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朋友
眼前一道光告訴傑克,目的地到了。
把他拖過來的那幾個,在火光的映照下面目清晰地顯現在傑克面前——雖然跟站在牢門門口的那「兩隻」有點區別,但也是看著像人又像書中的猿猴,仍舊四肢比較長,鼻子小,身上的毛髮也比書中所描寫的稀疏了些。
「不會我被抓進了猴村吧?」傑克心想。
傑克被帶到的,是一個皇宮一樣的房子,周遭滿是火把。傑克此刻正呆在中央,兩側各站著一排猴樣的生物,身著盔甲,身長都超過了兩米,統一手執魚叉樣的武器。而他面前是台階,台階兩側各立著金柱,立柱撐著圓形的房頂。傑克抬頭一看,台階上坐著個跟兩邊生物一樣的猴子,穿著更為高貴,全身著金色裝,頭戴著金冠,身下是一樽金色的方座,兩個僕人樣的生物立於他兩側。傑克明白了,目測它是「猴皇」。真的是落入猴窩了。
「猴皇帝」嘰嘰咕咕地對著傑克說了通什麼,傑克反正也聽不懂,抱著必死之心,隨便應了句:「草,老子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此時猴皇突然睜大了眼睛,兩隻黑洞洞的眼睛因為激動,發出了寒冷的光,極為嚇人。傑克自語:不會說了個髒字就要殺我吧!
「猴皇」對著身邊的僕人樣的猴說了幾句話,然後僕人退了下去,過了一會就帶過來一個跟傑克長得一樣的人!是的!四肢長得合理,面容跟自己一樣,長著人的頭髮!是個人!
傑克驚呆了,舊大陸為什麼還會有人類!一千年前的那場浩劫,人類不是都已經滅絕了嗎,除了古加蘭人,剩餘的人類都已經消失,而且是確定消失了,怎麼會又有人類在這!?
「***名字?*哪裡?」
傑克聽明白了那個人說的「名字」「哪裡」,他說的是古梅羅語,沒錯,也就是古人類的語言!傑克感覺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心裡又重燃起了希望,感慨自己不怎麼會古梅羅語的同時又非常激動地起身回答說:「我叫傑克!傑克!加蘭人!洲島的加蘭人!」
話說完畢,傑克雙手前舉、睜大眼睛等待著那個人的回話,那人聽完,似乎聽懂了些什麼,下了台階起身到傑克身邊,兩眼放光:「加蘭,加蘭!」傑克清楚得聽出,他確實聽明白了他是加蘭人!
天哪,有救了!
那個人握住傑克的手,把他帶到猴皇面前,用嘰里咕嚕的語言跟猴皇說著什麼,邊說邊用手指著傑克,很是激動。猴皇聽罷,表情淡定,吩咐了手下一些話,隨後手下的猴子們過來暴力地抓住傑克的胳膊,把他往外拖,一起被拖走的還有那個講著古梅羅語的人。「我也是人類啊!為什麼這樣!」
好像希望又灰飛煙滅了,傑克以為那個人是稻草,可卻不是這樣的,他也貌似是被抓過來的枯草。
牢門重新關上,傑克鬱悶地跟身邊的那個會說古梅羅語的人對望,然後嘆了口氣。他現在想知道所有關於這箇舊大陸的事情,和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的正確解釋,可貌似除了這個身邊的「古人」,沒人可以跟他敘說,但是他也不會梅羅語啊。傑克的心彷彿從天上落到了地上,希望之火燃了又被澆滅。
一個月過後,傑克跟著這個「古人」待在牢里學會了古梅羅語,原來他叫特克斯,自己說自己是普羅人,被這些猴一樣的人抓過來已經關了一年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猴子們是什麼人種或動物。
在聽過傑克自敘一切的經過以及洲島的情況后,特克斯說,他也是從海上來。一千年前的那場浩劫之中,他們的祖先有一群人同樣坐船漂流,落到了一個遠離陸地的島上,祖先們自此就在海上生活著,自稱普羅人,普羅人們從此在島上生活著。
「普羅」在古梅羅語里就是無家可歸的意思,他們當中也再無人踏足舊大陸,雖然也斷斷續續有人類重返舊大陸,可沒有活著回來過,島上的人也就不再提舊大陸的事情,就這麼安穩著。
直到有一天,遠洋捕魚的普羅人因為海上暴風,意外停在一座近舊大陸的小島上,在島上發現了一具人類的屍體,是被鈍器殺死的,而這鈍器卻又不屬於普羅人。漁民把這消息告訴了普羅的首領,於是兩年前,普羅人開始陸陸續續地有部隊登上舊大陸,遺憾的是,也再沒有人能夠回去。特克斯就是一年前那支最後的希望之隊,同樣,也只活了他一個人。
傑克問,為什麼都死了呢。特克斯說:「因為海里的那些怪物」。話聽到此,傑克悲傷又由心而生,一個月前他和加蘭勇士們在舊大陸海邊的那些畫面,又重新回到他的腦海里……
一個月前,一百多個加蘭勇士滿載著洲島人的期望一路高歌駛向舊大陸,一行人完全不知即將面臨的災難。
強森是傑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親如兄弟,兩個無論做什麼事都齊心協力,這次探險,強森本來不願意過來,因為他新婚不久,妻子正有身孕。但傑克說,強森,我要干一番大事,我要改變加蘭人的生活,去舊大陸完了回來,我會成為英雄。但也有可能回不來了,那我的父母,你要好好照顧他們!
強森聽不下傑克這種遺言式的無用的話,抽了傑克一巴掌,說,喪氣話不要說,父母你自己養,因為我要跟你一起去,沒有我你活不了的。就這樣,強森和傑克這兩兄弟就一起奔向了舊大陸。
看見遠處的大陸影子了。
此時的天空,下著暴雨,狂風卷著海浪不停拍打著船身,「希望號」在雨中顛簸搖晃。「傑克,前面有礁石!快讓船長指揮降帆轉向!」強森緊張地在甲板上對著身後的傑克叫。傑克趕緊跑到船長身旁告知,船長浩弗立馬指揮降帆轉向,可就在這時,船像是被神力頂撞一樣,差點翻身!傑克跑到甲板上,看著慌亂的強森,問發生了什麼。
驚呆了的強森無言地把手伸向船的前方,傑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之前的礁石不見了,船前立著一個出水高大概一百米的怪物,張著大口,像蛇一樣的頭顱,巨嘴大到能吞沒三四條「希望號」!要知道,「希望號」是洲島最大的一艘船,船身長就兩百米,而這頭怪物,估計著水下的身長還要有三四百米的長度,出水的看上去只是他的脖子和頭而已!
甲板上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人人都在為眼前的出現的海怪而驚慌,它太大了!但撞擊又開始了!而那海怪卻全然未動,難道,船底下還有其他的海怪的同類?!
「快!都去拿救生衣!棄船!」船長浩弗的聲音喚醒了驚慌中的勇士們,可是,隨著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船艙早已被海水淹沒,勇士們無路可走,等待他們的,好像只剩下死亡。
「傑克,好像有人來了。」特克斯小聲對傑克說。牢門被打開了,守衛嘰里咕嚕地對特克斯說著什麼,特克斯兩眼放光,轉身告訴傑克,他們要被放出去了!
「特克斯,你被抓來多久了?」
「一年。今天終於要被放出去了,哈哈!」
「特克斯,你覺得,關了你一年,突然要放你出去是真的嗎?」
「我覺得,沒什麼不對啊,能出去就好。」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這光芒閃著傑克的眼睛,他有一個月沒有呼吸過新鮮空氣了,牢里的食物糟糕得讓他感覺像在吃shi一樣,此刻雖然陽光大好,傑克心情卻好不了——因為身後還站著一排拿著「魚叉」的「猴子」,好像他們並不是真被釋放了。
特克斯好像很高興,一路的興奮,這看看那兒看看。「特克斯,別高興太早,說不定他們是把我們送到大鯊魚嘴裡呢,」傑克還是很擔憂地對身旁半跳著的人說,但特克斯仍舊興高采烈。
他們被押著走了一路,在轉過一個小山坡的時候,傑克呆了:「這不是我來的時候遇到猩猩的地方嗎!」眼前就是那個石板!對的,沒錯。
傑克又被送回了初來的地方,差點喪命的地方。特克斯說:「猴子們講,放我們到這,不許再越過邊界半步,有再踏進一次就抓住處死。走吧!哈哈,我們自由了!」傑克卻慌得不行:「你確定,過去是自由嗎?」
傑克站在石板前,特克斯抹去上面的灰塵,讀著:
「聖猿國土地,任何非本國物種越界即處死,請尊重本國聲明,不要挑起戰爭,不要越邊界——聖猿國國王艾爾立」
「聖猿國?他們果然不是人類,可,猿類為什麼還會說話!?還建立起了國家!?」
傑克滿肚子的不解。特克斯淡定地回答說:「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告訴你,一年前我剛到這陸上的時候,我還見過一隻鳥會說話呢,這世界本來就很瘋狂,什麼都可能發生。可能……額,可能……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現在能快點造艘船,回普羅島去。」
特克斯好像很一直都很樂觀,只是傑克心中的疑惑不解就不甘心這麼回去了,難道回去就跟族裡人說,自己遇到了五米高的猩猩,兩米高、會說話的猴子?舊大陸已被新物種佔領,人類不能再回去了?怎麼都解釋不了吧,族人肯定也會認為自己瘋了。
「特克斯,我想在回去之前搞明白,舊大陸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留不留下來?」傑克拍了拍往界石外走的特克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