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決策
過招2，決策
八月二日，早上6點。
FBI，N市分部。
“為什麽要這樣做？”洛克問他的上司雷斯特，語調很不客氣。不過雷斯特此時正春風得意，並未跟他計較。
“你說的是刊登報紙，透露犯人的所在監獄的事情嗎？”雷斯特輕描淡寫的回複。
洛克盯著他灰色的眼睛，似乎想將他看穿。但主動權在雷斯特手上，隻用一根雪茄帶來的煙霧，就將洛克咄咄逼人的視線擋住了。
“這是一個計謀，目的是引蛇出洞。”雷斯特悠哉的說。
洛克對他的態度已不能忍受，“你隻是為了引出司，就賠上了十幾個無辜的人的性命嗎？”
雷斯特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這是幾個人都是殺人嫌犯，怎麽能說是無辜的人呢？你應該感謝殺人魔頭給咱們解決了棘手的問題。”他微眯的眼睛裏露出點點狡猾的光芒，“否則，意念控製這種玄而又玄的案子不知道要調查多少年，你應該感謝我。”
洛克愣了一瞬，問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除了拍下這段視頻以外，你並沒抓住司不是嗎？”
“是的。”雷斯特瀟灑的將煙灰彈落在煙灰缸裏，“我還有更深層次的計謀，現在，還不方便透露。”
“我是這個案件的負責人！”洛克盡量克製住自己的怒氣。
雷斯特大笑起來，“是的，親愛的神探。目前為止你幹的很好，沒有人敢質疑這一點。你無懈可擊的推理，給本案的進展帶來了飛躍。而且司的畏罪潛逃，讓咱們一直都沒有當麵詢問他犯罪動機的機會。看看現在，感謝上帝，勒死那女人讓他的犯罪變成不爭的事實。所以那些為心理醫師說話的輿論，都該乖乖的閉嘴了。”
他叼著雪茄，一邊誇張的鼓掌，一邊繞過實木寫字台繞到洛克身邊。他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洛克的肩膀，“你當然是這個案件的負責人，洛克。我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幹好這件案子，以後我的位子就是你的。想想看，史上最年輕的處長，破獲心理魔頭殺人事件的大偵探！”他說著，在洛克視線前方的空氣中連續拍了幾下，好像那些閃著金光的頭銜已經安在洛克腦袋上。
“所以，就讓事情按照現在的樣子發展下去吧，好嗎？別給我，也別給你自己找麻煩。”他湊近洛克的耳朵，幾乎用氣說完這一席意味深長的話。
洛克明顯感到肩上的壓力，用年過半百的標準來評判，雷斯特的力量絕對是超乎尋常的。隻是他雪白的頭發讓他顯得有些老態。上次見他時，他的頭發有這麽白嗎?
最終，洛克克製住給他一拳的衝動。冷靜的離開了辦公室，回到自己堆積著如山卷宗的屋子裏。拉上玻璃窗的百葉扇，扭開昏黃的台燈。他點上一顆煙，陷入了沉思。
沒錯。將司一步步推上絞架的人正是他自己，他不就是第一個舉起旗幟征討這個心理狂魔的人嗎？事實證明他的推理一切正確。如果司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麽會逃離心理診所？而且，他看過監獄的監控錄像，司殺人的樣子跟野獸無異，冷靜而敏捷，絲毫沒有人類的感情。
可是……他煩躁的又點上一根煙。事情不應該這樣……
在他的認知和假想裏，司不是這樣一個人，至少他不是這樣一個莽撞的人。司如果真的要犯罪肯定會部下天衣無縫的局，至少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潛入監獄，他協助警方多年，沒理由不知道監獄裏會有攝像頭的。嘿，連超市都有攝像頭！
洛克用力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以排遣自己心中的陰鬱。畢竟，他本來期望的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智力對決。
鏡頭裏的他簡直像是要做秀給大家看的……等等，如果他這麽高調，這麽喪心病狂，為什麽一開始不直接自己殺人，反而要用複雜的催眠來讓別人去做？難道他突然就瘋了？很多心理醫生都有心理問題……他真的是瘋子？不會，不會的！
“啊！”洛克煩躁的一拍桌子，山一樣的檔案應聲倒塌，飄散了一地。其中一張飄到門口，蓋在正好進門的華士鞋上。華士彎下腰，將這些散落的檔案整理好了，重新放回在桌子上。
“你抽的煙太多了。”華士拿起幾個紙杯中的一個澆在煙灰缸上。
“華士。我記得你說過，有什麽黑暗煉夢術？”洛克一本正經的詢問，他像是抱著最後一根稻草般希望找線索推翻司是瘋子的想法。
“是。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麽。”華士有些不滿的說：“上頭說，司的案子已經了結了。現在我們隻要抓住司就結案了。而且……”
洛克伸手打斷華士，“華士，你可能會覺得我很怪。但是，我總覺得整件事情太不自然了。”他用手狠狠的揉捏著自己的下巴，每當他用腦過度的時候，都會這樣。
華士無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事情的發展不就是按照你預期的來的嗎？”
“預期？”洛克皺起眉頭，他內心渴望的隻是跟司在智慧和能力上的較量，卻不是這樣變成血腥的《殺人狂》。
“我隻想把事實真相追查出來。但從昨天開始，我覺得事情已經偏離了軌道。”洛克難得承認道：“我現在認為司並不是一個殺人狂這麽簡單，恐怕事情還未結束。”
“你說什麽？”華士吃驚不已。
“咱們來想一下事情到現在的進展。”洛克站起身來，右手點著眉心，“司是一個心理醫生，給很多人解決心理問題。患者們在夢裏殺死了自己的親人，並且這些恐怖的事情在現實中發生了……”
華士接著說：“接著你懷疑司就是犯罪凶手。咱們去他的診所找他，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知道咱們要去抓他？”
“殺人事件一開始並沒有曝光，對不對？或者就算是曝光了他也應該不至於畏罪潛逃吧？咱們曾經求助過他，他應該了解咱們對精神犯罪沒有確鑿證據的，至少短期不會把他怎樣。死掉的這些人裏，幾乎是守法良民，根本不是什麽值得暗殺的對象啊？情殺，貪財都不太合乎邏輯，他要是心理變態為什麽不去廢城區？除非……這是一場實驗？”
洛克猛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