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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陌生世界

  戰火燃燒,生物幾近滅亡,輻射殘忍地改變著人類和其他動物的基因,陸地一片嘶吼和狂叫,獸族橫行,一隻燃著火焰的野獸撲向人類……


  「不!!」


  傑克從睡夢中驚醒坐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這些畫面從一個月前就開始一直在他夢境里閃現。


  頭頂上只有星星與他對望,傑克睡不著了。他往身邊的火堆里添了些柴,海風吹得他有點發顫。火燃得更旺了,像戰火一樣,一直燒……


  天亮了,太陽夾帶著空氣中揮之不去的紅光,依舊在東邊躍出。


  大地因為一千年前的那次的世紀之戰,曾變得面目全非,現如今又重現了生機,傑克一點也看不到當年人類生存過的痕迹。他從很遠的海洋坐船越洋落地——是的,那邊還有很多跟他一樣的「加蘭人」居住,只不過那裡是一片汪洋大海。


  一千年前,倖存的人類集聚在幾千條綁在一起的大船上,他們在船上繁衍生息。這些船名字都叫「海洲」,意思就是海洋上的大洲,它們組成的居住地叫「洲島」。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只是活下來的只剩下了他一個。少許人類從那場世界之戰倖存,一路坐船開到海上,建造了海上的棲息地,安穩地生活了一千年。


  一個月前受洲島人們的委託,為拓展生存空間,傑克跟著「希望號」出發駛向曾經的人類大陸。這次「探險」成了一百多個勇士生命終結的航行。傑克僥倖活下來了,他也並不想回憶那恐怖的經歷。回憶過去沒有用,因為你有可能會活不到明天,那麼為什麼不抓緊時間往前走呢。


  傑克望著這片故土,居然會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真的是一點痕迹都沒有,一千年的時間,曾經人類的歷史被毫無保留地掩埋在了土地中,傑克站在一個小坡上,看著這片只能從古書上看到的土地,深深嘆息。


  據古書上講,眼前的這片土地,人類文明曾高度發達,完全不像現在的加蘭人,受地域的局限,以海為生。當時的人類文明,有高樓大廈,還有能在地上飛馳的汽車,甚至有能飛出地球的叫「火箭」的偉大發明,當然更不用愁乾淨的飲用水喝。可現在,一切都留在了過去。


  「看來那場戰爭近乎毀滅了這個世界」,傑克自語:「只是,這片陸地植被茂盛,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一隻動物?」


  前面有座山,傑克想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其他生命。這座山顯然一千年前不是這樣子的,因為山腳下有很多碎石塊被植被覆蓋著,山下一條小河繞山而過,傑克感慨:「這就是那被無數人夢想著的可以供給乾淨飲用水的河嗎!?哈哈哈!」衣服都沒脫,他就從岸邊趟下水了。


  傑克此刻超越了洲島的所有加蘭人,加蘭人們日思夜想了一千年的清澈的河,現在正包容她的一個子孫嬉戲,只是這嬉戲好像是暫時的……


  正當傑克鑽入河中潛泳的時候,河水突然變得湍急,離傑克十米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漩渦!伴著那個漩渦的極速旋轉,河底的石子也開始顫動,並隨著漩渦的擴大,石子也由顫動變為跳動!


  「這是叫地震!?」傑克覺得,管他是不是,還是先上岸吧。他爬到了山坡上一塊體積比較大的石頭後面,緊張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個景象在海上出現很是尋常,但傑克畢竟對於這片大陸來講是新到之人,他此刻內心擁有的,只有緊張。


  記得加蘭學校的老師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世紀大戰之後過去了一百年,曾有一批人想回到陸地,他們不聽加蘭首領的勸阻、不顧殘留核輻射的危險,私自駕船來到陸地,但遺憾的是,最後只有一個人活著逃回來。雖然活著,也已經半瘋了,嘴裡只會不停地說:「人類一樣的!怪物!有怪物!不要殺我!!」


  加蘭那時候的首領在他乘回來的船上發現了一本航海日記和一個羊角一樣的東西,日記上面記了些什麼,但除首領以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它的內容,這本《加蘭日記》後來成為了歷代加蘭首領絕密守護的東西,不可對外人泄密。只是「陸地上有怪物,加蘭人已經不能回去生活」的這個「箴言」一直流傳了下來,並成為了法律。九百年以來加蘭人再未靠近過舊大陸。


  「真的有嗎!?」傑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不要緊張,這也許就是跟海里的漩渦一樣,只是水流運動引起的。


  但漩渦越來越大,直徑已經達到十幾米寬!傑克緊張得不行,想看看這漩渦究竟是什麼。他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往石塊後面藏了藏。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怪吼,傑克轉過頭,山上的樹林里跑出一隻大得出奇的動物!傑克腦子裡閃過古書上所畫的各種動物的形象,但只有猩猩的樣貌像它,只不過這跑過來的傢伙體積比猩猩大了三四倍,軀體至少有五米高!這隻「猩猩」像風一樣的飛奔過來!傑克自語:「不會是找我的吧?!」他拔腿就跑,往山下跑去,畢竟是加蘭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很敏捷地就把那怪物甩不見蹤影了。


  「不對」,傑克停下來一想:「我把它甩掉了?不可能啊」。確實,以那隻怪物的速度和體型,傑克就算長翅膀也不可能跑過,那它哪去了?「它不會是奔著那條河去的吧」。


  猜中了。傑克回身一尋,那隻怪物正站在河邊,注視著那漩渦。漩渦此時漸漸縮小,但中心卻汩汩地噴涌著河水。傑克睜大了眼睛看著它。它像一隻猩猩!這「猩猩」站了起來,從身體構造來分析,傑克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古書所寫,猩猩是可以雙腿站立的,有長毛,人形,五官類人。


  突然這個時候,從「噴泉」中心露出了一個綠色的頭,長滿了毛,像海里的鯨魚一樣噴著水。原來剛剛那噴涌的水,就是它頭頂上的洞的產物。


  「天哪,那到底是什麼!」傑克驚呆了。


  這「水怪」只露出了水面的頭就跟那隻「猩猩」差不多大,更讓傑克倒吸涼氣的是,「河鯨」頭頂上居然長了兩隻泛著紅光的眼睛!就在傑克發獃的時候,「猩猩」突然抱起岸邊的大石頭往那「河鯨」頭上砸了過去,石頭像利箭一樣突到河裡,精準地砸在了「水怪」的頭頂,「水怪」悶吼一聲,噴了幾口水柱后將身體全部露出了水面。


  傑克這才看清,這長得像鯨魚的東西原來有十米長,相貌很奇怪,長著魚的頭,嘴裡滿是利齒,猩紅的眼睛,一身綠毛綠皮,應該是常年呆在水裡的原因,但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生物,看著,像海里的鯨魚。但鯨魚為什麼又能到淡水水域呢?

  此時的「怪物」好像已經快死了,像魚一樣翻出了翡翠色的肚皮,那「猩猩」站在岸邊「吼吼」地叫,好像慶祝勝利一般。原來它是在狩獵!


  河面漸漸平靜,傑克躲在石頭後面看了半晌,見那「猩猩」撲騰下水,游向「河鯨」,拽著它的大嘴趟向岸邊。就在這時候,樹林里又出現了與「猩猩」一樣的怪吼——又有三隻兩小一大的「猩猩」沖了過來。傑克驚呆了,原來它們是一起的。從它們親昵的樣子看來,應該是一家子,並湊在一起像人類交談一樣地比比劃划。「它們不會是還可以說話吧……」,傑克苦笑。


  蹲累了,傑克想站起來動動,腳下一個打滑,頭磕到了石頭。「啊!」傑克沒忍住叫了一聲,在揉頭的時候他看向了剛剛那幾頭「猩猩」,它們居然轉了過來,像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音!

  「猩猩」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吼叫。傑克顧不上疼痛,拔腿就跑!果不其然,剛剛那隻「捕魚」的「猩猩」狂叫著追了過來!


  這叫聲震得傑克耳膜生疼,要是這舊大陸上還有其他生物聽到這隻的吼聲,難保不會也跟他一樣慌得要死。管他呢,能跑多快跑多快。


  傑克一邊請求海神保佑,一般又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陸地上哪有什麼海神……雖然海上也沒人見過。此刻只能自求多福,希望這兩條腿給力了!

  就在「猩猩」離自己僅五六米遠的時候,它突然停了下來,傑克也跑得沒力氣了,癱坐在一塊石板上,呼呼喘著氣,對著「猩猩」說:「算了……不跑了……爺爺給你吃……」。


  那「猩猩」用很憤怒的眼神看著傑克,嘴角上揚,四肢緊緊抓在地面上,奇長的指甲摳得土都翻出了地表,然後「哼」了一聲,扭頭走了。傑克一看這樣的情況,在確定自己已經安全后,雙手擱在腦後躺在了石板上長吁了一口氣。


  「嗯?」傑克忽然發現石板上好像有東西,寫了些什麼,他認識其中的一些。


  這是古梅羅文字,加蘭古書所說的一千年前加蘭人所用的語言,也就是舊大陸上的人用的語言!傑克還是能讀懂其中的「土地」、「邊界」這兩個詞的,看來這塊石板是界石。那頭野獸追到這邊就不追了,為什麼?難道是不能越界?可它也不可能看懂這上面的字啊,太扯了。


  正在琢磨推理的時候,傑克忽然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頭頂上又是星星一片,傑克昏昏沉沉地爬起來,晃了兩下頭,星星沒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會暈倒了的。掃了一眼目力所及的地方,這四周有三面是牆,一面是鐵門立著,門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這不是監獄嗎?」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小窗,往外看去,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點把屁股裂成四瓣——窗外站了兩個身材超過兩米的怪物在交談!傑克不禁哀嘆:倒霉,這舊大陸到處是怪物,不是綠色的鯨就是會捕魚的猩猩,現在又遇到了會說話的怪物!這還沒怎麼樣,就快死在這兒了,不知道人死後有沒有天堂。傑克腦洞大開,開始幻想死後的生活……


  可他又轉念一想:不對,要殺我的話,我早就應該被殺了,何必把我關起來呢?豁出去了,我問問!

  「嘿!你們!」


  兩個會說話的「怪物」聽到了牢里的聲音,轉過頭來,走到牢門口。傑克這才看清楚,原來它們的模樣跟自己長得很像,只是身形大了很多,除了有像骷髏一樣的鼻子,四肢也比較長,毛頭以外,全身還穿著鎧甲式的衣服,手裡拿著鐵制的魚叉一樣的武器。總的來說,這回這倆,看著像猴子。


  「醜八怪猴子,爺爺問你們,把我抓過來幹嘛呢,誰把我砸暈的,頭皮都破了!」傑克講完之後自己一陣發虛,萬一這兩個要是禽獸,怒了吃了自己怎麼辦?

  兩隻「猴子」一臉茫然的對視著,其中一個對另一個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然後「猴又站回了原位。


  「看來他們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傑克自語。安全了。


  沒辦法,只能等到天亮。


  深夜。


  傑克感覺鐵門開開了,進來了三四個體型魁梧的「猴子」,拖著他就往外走,不由得他掙扎,掙扎也是無濟於事,因為以他們的手勁,傑克現在感覺要被捏碎了。「你們要幹什麼!」卻是傑克徒勞無功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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