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市集
寅時一家人都起床了，周趙氏起來給他們熬好了早餐。
趁著周春貴在打理兔子的時候，因為兔子已經死掉了，必須把皮和肉都分開擱置。盈淇就在周趙氏周圍晃來晃去。
「娘，你真不去嗎？」「不了，娘又不是沒去過。你們和爹去吧。」周趙氏笑著，家裡畢竟還需要人在的。
「哥哥，要不我們弄點蘑菇看有人買不？」盈淇突然想起自家的蘑菇來。
大地方，當然市集不算大，不過也比自己這周圍大吧。
大的地方，應該有人會有嘗鮮的感覺吧，萬一自己也能買個菜品什麼的呢。這樣想來，盈淇就更努力地慫恿著富毅了。
「不會有人吃吧。」富毅搖搖頭，很肯定地說。
「試試嘛，試試嘛。我們少帶一點。」盈淇繼續鼓勵著。「好吧。」富毅想自個兒和妹妹也不拿什麼東西，帶點蘑菇還是不累的。於是便同意了。
兩人去提了一籃子的新鮮蘑菇。
「娘，我們走了哦。」寅時末，周春貴終於打理完了，三人便一起向市集出發了。
一路上陸陸續續有同村的人趕集。因此雖然天還沒亮堂，但路上卻並不黑暗和冷清。
這樣走了兩個時辰，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趕集的興奮，以及路上的熱鬧，盈淇竟沒有感覺到什麼疲累。
「爹，我們在什麼地方趕集呀？」盈淇非常地不恥下問。
「鎮上呀。大概離我們村有三十里路左右，還是相當地遠的。」
「爹，我們鎮有名字嗎？叫周家鎮嗎？」富毅小盆友的世界觀大概就是這個世界叫周家界，這個國家叫周家國，這個鎮自然叫周家鎮，最後才會有周家村了。
盈淇笑得跌倒。周春貴也微微笑了。
「毅娃子，只有我們村叫周家村，這個小鎮叫巴川鎮，再上面是縣城叫巴縣，再上面叫重慶府，再上面叫四川行省，再上面就是我們所屬的天朝，我們都是大清的子民。」
周春貴順路便給富毅普及了一下地理常識，卻讓盈淇閃了閃雙眼。
看來自己的這個爹不簡單呀，這種國家的基本所屬的問題，作為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不一定清楚，而自己這個爹，可是地地道道的貧農，怎麼會這麼清楚這些東西呢。
看來這個爹的出身或者是經歷，很有講究呀。
在太陽掛得老高老高的時候，三人終於走到了鎮上。
小鎮很小，沒有什麼幻想中的城門，也沒有什麼高大威猛的城牆，就簡簡單單一個十字的街道。
街道兩邊是房舍，似乎有幾家小小的商鋪呀店家之類的。一眼就能望到頭。
但很神奇的是，小鎮的周圍卻有一條小溪，好聽點，可以說成是護城河。
剛好把小鎮圍了一圈，不過估計人們使勁一跳，就能跳過這條護城河。因此也並沒有什麼小橋之類的。
但是沿著這護城河，卻是方便了來趕集的人們擺攤設點。
這個似乎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拿著自己要賣的東西背靠護城河，席地而擺，買的人就走來走去的觀看和挑揀著別人所賣的貨品。
不知道有沒有所謂的黃金地段，不過盈淇三人算是來得晚的了，畢竟他們村子離鎮上實在有些偏遠的。
因此他們只是沿著別人的最邊處，空白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把兔子和蘑菇擺上，三人就席地而坐了。
之後陸陸續續還有比他們晚到的人，就挨著他們一擺攤一路延伸出去。
盈淇一會就坐不住了，央著周春貴道：「爹，爹，你在這兒看著，我和哥哥去逛一圈好不好的？」
「去吧，去吧。不過要快去快回，別玩太久了。」周春貴笑笑，畢竟這個集市雖說不是一眼能望到頭，但也就這麼大一點，四面四通八達，一旦有離開集市的，很遠都能看得清晰。
這樣想來，兩孩子也不那麼容易走丟什麼的。而且都是鄉里鄉親的，應該更沒問題了。
「爹一個人在這賣。逛一兩圈應該就行了，要是爹把兔子賣了，我們還要去買東西呢。」
「好叻！」富毅也一臉的興奮勁，看樣子也是早坐不住了的。
「毅娃子，你要把妹妹牽好，別讓給踩著了。」周春貴提醒著。
「知道了，爹。我們走啰。」富毅說罷就拉著盈淇鑽進了人群中。
人們熙來攘往的，賣東西的大聲吆喝，買東西的東挑西撿，互相討價還價，非常熱鬧。
擺賣的東西沒有什麼講究，就一家挨著一家賣。有賣衣裳的，賣水果的，賣菜的，賣胭脂水粉的，看得盈淇眼花繚亂的。
逛了一圈，回去又逛一圈，兩人意興盎然地回到了周春貴身邊。都是懂事的孩子，還是知道不讓爹太擔心。
回去一看，他們爹的兔子已經賣掉了。賣了86文，兔子的皮毛反而比兔肉更值錢一些，皮毛賣了50文，兔肉賣了36文。
而蘑菇則無人問津，大概都是怕分不清有毒無毒。
「爹，看我的。」盈淇有些鬱悶自己的蘑菇。當然，對她爹也相當無語。
一看她爹的樣子就直達沒有吆喝過。看來還是要靠自己呀。
「蘑菇蘑菇，好吃的蘑菇，新鮮又美味。絕對無毒無異味，好吃得流口水。」盈淇開始想方設法地吆喝起來。
聽了她稚嫩的吆喝聲，還真有人圍了過來。
「賢惠的大嬸，漂亮的姑娘，看看我們的蘑菇喲！價廉物美呀，買5朵送1朵，只要5文錢。保管你夠煲一盅美味的蘑菇湯了。而且保證新鮮，我們清晨才去摘的，你看露水上面還有呢。這種蘑菇回去燉湯，什麼調料都不用放，就直接弄幾片肉片和蘑菇一起熬制，味道鮮美又營養，保管你吃了皮膚白裡透紅水潤十足。」盈淇看見有人過來看，趕緊推薦道。
眾人聽著她稚嫩的推薦，說得口沫橫飛的，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也有些心動。
「真的無毒？」「保證無毒。都是我家裡的人試吃過了的，而且一吃吃了三天，頓頓吃，確定無毒，才敢來賣的。」人們畢竟還是有些擔憂。
「味道真的鮮美？什麼都不用放可以直接熬湯？」「當然當然。我家沒錢買肉，就擱了一點油，那個美味的，正所謂此餐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啊！吃了這一次肯定想下次。」
「好吧，那我們買一點回去試試看。。」一個大嬸首先付了5文錢。「謝謝嬸子，保證吃了皮膚美美，容顏煥發。」聽得大嬸美滋滋的走了。
有一就有二，其他旁觀的人也紛紛付錢。
「爹，收錢。」拉拉旁邊目瞪口呆的父親和哥哥，兩人才手忙腳亂收錢。
這裡的人都自帶了工具，都是選好自己要的蘑菇，付了錢就直接裝自己的籃子呀、背簍呀之類的了。
在盈淇的吆喝和甜言蜜語地吹捧中，半個時辰不到，他們的蘑菇就全賣完了。
細細一數，一籃子的蘑菇竟然賣了80文，基本和賣兔子的價格一樣了。
周春貴和富毅完全驚喜得有點目瞪口呆了。
盈淇則不管他倆，幫著收拾好東西，就催著她爹道「爹，快走快走，我們去大購物吧。你可是答應了我要買肉給我開葷的哦！要是可以，我們再買點調料吧。」
「行，行，淇妹兒，你太厲害了。」她爹都無語了。怎麼自己從來沒發現小女兒有這個長處呢。
三人利索地收拾好了籃子，就向賣東西的攤鋪走去。
「爹，我們要買些什麼呀？錢夠用嗎？」盈淇邊走邊問。
「看情況。給小林子留26文，我們還有140文，比之前預計可以多買很多的東西呢。先給你買一斤肉，好不好呀？」周春貴笑著說。
「爹真好！」盈淇開心地笑了。「那爹，到時我看中別的也能買嗎？」「行。」周春貴爽朗地答道。說罷，又轉頭看向富毅：「毅娃子看中什麼，不貴的也可以買。」
「爹太好啦！」兩個孩子都高興地拍掌。
來到張屠戶的豬肉攤，這個小鎮就兩家豬肉攤，一家姓張，一家姓王，說起來還都是大姓。
由於供不應求，因此也沒什麼矛盾。兩家的生意都非常的好。價格也差不離。畢竟小鎮實在太小了。
「爹，我們買多少肉啊？」「一斤五花肉就行了。可貴呢！」周春貴說著。
「多少錢啊？」「30文。」「這麼多啊！」盈淇想了想，說道，「爹，不是有兩家嗎，我們一家稱半斤好不好？」
兩家豬肉鋪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頭，倒是不會有什麼生意矛盾競爭。
「為什麼啊？」周春貴有些不明白。盈淇卻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不過也沒解釋。
因為據說古時的人們是不吃豬下水的，這個就要先了解清楚情況了來。
「我們看哪家的好一些呀。」盈淇敷衍著她爹。「好吧。」周春貴無奈地說。
於是他們直接到了張屠戶處。「張屠戶，來半斤五花肉，肥一點。」自己只愛吃瘦肉呀。盈淇聽著她爹的要求，無語。
不過這裡的人都沒有什麼油水的，唉，肥肉就肥肉吧！
「好叻！」果然賣肉的都有錢，至少肉不缺吃呀，長得膘肥體壯的。
張屠戶手起刀落，五花肉分寸不差地一刀落地，果然就是半斤。
「張大叔，你真厲害呀！」盈淇眼睛閃著佩服崇拜的星星，誇獎這張屠戶。
「熟練，熟練而已。」張屠戶倒是謙虛得緊，不過被個孩子這般誇讚崇拜自然心裡也是極高興的。
「張大叔，你這邊的下水賣嗎？我想給我家狗狗小花買點。」盈淇果然看見地下被丟棄的下水。
「賣什麼，都是不要的。你這娃真乖巧，送你啦。回家讓你家小花好好解個饞。」張屠戶大方地一揮手。一般叫小花的都是小狗小貓之類的。
看來果然古時的人都是不吃內髒的。
盈淇非常地開心，甜甜地笑道：「謝謝張大叔，以後等我有錢了，讓爹都在你家買肉。」
「這孩子，真是乖巧呀！」張屠戶高興地幫她把下水用草根系好，遞給了周春貴。
「謝謝張大叔，再見！」盈淇可開心了。周春貴則提著肉，同時也提著起碼三斤下水，有些無奈地看著盈淇，一家人離開了。
「淇妹兒，這個下水拿來做什麼呀，又不能吃的，咱家裡沒有狗呀。」周春貴說著。
「爹，你笨死了。你別問。」盈淇沒有理會她爹。「我們先去王屠戶那裡買另外半斤肉吧。」
周春貴熬不過她，便先就遠地去了市集西邊，到了王屠戶那裡。
「哥哥，你先提著這個下水和肉在這邊，就我和爹去買肉。免得人家看見不好。」盈淇叫她爹把肉和下水都給富毅先提著呆在一邊。自己和周春貴去了王屠戶那裡。
同樣的場景上演，周春貴買了半斤肉，盈淇靠著一張巧嘴得到了兩斤多的下水。
「走啰！買別的東西去吧。」兩人回到富毅身邊，周春貴便提過所有的東西。
「淇妹兒……」「爹，我回去再給你說。」不等周春貴問，盈淇便打斷了他的話。「好吧，那我們先去買別的東西吧。」三人開始慢慢地逛起市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