了,誰知道睜眼一瞧,竟然還他媽是馬大膽這王八蛋。
雖說我不知道人死後什麽鳥樣,但是睜開眼還能見到馬大膽,我知道自己八成沒死。
沒死就要鬥爭呀,我破口大罵:“你奶,奶的馬大膽,你他媽連我師父都敢黑,老子變成江上死倒兒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正想撲向他,卻發現自己此時被捆得活像個粽子,做起身都費勁,更別說撲人那種高難度動作了。
馬大膽似乎並沒有為我的話所動,揉了揉自己額頭上有些結痂的傷口道:“你他媽瘋了吧?是不是竄江子撈死倒兒把你給嚇傻了?你他媽把你的狗眼睜大嘍,看看你那老狗師父在哪呢!”
我聽馬大膽的語氣是真正的發怒,這在我和他接觸的不長時間裏,幾乎從沒見識過。
我掃了一眼不大的小船,果然沒見除了我們兩個活人以外的任何人。
此時估計已經是深夜了,江麵全部籠罩在濃稠的夜色中,馬大膽把我綁在船的唯一一根桅杆上,桅杆上頭懸著一隻煤油燈,燈光影影綽綽,不過在漆黑江麵上已經是十分惹眼了。
“你他媽到底把我師父怎麽了?是不是扔江裏了?”我雙眼直勾勾盯著馬大膽的眼睛發問,要是這狗娘養的眼神裏有一絲猶豫,那他說的話保準全是假的,這是我這幾天和馬大膽相處摸索出來的經驗。
“我他媽上哪知道切?”馬大膽眼神很堅定地看著我,“馬爺我他媽發現你這鬼船的時候,你他媽也不在船上,那死倒兒也他媽不見了,再後來馬爺聽到船沿兒有有響動,誰知道你他媽像鬼似的竄上船就和我拚命!”
馬大膽越說越來勁,甚至加上了手勢:“虧得我爹那根兒好,馬爺我生的人高馬大,不然還真容易讓你小子給弄死……”
我聽馬大膽的解釋,瞬間一種陰冷到麻木的感覺傳遍了我的全身。按照馬大膽的說法,他是在我下水以後才上的船,那之前和我在船上的是誰?
我瞪大了眼睛,遇見鬼似的看著馬大膽:“你別開玩笑,那我剛剛遇到的是誰?”我看著馬大膽將信將疑的眼神道,“難不成……我真他媽撞鬼了?”
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沒有不竄冷風的地兒了,哆哆嗦嗦的一時不知所措。
馬大膽看我這副神情,似乎也有所感染,轉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江麵:“海子,你他媽別扯淡,馬爺雖說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大半夜這麽說還是挺他媽瘮人的……”
我見馬大膽不相信,就把剛才我的遭遇和他講了一遍。馬大膽的反應比我預想得要好一些,但估計也被嚇得夠嗆。
人在聽別人遭遇什麽鬼附身、鬼打牆這種特別離奇恐怖的遭遇時,似乎恐懼感並沒有那麽強烈,因為畢竟不是自己親身遭遇的。
但是今天不同,這他媽可是實打實的撞大邪,所以馬大膽似乎也有一絲慌亂。
而我從他的表現中,就能分辨出來,我眼前這貨絕逼不是剛剛我在船上遇到的那個“馬大膽”。
怎麽說,至少這家夥有人的恐懼。
恐懼感是人與生俱來的東西,不可能有人沒有恐懼感的。
為此,我也感大膽就斷定,眼前這貨絕對就是馬大膽。
馬大膽趕忙上來幫我解開繩索,而我此時心中則更加疑問了,那剛剛我所預見的,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