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話 局外人
第二百三十六話 局外人
「我不過是個局外人。
跟我那個永生不滅的種族一樣，
我從誕生之初就漫步於多元未知世界之中，
觀察著無數的事件發生與消失。
是的。
數不盡的未知世界，
幾乎都有我曾逗留的痕迹。
我曾目睹過生命的滅絕與世界的毀滅；
也曾經歷過文明的誕生與神明的天啟。
所有事物都會走向終點，
一個既不歡樂也不悲傷的終點。
平靜而安寧。
然後又是一個新的輪迴。
周而復始。
我已經看的太多，
多到令我麻木的地步，
然後我坐在這裡，
繼續看下去
……
說到底，
我不過是個局外人，
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銀灰色長發的中年男子在喃喃自語中睜開了眼睛。
他坐在古老的檀木椅子上，一把精緻的細長花劍擱在椅子的扶手旁邊。
他的椅子，坐落於空曠的高原荒野。
天空是灰暗的，地面是陰冷的。
空氣中瀰漫著躁動與不安。
「編號7026，這個世界既沒有誕生，也沒有滅亡，它只是，存在於此。」
局外人從椅子上站起身，環視周圍一片虛無的昏暗世界，輕哼一聲，伸手拿起他的佩劍。
椅子的背後是一堆雜亂排列的透明容器，容器內部，清一色地只盛放一樣東西——眼睛。
赤紅色的，如同血一般的，死神之眼。這是局外人經年累月收集來的。
死神之眼不該屬於凡人，同樣，死神之眼帶來的不死能力也不該屬於凡人。
所以局外人會搜集並奪回眼睛。
這個過程相當漫長，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局外人唯一不缺的就是時間。
其中一雙眼睛，局外人沒能搜集到。
它們被毀掉了，在一場戰爭中，一場局外人正在觀察的戰爭。
「我的觀察已經很久了，非常，非常之久……」
局外人長劍點地，地面迅速結冰並投影出第一世界的大戰景象。
「久到讓我忘記自己為何要觀察的地步。」
局外人是觀察者，他們超然於世界之外。
用一雙冰冷的眼眸觀察著世界的動向，一絲一毫，不曾漏過。
他們被禁止插手世間的一切，因為這將破壞劇本的進行。
神明撰寫了劇本，讓世間的生命按照劇本來演繹劇情。
沒有什麼比看一出已經知道結局的戲劇更令人乏味的。
所以，不甘寂寞的局外人離開了編號7026.
踏足人世的剎那，他們沾染了塵埃，他們失去了時間。
然而他們收穫了自由和自我。
除了這個固守於7026的銀灰色男子，其他的局外人都來到了第一世界。
他們放棄了觀察，他們插手了世俗。
他們成了……
神之使者。
「夜之一族，何其諷刺的名字。」銀灰色的男子仰望灰濛濛的天空，用憂傷而輕蔑的語調自言自語，「你們拋棄了陽光，拋棄了在陽光下生活的日子。為了追求所謂的自由，結果卻把自己束縛在更陰冷的黑夜。你們是神的使者，也是神的棄兒。被追求與被拋棄的孩子，被救贖與被流放的叛徒。當你們踏進人間界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但是現在，局外人真正踏足人間的時刻到了。
因為神的劇本需要外力來推動，否則，劇本還未結束就會中斷了，這不是神的本意。
男子長劍的柄端鑲嵌著的一顆血紅色的礦石脫離了劍身，緩緩飄落到男子手中，將男子冰冷的面容映照得扭曲詭異。
「靈魂石！」
……
此時的戰爭已然走向尾聲。
第一世界的紫血族軍隊非死即傷，且絕大部分都已經投降。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紫血族退出歷史舞台都已經是必然。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還能頂多久？
紫血族的指揮部坐落於拉薩特大沙漠深處，僅僅是地理上的優勢就足以讓聯軍的大部分普通士兵無法威脅他們。
而指揮部內尚有7名近衛軍和數十名S級紫血戰士。
所以，他們依然能夠固守。
一種，頑固的，近乎絕望的防守。
「兩軍交戰，攻心為上。」
這是人類聯軍臨時統帥仙庭.伊拉格的戰術。
強攻並不一定奏效，反而可能引起紫血族的強烈反擊。
所以，人類聯軍的精英戰力從外圍包圍了紫血族的指揮部；芬.拉姆斯特蘭德帶來的生力軍在紫血指揮部內攪局並且持續拖延時間。
「里奧那小子，不知道現在在哪裡玩呢？」
芬一拳揍飛一個紫血族戰士，將自己負責的戰區清理得乾乾淨淨。
「我的話呢，還完全沒有盡興呢。」
芬站起身，微微會轉過頭，身後是一對雙生子的紫血族戰士。
「貝利亞.阿爾法那。」
「利維亞.阿爾法那。」
雙生子的紫血族兄弟身上透露著一股非同一般的氣息，芬立刻就確認了他們是近衛軍的事實。
「這裡是指揮部的邊境哦，你們幹嘛不到中央地帶去幫忙？」
芬轉過身來，面對著阿爾法那兄弟，同時釋放惡魔的左手。
「直覺告訴我們，你是更危險的存在。」
阿爾法那兄弟的聲音都一模一樣，他們簡直不像是雙生子，更接近複製品一樣的存在。
「直覺嗎，不錯哦。」芬伸手捋起額頭大長發，似笑非笑地回答道，「遺憾的是，你們的直覺是錯誤的。如果直覺足夠敏銳，它就不會告訴你們我很危險，而是會傳遞這樣的信息——『你們會死』！」
芬.拉姆斯特蘭德，多種族混血的最完美代表。他擁有精靈的感知力、獸族的生命力，強悍好戰如紫血族，力大無窮有如巨人，變幻莫測有如蒼魔，智慧猶如人類。
在繼承多種族優良基因的同時，這些基因也對他的心智造成了矛盾。
矛盾的結果就是避讓。
為了避讓矛盾的爆發，他可以在獲得返回第一世界的機會的時刻，又把機會放棄。
因為返回，意味著矛盾。
他的存在只為了一件事——延續一族的存活。
所以，他會在這個時刻返回第一世界，因為他需要處理這些矛盾。
芬的作風跟凱不一樣，他可以是溫和善良的，也可以殘酷血腥。對待紫血族，確切點說是艾恩賽德一族，芬採用的就是後者。
因此，芬與阿爾法那兄弟的戰鬥開始了。
芬的戰鬥方式是特殊的，他可以把靈力放出體外具象成任何形狀。有些類似於梅麗璐的死神。但二者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梅麗璐的死神從根本上說是召喚術。芬的能力卻屬於靈子的具象化。
通常情況下，芬只會具象出一雙手臂：惡魔的左手與神之右手。這一雙手足以讓他傲視群雄。
「惡魔的左手」的能力是分解，它可以將任何破壞性巨大的靈術分解成對身體傷害微乎其微的弱小靈術。
「神之右手」的能力是再構，將被惡魔的右手分解的靈力再構成另一種性質的靈術。
這兩種能力讓他所向披靡，不過現在，他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貝利亞.阿爾法那、利維亞.阿爾法那，這對雙生子的能力與芬非常相似。
「破壞者」與「締造者」，這是兩人能力的名字。
破壞者可以消除靈術的作用，締造者可以創造新型的靈術。
阿爾法那兄弟二人間的聯繫非常緊密，他們的配合親密無間。這讓芬很難找到突破口以瓦解兩人的攻勢。
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率先大破僵局的還是芬。
「我還是沒興趣跟你們玩下去了，你們的能力一點意思都沒有。」但見芬雙拳一握，「泰坦之臂！」
其背後的惡魔的左手與神之右手同時穿上了厚重的護甲。
力量的強化是立竿見影的，芬僅僅一拳就打斷了貝利亞的右臂。
但是貝利亞撿起斷臂按在傷口，芬僅用肉眼就看到了神經與肌肉的連接縫合。
「超速再生，破壞者的逆向存在形式。」貝利亞活動了一下剛剛接上的右臂，對著芬說道，「我們阿爾法那兄弟是堅不可摧的。」
「所以說近衛軍強大的不是實力，而是能力么？」芬倒是沒有絲毫的驚訝，他早就預料到，沒有兩把刷子的人是不可能當上紫血族的近衛軍的。
「我們阿爾法那兄弟擁有紫血族內最強的再生能力。」利維亞說道，「我們的再生幾乎不會損耗靈力，所以，想要徹底打倒我們幾乎是不可能的。」
「蟑螂的再生能力也很強啊，有什麼用？」芬不屑地聳了聳肩，道，「絕對實力不濟，再生能力再強也不過讓自己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我還是覺得跟你們玩耍沒有多少意思。」芬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敵人的阿爾法那兄弟說道，「看你倆也挺頑強的，勸告你們，與其頑強地一心求死，不如頑強地好好活下去。」
「你說什麼？！」利維亞對自己遭遇敵人的鄙視而感到憤慨，「不許你小看我們！」
「你怎麼不許我了？你有資格不許我嗎？」芬全身氣場爆發，猶如洪流一般的強大靈力直接將兩人那脆弱渺小的尊嚴碾壓殆盡，「想要有讓我不敢小看你們的資格，就給我頑強地活下去，然後，拿著與我同樣級別的能力再來找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