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煉夢師與懷表

  “哭不能解決問題，快點學習煉夢術才能對抗厄運。”


  司讓愛麗絲靠在他懷裏抽泣。心裏默念300下後，他給出以上結論，並對愛麗絲提出三個要求。


  第一，全身心投入煉夢術的學習。


  第二，不能把她學習的事情告訴他和亞特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她曾經的監護人華士警官。


  第三，今天，回家收拾行禮搬到診所跟他一起住。


  愛麗絲舉手，“老師，我對第二條有質疑。華士伯伯是父親多年的好友，跟您也保持著聯係，沒理由不知道煉夢術的事情啊？”


  司托了托眼鏡，“他很了解煉夢術。但我曾向他承諾不把你父親的死因告訴你，因為他不希望你接觸煉夢術的世界，隻希望你過普通日子。現在危險找上門來，他良好地願望算是破滅了。你要麽依靠我和煉夢術，要麽依靠華士刑警。自己想想吧。”


  愛麗絲幾乎是立刻回答：“還是老師您來幫我度過難關吧。”她太了解刑警了。從小到大她每年跟父親一起度過的日子簡直屈指可數，而且華士自己也妻離子散，根本無力照顧她。


  她本來還想質詢第三點，但鑒於自己已經認為司老師是唯一的倚靠，也就打定主意聽從他的一切安排了。


  司看她點了頭心中暗喜，馬上把他蓄謀已久的安排說了出來，“待會由亞特給你講解一下懷表的使用方法，並幫你完成懷表的‘認定’工作。之後咱們一起去你家，等你收拾好東西再一起回來。”


  愛麗絲第一天到診所上班，從到決定學習煉夢術並住在這裏，還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她隻覺得太多信息塞進她的腦子，自己除了點頭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


  司的精神似乎亢奮起來，他大開房門，對亞特打著響指，“來吧，技術天才。給愛麗絲講一下懷表的事情，咱們要準備……”


  話音未落，診所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條縫，穿著緊身套裝的米爾太太走進來來，“不好意思。我看見門口暫停營業的牌子正準離開，這時候突然聽見了司醫生的聲音。”


  愛麗絲趕忙盡她‘護士’的職責——殷勤的打開大門，並跑到前台後麵去查看預約紀錄，“哦，您約得是下午4點，現在才……12點。”


  米爾太太優雅的站在司麵前，“是的。晚上我要參加一個晚會，所以想要提前一下診療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嗎？那我下次再來好了。”


  這是愛麗絲第三次見到米爾太太，她真算是診所的熟客了。於是她看著司，征求他的意見。司擺出職業笑容，說道：“這樣吧。你們兩個人先去吃午飯。我來招待米爾太太。亞特，別忘了給愛麗絲講講‘表的故事’”。


  亞特心領神會，將筆記本收進包裏。愛麗絲也背上自己的書包，兩人一起走出了診所。


  診所雖然不大，卻租的是繁華地帶的寫字樓。坐電梯到達大廳，立刻就會被鼎沸的汽車轟鳴聲淹沒。


  兩人保持禮貌的一同走出寫字樓，一同陷入沉默。亞特先開口，“咱們去哪？”


  “我隻來過這裏三次，對周圍不熟悉。”愛麗絲如實說。


  亞特攤開雙手，“我是外國人，還不如你。”愛麗絲踮起腳尖四周望了望，看上去周圍林立的都是寫字樓，間或有兩個高檔咖啡館，她也不好意思提議。因為她作為地主理應請客，可她實在沒有閑錢。


  又站了幾分鍾，愛麗絲提議，“要不然去我熟悉的地方？我知道有一家快餐店東西不錯。你不介意吃快餐吧？”


  亞特燦爛一笑，“當然。我經常吃快餐。”


  兩人走了幾個街區，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快餐店坐下。


  “請點餐。”熱辣的女招待無視愛麗絲的存在，頻頻向亞特放電。亞特非常不解風情的把菜單遞給愛麗絲， “你決定好了。”愛麗絲點了一份常吃的，亞特直接合上菜單遞給女招待，並附以陽光的微笑，“來一份一樣的。女士的選擇總是沒錯。”


  眼看女招待欣喜的跳著離開，愛麗絲感歎，“亞特，你很擅長搭訕啊。”


  亞特不解，“什麽時候？”


  現在換愛麗絲不解了。憑亞特的外貌和向她搭訕開始，她便認定他是花花公子。但現在他木訥的樣子似乎又有些不對。


  “那剛才在前台，你對我很自然的搭訕又是怎麽回事？”


  亞特雙眼放光，“自然？你真的覺得自然？耶！我照著電影練了好幾天呢！”


  愛麗絲吃驚的張大了嘴，沒想到帥哥竟然也會有交往障礙。


  她不禁說：“我沒想到你……這樣。”


  亞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漢堡，“是啊。我是個孤兒，從小一直跟著師傅製作懷表賣懷表，直到高中都上男子學校。上大學以後才發現，我完全不知道怎麽討女孩歡心。別笑，這是真的。”


  愛麗絲誠懇搖搖頭，“我怎麽會嘲笑你，我也是這樣。”


  “真的？”


  “真的。我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打工了。”愛麗絲的眼睛有些潮濕，“另外，我也是孤兒。”


  亞特趕忙說：“別難過，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咱們要一起戰鬥呢！”愛麗絲笑著點點頭。


  有時候，兩個陌生人因為相同的身世，性格以及共同目標，可以迅速成為朋友。


  吃完飯，亞特把桌麵收拾出一個空地，“好了。這次出來主要是要給你講解一下懷表的使用。”


  愛麗絲在他的指引下仔細端詳手裏這塊懷表。金色的表殼中間嵌了塊透明圓形水晶玻璃，透過水晶能看見表盤上一圈1到12的羅馬數字；背麵是繁複的陰刻花紋，並無出奇之處。


  “打開。”亞特眼裏充滿期待，他專注的時候顯得格外精幹。


  愛麗絲打開懷表，驚奇的發現裏麵別有洞天。小小的表盤周圍環繞著數個圓弧軌跡，這些細細的金屬絲上麵有可旋轉移動的圓弧、直線和圓點，這些精妙的零件剛才都被表蓋擋住了！


  “這太神奇了，亞特。”愛麗絲由衷讚歎：“如此隱秘的機關，你是怎麽做到的？”


  亞特得意的揚起了眉毛，“現在是偉大的21世紀，你忘了嗎？咱們有電腦技術。隻需要按照煉夢術的基本原理設計一款軟件，然後將所有的‘煉夢陣型圖’輸入進去，分解圖形的構成元素和軌跡，之後再計算出最佳的排列組合方法就可以了。計算機有重複計算的能力，而我具有創造力。嘭！精密的道具就製造出來了。隻不過將這些細小的零件拚裝在一起才是最難的……簡言之，你手裏拿著的應該是世界上最耗費心血的手工製表了。”


  愛麗絲用崇拜的眼神看亞特：“太神奇了。你真是一個很出色的煉夢師呢！”


  亞特一聽“煉夢師”三個字，立刻臉紅了：“實際上。我隻達到了第三級的水平。稱不上煉夢師的。”


  “三級？”愛麗絲不解的問：“一共多少級？”


  “十級。”


  “十級……”愛麗絲預感到這將是一條漫長而艱苦的學習之路。


  亞特指著懷表說：“總之，懷表是重要的輔助道具，當你需要強調某一種特別的能力的時候，會需要這些陣型的幫助。當然，懷表最重要的功能是‘喚醒’。它跟主人的精神相連，可以用精神催動懷表結束自己的夢境。有時候也可以救出深陷其他煉夢師夢境的自己的精神。”


  “有時候？”愛麗絲憂慮的問問。


  亞特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懷表不是萬能的。當敵人的能力超過一定水平，懷表幾乎就沒用了。不過對初學者而言，它還是必須的。”


  愛麗絲輕輕撫摸著刻有名字首字母‘A’的懷表，想起司也有一塊，而且上麵刻著一個字母‘B’。


  她問亞特那個字母有什麽含義。


  亞特看看四周，小聲說：“我聽說他曾經有過一個深愛的女人，同時也是他教了十多年的學生，他經常說那是遇到你父親之前最好的學生。總之，那女人後來變成黑暗煉夢師，在漫長的對抗後，喪心病狂的要跟司同歸於盡。司用了很多年才振作起來。那個女人就叫‘貝絲’。”他指指懷表，“B。”


  愛麗絲沉浸在悲劇的愛情裏唏噓扼腕，片刻後，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司教了十多年貝絲，又用很多年振作起來，最後在十年前收她父親為徒……那麽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司老師，到底多大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