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以復仇的名義

  壓在羅特斯身體上的瓦礫突然動了動，一絲微笑的變化也會引起烏瑪的警惕，可他已經沒有足夠的魔力可以使用魔法了。他只是抬起手，象徵性的聚起一塊冰晶。羅特斯的眼中又再次閃起一絲微弱的光澤，儘管這對它來說只是最後的掙扎，如果想要這麼定義的話，每個出現在它面前的傢伙都可以用掙扎來定義羅特斯此時的狀況。


  可它並不想發出最後的反擊，那沒有意義。它微微蠕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怪異的綠色大眼睛緊緊的注視著烏瑪。「我是邪惡的嗎……」它突然的開口發出聲音是讓烏瑪心下一驚，他也將聚起的冰晶對準羅特斯的眼睛砸過去。「到了現在還想著攻擊我嗎？戰鬥早就已經結束了……」羅特斯只是任憑冰晶砸在自己的眼睛上，它已經沒有力氣再做反抗。


  「你到底想說什麼，羅特斯？」烏瑪雙手撐住地面，努力的使自己站起來，現在的這副模樣實在不像是一個勝利者，一個面對使徒的勝利者。


  「我在你們的眼裡終究是邪惡的嗎？」羅特斯問道，它的語氣里似乎有那麼一絲埋怨。


  「誰知道呢……」那個問題讓烏瑪無法做出回答，自始至終，他都不認為羅特斯是單純的邪惡或者是善良。


  「結果我還是像預言所說的一樣死在這裡嗎？哈哈，真可笑……」


  「什麼預言？」烏瑪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儘管那讓他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但他絲毫不在乎。


  流出血液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羅特斯的視線在馬費奧的身上都停留了一秒，但也僅僅只是一秒。這個已經從暴走當中恢復正常的人類已經不值得它感興趣了，而對方目前也僅僅只是木訥的站在原地，絲毫不在意在他一旁詢問他身體狀態如何的菲恩。


  「你做不出回答，魔法師。」羅特斯嘲笑道。


  「隨便你怎麼說，羅特斯。反正現在，你快死了。所以，請你去死吧，不要再糾纏我們了……」烏瑪低聲道。


  「但你們也只不過是實現預言書中的預言而聽命於他人的傀儡罷了……在我看來……愚蠢的你們才是邪惡的存在。」


  「既然你不想明確的告訴我預言書是什麼，那麼為什麼還要將預言書存在的事情告訴我們？」烏瑪喘著氣，問道。


  「愚蠢的傢伙們啊……希洛克在受盡折磨死亡的那一刻，就把未來之事告訴你們了。可你們……依然一步步的走向滅亡……無可救藥的人類……」羅特斯並沒有做出正面回答，實際上即便它願意，也無法實現了。它的聲音到最後變得十分的微弱，在說完最後一段話之後，本來眼睛中重新亮起的光澤也再次褪去，它死了。


  「願你安息……」烏瑪喃喃道。


  馬費奧終於做出了反應，他向前邁開步伐，但僅僅只是走了半步便向前一頭栽倒在地上。菲恩連忙上前試圖扶起馬費奧，結果他發現這傢伙因為筋疲力盡而昏過去了。此刻，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趟行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糟糕，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


  一支紅色的蠟燭從羅特斯的屍體上分離出來，就像是被魔力控制著一樣，它飛向了烏瑪的懷中。後者以困惑的表情接住了烏瑪，然後在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蠟燭中蘊含的使徒氣息。這是羅特斯的記憶蠟燭，也是它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東西。


  以復仇的名義？或許可以這麼說，無論是對奧菲莉亞還是西海岸的人們而言，這都是用來形容這一次戰鬥的最好的話語。可羅特斯臨死之前說出的那番話卻讓烏瑪和米爾娜銘記於心，那究竟是它的一面之詞，還是它確實受到了某種陷害？兩人尚且不能對此做出一個明確的判斷，他們只慶幸這一次自己活了下來。


  被陰雲所籠罩的西海岸迎來了一絲陽光，彷彿是在對羅特斯的死亡進行送別，也在同時給生活在使徒陰影下的人們帶來新的希望。是的，大部分人們都希望使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它只會給人們帶來災難，無窮無盡的災難。


  陽光照耀在看起來漫無目的實則是因為擔心而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在大街上遊盪的卡爾的牛仔帽上，他微微抬起頭，望向天空。用視線掃過那個在空中的巨大輪廓，那裡有他所熟悉的傢伙們，也有他所不熟悉的陌生神秘的生物。他有預感，一切似乎都已經結束了。


  他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來到了艾麗絲所在小屋的對面，他表面上不在乎，弔兒郎當的抽著煙，但實際上他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艾麗絲的反應。她是西海岸對使徒最了解的人，所以他想通過艾麗絲此時的反應來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是正確的。


  艾麗絲還是一如既往的撥弄著手中的瑪麗蕾特，那把琴從來就沒有從她的手中離開過。此時的她露出一個微笑，一個蘊含著些許得意的微笑。但很快得意便從笑容中消失，以至於讓卡爾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在他看來，艾麗絲只是單純的發出一個來自內心的微笑。


  「告訴我，瑪麗蕾特……」她輕吟道，隨後用力撥弄了一下琴弦。悠長的琴聲在街道兩側回蕩著，讓一些路過的人們駐足下來傾聽著，它總是這樣具有魔力。「是嗎……我知道了……」


  卡爾將煙頭扔在腳下，用力的踩熄。艾麗絲說了什麼他並不感興趣，但是他知道，與羅特斯之前的戰鬥終於結束了。他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向港口，他希望眾人從天帷巨獸回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臉。


  馬爾科斯費力的幫菲恩把昏迷的馬費奧搬上戰錘的摩伽陀，就像是在搬貨物一樣。如果暴走狀態下的狂戰士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貨物就好了，至少那樣他們不會漫無目的的攻擊視線中的一切生命。馬爾科斯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已經不像馬費奧第一次暴走那樣激動了，他現在比以前要更加的冷靜。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在把馬費奧搬進船艙里之後，菲恩向馬爾科斯詢問道。


  「在這件事情上，只要他自己能夠幫助自己。我們所能做的很有限，你知道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很幸運的是，這一次他暴走的時候我並沒有在場。」馬爾科斯自嘲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他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


  「是的，我知道。但我們又能改變什麼呢？他註定了要和卡贊為伴度過整個人生，命運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


  「可是……」菲恩還想說什麼，可馬爾科斯搶先一步打斷了他。「好了，菲恩。現在你是除掉使徒羅特斯的勇士，就算人們對鬼手有偏見，但至少奧菲莉亞小姐會將你還有其他的三個傢伙視為英雄，享受接下來的時光吧……」馬爾科斯在說話的過程中始終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