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比那更多的東西
馬爾科斯雙手撐在摩伽陀的船舷上，用充血的眼睛望向遠方碧藍的天空。他伸出鬼手，仔細的打量著。一想到馬費奧之前經歷過的事情，他就會覺得眼前的鬼手是如此的陌生。為什麼卡贊最終選擇了他呢？他不禁思考著這個問題。到目前為止，鬼神終究也只不過是顯露出了自己的冰山一角，無論是它們的秘密還是力量。
考慮這些事情讓他很沮喪，於是他索性縮回自己的鬼手，現在的他不想長時間的看見這種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扭曲鬼手。是啊，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不光是人們討厭鬼手，懼怕鬼手，就連他們自己也討厭鬼手，懼怕鬼手。比起去思考這些沉重的問題，此時的馬爾科斯的想法更傾向於在回到赫頓瑪爾之後是否要去找gsd大師尋求一個解決辦法。很顯然，馬費奧這一次暴走過後，食人魔的靈魂已經不再起作用了，枷鎖終究還是被衝破了。
「以後的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呢……」馬爾科斯望著遠方，喃喃道。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菲特的聲音冷不丁的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馬爾科斯回過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為什麼你的聽力會這麼好，女士？」
「你覺得這種無聊的玩笑很好笑嗎？」
「我當然知道你對這種玩笑不感興趣，你甚至覺得這簡直是無聊透了。但這並不妨礙我覺得他有趣的事實，不是嗎？」馬爾科斯攤著手說道。
菲特嘆了口氣，不再繼續與他爭辯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說吧。」
「回到赫頓瑪爾之後，去找gsd吧。」菲特並沒有給出這樣說的理由。
「這個，你與我想的一樣，我該說是我們兩個心靈相通呢？還是我們本來就屬於同一類人？」馬爾科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菲特的臉龐。
「不要想多了，這只是我突然想到的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菲特說完之後轉身離去，每次當馬爾科斯過多的開著這些讓她感到無聊的玩笑時，她便會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彷彿她的離去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抗議，一種對無聊玩笑的抗議。
從船艙里走出來的芙蕾雅的表情很糟糕，她很不開心，很不高興。而且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發泄怒火的目標，儘管那在一定程度上來看是正確的目標。她走到戰錘的面前，不滿的看著他。「戰錘，我實在沒有見過比這艘摩伽陀的船艙房間還要糟糕的地方了。告訴我，這艘摩伽陀船艙里的布置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試驗人類向蜘蛛變異的可能性嗎？」
「不要生氣，芙蕾雅。」戰錘抬起一隻手，張開五指。「我當然知道你在擔心那個金髮的傢伙，但放心吧，沒有蜘蛛會對他感興趣的。」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時候，他也不忘開著玩笑。
「那最好是真的，因為在剛才我還趕走了好幾隻試圖飛到他身上的見鬼的蚊子，那裡簡直就是蟲子們的樂園。」芙蕾雅咬字很重，以至於聽起來她像是在下一秒就要撕碎戰錘一樣。
「小尤金會解決一切的，不要擔心。」戰錘不在乎芙蕾雅幾乎能夠殺人的語氣，繼續看似漫不經心的操控著摩伽陀。實際上，這一次他已經很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了。因為無論是來時還是返回，他都保持著一艘正常的摩伽陀該有的速度。
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知道在這裡向戰錘抱怨不能改變什麼。她吞了口口水，低下頭點了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戰錘沒有像平常那樣邪惡的大笑，完全相反，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滑稽的表演者。此刻的他顯得更加的平靜，一種讓熟悉他的人感到異樣的平靜。
最終芙蕾雅也只不過是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失落的走進船艙內，她還得和布萊克本一起把馬費奧抬到臨時由雜草拼湊在一起的床上。
戰錘怪異的面具閃著金屬的冰冷光芒，他心不在焉的駕駛著摩伽陀，視線一直在烏瑪和米爾娜的身上來回掃視著。那兩人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他們互相之間說話的語氣則讓他覺得有種平靜的感覺。「你在看什麼，戰錘？」烏瑪似乎注意到了戰錘。
「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認為，你們應該像我一樣逃跑。」戰錘道出一句讓烏瑪和米爾娜感到困惑的話。
「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米爾娜瞪著自己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烏瑪，絲毫不像是剛剛才與使徒戰鬥過的人。
「誰知道呢……」烏瑪雖然回應著，但是內心裏面已經開始有了想法，他不確定，所以他暫時不能做出推斷。
沒有比這更奇怪的感覺了，相較於面對使徒時候的恐懼與艱難，現在摩伽陀上的氣氛要更加的詭異。的確，戰勝了使徒的傢伙們甚至都不像是一個真正的勝利者，因為他們並沒有得到什麼勝利的證明。羅特斯留下的蠟燭？誰會對那玩意兒感興趣？或者，換一種說法，誰會去在乎那根蠟燭？人們想要的只不過是羅特斯的死亡，至於它留下來的東西，人們會將它與羅特斯本身一起視為不必要的存在。
除去昏迷的馬費奧和照顧他的芙蕾雅和布萊克本，其他所有沒有與使徒正面接觸的傢伙們或多或少都有一點自己的心思。是啊，又到了該做出下一步決定的時候了。從羅特斯死亡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眾人這一次在西海岸的旅程進入了倒計時，但是回到赫頓瑪爾之後究竟該做什麼？這個疑問在眾人心中浮現。
菲恩一聲不吭的走到仍舊佇立在船舷處眺望著遠方的馬爾科斯身旁，他望了眼對方，然後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在船舷上，讓自己出現在對方眼角的餘光里。「我有一次在特奧萊斯，看見一個類似於傳教士模樣的人在廣場上大聲的向人們詆毀著鬼劍士的形象。說真的，當時我還有一點不服氣。但現在看來，那個傢伙說的似乎沒錯。」
馬爾科斯沒有別過頭，只是緩緩開口道。「所以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與其他人進行爭論了，人們心中已經固定的形象其他人是很難改變的。即便你告訴那些人關於我們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會認為我們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過，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正確的認識到我們自己，不是嗎？」
「是啊，那傢伙很頑強，所以他會沒事的。」
「對了，你還會留在西海岸嗎？」馬爾科斯並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菲恩又將視線投向遠方，搖搖頭。「羅特斯已經死了，現在我再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可能會往北方走，去一些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斯頓雪域？」
「或許吧，但那裡的人們似乎很排斥外來人。之前我遇見萊曼也僅僅只是在魯斯特魯的城鎮里，所以我在想或許可以去魯斯特魯山脈看看，在嚴寒的雪山中過個冬。」
「卡贊被流放的地方，棒極了。」馬爾科斯語氣里有著明顯的一絲譏諷，他並沒有回應菲恩玩笑般的話語。
「如果我找到了什麼，我會寫信給你的。」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