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陷入昏睡
“貝絲，你已經死了。”司啞著嗓子說。
貝絲稚嫩的麵龐已掛滿了淚珠，“不，我還活在你的夢裏。如果你不要我，我才是真的死了!”
司猶豫了，她說的沒錯。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你不是說要永遠在夢裏陪著我嗎?”幾百年前，他在貝絲的夢裏徹底摧毀了這個陷入瘋狂絕望的學生，而且，他真心實意的許諾跟她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但，當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安然無恙，貝絲的精神完全被他吞噬掉了。
司慢慢點頭，“是的，我記得。”
“你還記得，你曾經多麽的愛我嗎？”貝絲聲音裏濃濃的眷戀和傷心，幾乎讓愛麗絲也心痛起來。
從貝絲還是一個5歲的小女孩開始，一直到她長大成人，這兩個人每天都在一起。愛麗絲無法猜測那會是什麽樣的情感。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她愛司幾乎就愛到不能自拔，更何況是十多年的相處？
司臉上的痛苦和淚水也證實了這點。
“那麽現在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貝絲指著身後說:“夢魘答應我，隻要你願意跟我生活在這裏，他會讓在咱們在夢的世界裏得到永生!”
愛麗絲聽著，不禁想起了司在給她講第一節課的時候所說的:“永遠不要忘記，煉夢師生活在現實，迷戀任何夢境就是邁向錯誤誘惑的第一步。”
也許貝絲確實是司最有天賦的弟子，卻始終不配成為煉夢師。
然而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不想影響司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她相信自己可以接受，哪怕司沒有選擇自己。
司看著貝絲，臉上寫著哀傷，然而他卻說:“抱歉，我要食言了。但我並不悔恨，因為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從頭到尾愛麗絲沒有聽見一個愛字，但她卻看見了司伸過來的手。當她握住司的手的一刹那，貝絲腳下已經沒有立足之地。
愛麗絲做了一個決定，她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貝絲的手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嘿，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活在我的精神裏。”這句話，也許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大公無私的話了。
司愣住了，貝絲也愣住了。
“快點決定，司你還拉的住嗎？”愛麗絲著急的喊著。
貝絲臉上閃過無法形容的表情，她想說些什麽，卻難以啟齒。忽然她像是猛地記起什麽，大喊:“夢魘有一個弱點！”
一時間岩漿暴漲，幾乎要將貝絲吞噬，顯然作為夢的真正的主人，夢魘要開始幹涉了。
“堅持住!”愛麗絲死死攥著貝絲的手，“不要放棄。”
貝絲眼睛裏流出鮮紅的血液，她用盡力量喊:“夢魘的身體!”
轟！話音未落，一團火焰將她燒成了枯骨，而枯骨轉瞬也變成飛灰。
火舌沿著她們兩個相連的手，舔上了愛麗絲。最危機的關頭，愛麗絲簡直不敢相信，是貝絲鬆開了手，自願的掉了下去。她在最後一刻，綻放白玫瑰一般嬌媚的笑顏。帶著遺憾、癡情和自我救贖，消失了。
司猛一用力力，把愛麗絲抓進懷裏，兩人緊緊相擁。
“接下來怎麽辦?”愛麗絲直視司。
他說:“逃出去！”
他們腳下的岩石正在不斷融化，她指著黑暗大門，“看！大門要關上了!”果然，兩個相交的圓環漸漸重合。
司看了一會兒，堅定的說:“不可能，除非夢魘不想造夢了，那樣他再也無法實現他顛倒現實和夢境的理想。”
他這一番堅定的言辭，確實阻止了黑暗之門的閉合。
然而她們並沒有高興太久。一個低沉的聲音將他們包圍，“歡迎，司。最終，千年等待之後，你還是成為了我的夢境王國的一部分。”
愛麗絲聽到了千年這個詞，頓覺費解。因為據她所知，司應該隻活了幾百年，不知夢魘在說什麽胡話。
可司卻接著他的話說下去，“那我要告訴你，這次，我一定會徹底消滅你。”
“是嗎？咱們拭目以待吧。”
震耳欲聾的笑聲震塌了她們所立足的岩石，兩個人緊緊擁抱著墜入萬丈深淵……
羅斯漢姆莊園裏。吸血鬼們用他們驚人的戰鬥力，解決掉所有黑衣人成員。族長命令吸血鬼們收拾殘局，自己則要去他的新城堡——這幢大房子裏麵看看。K可不想聽他囉唆，搶先一步向房子走去。洛克攙扶阿米莉亞走在意氣風發的組長後麵。
幾乎是同時，她們感覺到了空間的波動。是的，波動，就像是沙漠裏看見的蒸騰熱氣的放大版本。
“我已經老到眼花了?”吸血鬼族長揉了揉眼睛。
K看見自己手中的門把手正在扭曲變形，他鬆開手，盯著它，看見自己的手離自己越來越遠，突然驚呼:“精神震蕩！天，他掌握了顛倒夢境……和現實的……方……法……”
吸血鬼族長攤開雙手，“你瘋了嗎?世界上哪有咱們抵擋不住的震蕩……”還沒說完，他一個跟頭栽倒在地，緊接著是K和其他的吸血鬼像商量好了一樣集體癱倒在地。
阿米莉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也倒在地上……洛克隻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惡心，迫使他不得雙膝跪地靠胳膊撐著不倒下。他掙紮著抬頭看向周圍，一切場景都沒有變化，隻不過全都籠罩在濃鬱的黑霧裏。
屍體和沉睡的人，塞滿了羅斯漢姆莊園，讓這地方看起來像一個大墳場。
地抖了起來。洛克知道，即使是他這樣的鉛塊腦袋，也無法抵禦下一次精神震蕩了。
這是倫敦時間下午三點。妖精坐在亞特的床邊，將葡萄糖的針頭拔離他的身體。
“快點醒過來……啊……”她打了一個哈欠，“好困。”僅兩個字不到的時間，她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不，不止是她。無論是開車的司機，上學的學生，工廠的工人，街上的行人……還是正在直播節目的主持人。
以倫敦為中心的大片區域，都陷入了一片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