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麗絲與危機
“煉夢術是一個神秘的學科，像煉金術一樣有悠久的曆史和複雜的係統構成。隻不過煉金術基本應用是使用化學方法，使普通金屬轉換成完美的金屬——黃金。而煉夢術則是將精神力量，尤其是精神活躍的夢境所產成的能量進行轉化，提煉或者重組的一種技術。
這種技術古已有之，隻是比煉金術更為低調。因為煉夢術師都需要具備一定的天賦，這些天賦是教不會的。所以，千百年來隻在極少數團體範圍內流傳。有資料稱這種技術是古代專門為帝王服務的，用來蠱惑民心等等。
隨著科技的發展，在21世紀，煉夢術似乎已經銷聲匿跡。其實隻是退居幕後，卻從未淡出曆史的舞台。部分煉夢術師更改了自己的頭銜，化身為心理醫生、占星學者、先鋒藝術家、黑幫成員……
愛麗絲？你在聽麽？”
司停下口若懸河的敘述，略帶怒意的看著愛麗絲。她看上去對煉夢術一點也不感興趣。現階段，沒什麽能比這個更讓他沮喪了。
其實，在司講到煉夢術是將精神力量“轉化、提煉或者重組”的時候愛麗絲就已經走神了。她腦子裏盤旋的隻有一件事——人的夢境是可以窺探的，這太可怕了！
遭到老師“點名批評”，她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蹭”的站了起來。看看周圍，哦，忘了自己是在診所而不是課堂。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隻得保持怪異的姿勢聽候發落。
司捏捏額頭，調整了一下情緒說：“好，你先出去熟悉一下前台的工作吧。”愛麗絲聽後倉惶逃出問診室。
司懊惱的摘下眼鏡扔在茶幾上，像老年人一樣窩進沙發裏，還沒喘口氣，意識已經被帶到夢境裏。
藍色的大海，沉在水下的月亮與青草地……這正是他精神的休息處。黑發金眼的女人略帶奚落的說：“你的防禦鬆懈了，否則不會被我的‘精神震蕩’衝擊到這裏。”
司走到她身邊坐下，“是的，暗夜。我雖然給這間屋子加了防護陣，卻忘了房間裏還有你。”暗夜像貓一樣搭在他的肩膀上，貼近他的臉說：“你生氣了。我覺得你不應該對這個小姑娘發火。你在強迫她。”
司閉上眼睛，“是的。但她是肖恩的女兒，煉夢術應該就是她的宿命！”暗夜嗤之以鼻，司側過頭，鼻尖幾乎跟她碰在一起，“我知道，自從我讓你害她丟掉工作以後，你就一直耿耿於懷。但你別忘了，我的血液逐漸幹涸，我的精神被黑暗腐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這個地步，榮譽與尊嚴已經不重要了。最終會變成一具邪惡的行屍走肉，那才是我目前最擔心和最迫切要阻止的。所以我需要愛麗絲幫我打開‘黑暗大門’，讓我把魔鬼趕走。”
暗夜沒有說話，一雙美麗的眼眸閃著溫柔憐憫的光。那一刻，司以為她要吻他，沒想到她卻扭頭起身，離開了這個夢境。
愛麗絲坐在前台的椅子上，眼睛裏噙著淚，一邊漫無目的的翻著登記表，一邊為自己辯解。她對什麽煉夢術並不感興趣，而且老師說的那些她已經很努力去理解了，就是不懂有什麽辦法？他怎麽能這麽凶，好像她是故意的一樣，難道因為他付她工錢就可以這樣？
正在她嘟著嘴生悶氣的時候，一位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孩走進診所。
他大概180出頭，柔軟的栗色短發上扣著黑色大耳機，黑色圓領T恤外罩灰色帽衫，下配牛仔褲與運動鞋，還背著大大的雙肩背包……看上去相當陽光帥氣。
他沉浸在音樂裏，隨節拍一個滑步轉到診療室門口。看見關著門，又一個旋轉朝向前台，準備離開。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愛麗絲，自己反倒嚇了一跳。
“嘿，小姐，你……難道就是黛西嗎？我前幾天跟你通過電話你還記得嗎？哇哈，我必須要承認，你比我想象中要漂亮的多，也比上一個前台漂亮多了。”男孩摘下耳機，手撐下巴支在前台桌麵上，“有沒有人說過你長的像年輕時代的奧黛麗.赫本？”
愛麗絲把原本放在前台的手向裏挪了挪，“黛西小姐請假了。我叫愛麗絲，是司老師的學生，來這裏打工的。”
男孩大力握了一下愛麗絲的右手說：“嗨，你好。我叫亞特，來自英國。算是司的合作夥伴，飛到這兒給司送貨的。”
“貨？”愛麗絲心裏一驚，回想起前幾天司被黑衣人圍堵的事情，不知“貨”是毒品還是軍火？
亞特從懷裏掏出一枚嶄新發亮的金色懷表，“就是這個。幾天前，司打電話說急需一隻懷表，所以我和師父連夜趕工做出來的。我想這個懷表應該是他要送給你的。”
“給我的？”愛麗絲小心接過懷表，撫摸著表殼上細密的圓環和花紋，遞還給亞特，“這太貴重了，應該不是給我的。”亞特一本正經的翻過懷表，指給她看，“我不是在開玩笑的，司特別要求在表殼背麵刻上字母A。應該就是你名字的首字母吧？”
“這是幹什麽用的？”愛麗絲問亞特。
亞特有些遲疑，“你不知道？難道司還沒有教你煉夢術嗎？對煉夢師而言懷表是最重要的道具。”
愛麗絲第一次從司以外的人口中聽到“煉夢術”這個詞，不禁脫口而出：“難道這不是司編出來的故事？煉夢術是真實存在的？”
“這……”亞特支吾起來，顯然他怕自己泄露更多的秘密。
問診室的門打開了，司抱著貓靠在門框上，“我記得你應該昨天到。”
亞特如釋重負，趕緊溜到裏麵，“我以為你的記性不會記得這件事了呢。”司悶哼一聲隨著他走進問診室去。他始終沒正眼看愛麗絲，這讓她更加不安。
詭異的老師，詭異的理論加上詭異的朋友，她簡直不想做這份工作了。
問診室裏。亞特摘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本文件夾，“上次在唐人街伏擊你的人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他們屬於黑暗煉夢師組織——‘夢魘’的一個分部。隻不過夢魘組織近年來都很低調，而且他們從沒在N市出現過。”
見司看著照片和文件一言不發，亞特壓低聲音說：“他們為什麽會知道你在這裏？還有，外麵那個可愛的女孩是誰？你很久不收徒弟了，啊，莫非那女孩才是他們的目標？所以你才貼身保護的？”
司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一道靈光從腦海裏閃過。他深邃的黑眼睛裏帶著某種冰冷凶狠的東西，嚇了亞特一跳。
司同樣壓低聲音對他說：“事情正如你想象的那樣。愛麗絲是我學生肖恩的獨生女，我在唐人街吃飯時意外的發現她被人盯梢，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夢魘的成員。”
亞特吃驚的張大了嘴，“我記得肖恩。您說他是一名警探，同時也是一位出色的煉夢師。也許夢魘是來尋仇的？”
司肯定的點頭，又擺出一副悲憫的樣子，“我本來不想告訴愛麗絲她父親真正的死因，但事到臨頭還是讓她知道真相比較好。”
亞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你才要教她煉夢術，讓她學會保護自己？”小黑貓暗夜窩在沙發角落裏氣的渾身發抖，一是氣司怎麽能用這種事欺騙愛麗絲，二是氣亞特真是蠢的可以。
末了，司迫不及待的讓亞特出去搜集更多“夢魘”組織的資料，並讓他叫愛麗絲進來。
愛麗絲忐忑不安的挪進屋子，以為司還會嚴厲的對她。沒想到碰上的卻是司關切的眼神。
“愛麗絲，你記得我曾說過你父親是我的學生，也就是煉夢師的事情麽？”
愛麗絲點點頭。
接下來的五分鍾裏，司言之鑿鑿的把剛才現編的，黑暗煉夢師組織“夢魘”去唐人街找她尋仇的事情說了一遍。
愛麗絲聽完，淚水不知不覺溢滿眼眶，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
她孤苦伶仃、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十年。在孤獨貧窮的世界裏，為了母親的承諾頑強的過著、笑著。如今竟然冒出個黑幫組織要找她報仇。她親眼看見過他們的手段呢！隨便一個都不是她能應付的了的啊！她，她還有什麽希望？
“來，孩子。”司僵硬的敞開懷抱，將愛麗絲摟進懷裏，用溫暖的聲音安慰道：“請原諒我迫切的想要你學習煉夢術。我隻是太擔心你的安危了。相信我，我是為了你好。”愛麗絲摟著他，像是找到了倚靠般泣不成聲。
司一邊說著，一邊向坐在茶幾上向他呲牙的黑貓展露勝利的微笑。
卑鄙也好，無恥也罷，至少愛麗絲會下定決心學習煉夢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