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混亂的根源

  馬爾科斯跳下摩伽陀，把大衣從身上脫下。卡爾看見他的背後並沒有背著一直不離身的黑色太刀，用來系劍柄的皮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胸前。他有個模糊的印象，因為馬爾科斯只有過一次展現出這樣的不同——面無表情到見到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


  很快他就明白了為什麼，當他看見菲恩背上昏迷的馬費奧時，他已經可以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沒有做過多的詢問，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每個人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嘿，卡爾，就是你！」摩伽陀甲板上的最後一個傢伙——戰錘，對著他大聲道。「不要站在那裡像個吊死鬼了，搭把手！」


  卡爾繞過從摩伽陀上魚貫下來的眾人，從一側跳上踏板來到了甲板上。他看見戰錘胸前掛著一枚銀色的徽章，他從來不記得戰錘有這樣一枚徽章。他的腋下還夾著一個不大，鑲嵌了金屬條的小盒子。當卡爾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將盒子從腋下拿出，遞給卡爾。


  「搭把手？」


  「你會對這玩意兒感興趣的。」戰錘指了指那個小盒子，然後跳下了摩伽陀。「拋錨了，拋錨了！任何還站在摩伽陀甲板上的傢伙都會被我視為小偷！小偷！」他大聲的叫喊著。


  卡爾望了眼離去的戰錘，又望了眼手中的小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歸來是他怎麼樣也沒想到的，不，他應該可以想到這種情況。只不過長久以來他都沒有去認真的思考一些問題，以至於腦袋變得有些遲鈍了。「不怕死的傢伙……」他喃喃道，從踏板走下了摩伽陀。


  烏瑪和米爾娜站在奧菲莉亞的面前，後者的心情十分的忐忑不安。因為從兩人的表情上她並不能判斷出除掉羅特斯是否成功了，她希望聽到的答案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她緊張的捏著的衣角，等待著兩人的開口。


  終於，米爾娜蠕動了一下嘴唇，儘管回憶起之前的情景會讓她的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即便羅特斯已經死亡，但她還是不能忘記那噩夢般的幾分鐘。「羅特斯死了，它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信徒們可以安息了。」


  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奧菲莉亞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的確，她自己都承認在那幾秒鐘內自己的腦海里只有一片空白。「你們……除掉羅特斯了？」她彷彿還沒有相信這個突如其來的令她感到欣喜若狂的信息，她試探性的問道。然而米爾娜和烏瑪兩人一致的點頭是告訴了她真正的答案，這不是美好的夢境。


  「神聖的萊斯利啊，太感謝你們了，願萊斯利的智慧與你們同在！」奧菲莉亞激動的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動作才好，她看起來想要與兩人來一個擁抱，但看起來又想與兩人握手。總之，你可以用許多種動作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奧菲莉亞。


  「對每個人而言，這都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眾神一直與我們同在。」烏瑪用奧菲莉亞熟悉的方式來解釋著這一切，雖然他本人並不這麼認為，但有些事情不是可以當著任何人的面講出來的。


  「我們還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所以，再會了，奧菲莉亞小姐。」米爾娜輕聲示意道。


  「願你們得到美神維納斯的恩寵。」奧菲莉亞對兩人鞠了一躬，雙眸里噙滿了感激的淚水。


  「希望你也可以得到眾神的祝福，奧菲莉亞小姐。」烏瑪同樣表達出禮節以示回應。


  歡喜與悲傷永遠都是共存的，就像現在這樣。從天帷巨獸上回來的眾人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勝利者的這一事實，他們只是在重複著按照別人所計劃好的軌道來行事。是的，烏瑪和米爾娜的確是這麼想的，但他們決定仍舊不去找艾麗絲，直覺告訴他們，那個女人很危險。


  「懲處了使徒的英雄，歡迎歡迎。」艾麗絲微笑著注視著在她眼前面無表情的馬爾科斯，撥弄了一下瑪麗蕾特的琴弦。


  「別裝模作樣了，艾麗絲，你應該知道幹掉羅特斯的不是我。」馬爾科斯冷笑道。


  「都不可否認的是，你為除掉使徒羅特斯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人們不會忘記冒險家們在天帷巨獸上的事迹的。作為一名吟遊詩人，我會把你們的事迹傳遍整個大陸。相信命運吧，你們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如果是前面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馬爾科斯可能還不會有什麼太過激烈的反應。可艾麗絲提到了相信命運，這讓馬爾科斯感到十分的惱火。


  「英雄？相信命運？別開玩笑了，你只需要告訴我羅特斯的死究竟有什麼意義就足夠了。」


  「讓這裡的人們免受使徒所帶來的災難，如此簡單的問題我想你不會想不出來的。」


  「就這些？」


  艾麗絲閉上眼睛，手指拂過瑪麗蕾特，但是並沒有奏響它。「瑪麗蕾特帶著動聽的旋律，傳來了好消息……使徒羅特斯死後，魔界開始慢慢出現水源，然後匯成了一條河流……」


  「什麼意思？」她這段話讓馬爾科斯的注意力集中了起來，毫無疑問對於羅特斯死亡的意義而言，這個答案比之前那個淺顯的答案更加具有說服力。


  「使徒的終結，給我們帶來了希望。」艾麗絲慢慢睜開眼睛。


  馬爾科斯沉默了，他知道這是這個女人最擅長的一點。她從來都不會將答案明確的告訴你，她也許會指引著你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她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心中的疑問做出明確的回答，這就是她——被一部分人們奉為真理的吟遊詩人。「所有混亂的根源都源自使徒，你們這一次總算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再會了……」馬爾科斯轉過身去，離開了艾麗絲的小屋。儘管這樣說著，但他希望永遠也不要與這個女人相見。因為一旦見到這個女人，一切事情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雖然沒有失控，但是她卻總是能夠與使徒扯上關係，這讓馬爾科斯的感覺很不好。


  在擠滿了人的街道上，在熱鬧的聲音當中，馬爾科斯低著頭向前走著。他現在感受到了一絲同馬費奧一樣的茫然，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如此的勞累。他想，自己是該需要休息了。可是，答案究竟是什麼？他能感覺到這整件事情有著異樣，但他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判斷，因為他根本不了解所謂的使徒。


  烏瑪和米爾娜，這兩個來自魔界的傢伙突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覺得有必要去問清楚一切，他們已經在不明確目標的前提下與一位使徒展開了正面衝突。儘管成功的除掉了羅特斯，但他卻不敢保證接下來阿拉德大陸不會出現新的使徒。他必須要問清楚關於魔界使徒的一切，不然這極有可能成為眾人未來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