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話 暴徒
第二百三十四話 暴徒
「我沒有泛濫的同情和愛心；
我沒有絲毫的約束和自律；
我也沒有所謂的正義感和行使正義的信念；
我更沒有崇高的人生理想和奮鬥目標
……
我不過是……一個暴徒。」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凱.里奧只不過是一介暴徒。若不是有幸通過皇家騎士學院的入學考試，凱很可能會成為一個一事無成的廢材。然而，無論是機緣巧合還是命運使然，歷史的浪潮將這個暴徒推向了人類的頂點。
凱.里奧現在的身份是人類聯軍的統帥，甚至，精靈、巨人、獸族、夜族等其他種族也都聽從他的指揮，他的戰術立竿見影地扭轉了聯軍在同紫血族的戰爭中的頹勢，但是，凱.里奧骨子裡就是一個暴徒，他不喜歡繁瑣且莫名其妙的戰術，他不喜歡面對敵人侃侃而談，他不喜歡工於心計的盤外招。就算硬實力不濟，凱還是習慣於敵人拳拳到肉的簡單戰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徒。
「暴徒就應該用暴徒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在崩毀的第三世界，殘損的祭壇之上，渾身浴血的凱.里奧搖搖晃晃地站在石階高處，有如暴風中搖搖欲墜的旗幟。他的對面，波利亞.波菲斯特為紫血君王帶來了他的瘋狂計劃的最後一塊拼圖。
「這就是火龍樽？」
尤里格斯右手握劍，左手把玩著手中的精巧酒杯，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你知道嗎？毀滅聖杯有著自己的意識，它想摧毀哪個世界全憑自己喜歡。但若有人想要用人為手段啟動聖杯，就需要有多項程序。首先，你必須找到聖杯，這是大前提，沒有聖杯談何用它來摧毀世界？其次，修建祭壇，祭壇的位置建在聖杯前次毀滅的世界廢墟中央，那裡有聖杯殘留下的怨念；第三，集齊九把鑰匙，這火龍樽就是最後一把；第四，祭品。」
「讓我想想……」凱.里奧不禁自嘲道，「那個祭品的名字應該就是凱.里奧吧？」
「你比我想象得更聰明。」尤里格斯回答道，「你是悲鳴之淚的生命體存在形式，完美的祭品。」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凱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尤里格斯的演說。
「但說無妨。」
凱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小道消息的？聖杯什麼的，我這輩子都沒聽說過，更別說什麼聖杯的使用方法。而且同為紫血族的梅麗璐跟夜族的布莉姬也都沒提起過這個。顯然他們也都不知道這些。所以說，有關聖杯的信息，應該是你在千年聖戰結束以後得知的。正常渠道肯定無法獲知這個消息的。所以說，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不可否認，雖然凱平時懶得動腦，但是他的腦子確實很好用。所謂聖杯，在現今存留的任何一本古籍中都沒有記述。事實上，包括聖杯在內的9件神器，在中央教會的檔案庫里，也不過寥寥數筆的記錄。其他種族也對其沒有記載。這說明尤里格斯在千年聖戰之前也不可能知道聖杯的情報。那麼，他所掌握的所有有關聖杯的情報，只能是在千年聖戰結束以後，紫血族退守第九世界的時候。
「喀拉！」
火龍樽在尤里格斯的手中被捏成了碎片，唯有一塊赤紅色的晶石毫髮無損。尤里格斯將這塊晶石鑲嵌於聖杯的底座上方，毀滅聖杯巨大的杯身隱隱發光，繼而，九枚晶石從底座上緩緩浮起，懸浮於聖杯周圍，緩慢旋轉，每轉一圈，晶石的體積就膨脹一倍。
「你說朕從哪裡獲知的聖杯的情報？」尤里格斯肩扛重劍，一步步從祭壇的頂端走了下來，「這種級別的情報，你認為凡人能夠獲得么？」
「凡人？你是說某個不凡的人告訴你的么？」
「不凡的人？哼，朕就是不凡的人。」
「那他是……」凱忽然一怔，頓時收起了輕鬆的表情，正色道，「神？你是說是神？」
「不錯，正是神指引我找到的聖杯，是神的意志讓我得到了操作聖杯的方法。」尤里格斯舉起手中的重劍，「朕，就是那個神選之人。」
「等等，你居然信神？」凱大感驚訝，這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難以置信的一句話，「我以為紫血族的人個個都是沉醉於力量的暴力狂，除了自己，他們不會信仰任何人。」
「朕當然不會信仰神，」尤里格斯回答道，「但是朕不像你們這種精神脆弱的人類，我確信神的存在。所以朕能夠看到神跡，可以領會神的旨意。」
「聽你一本正經地杜撰神話也蠻有意思的。」凱長刀一揮，在自己與尤里格斯之間劃出一道裂谷，「不過想在可以回到正題了嗎？我已經膩歪了你的話說八道，咱們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吧。」
「朕已經很疲勞了，主要是心理上，當然身體也有一些。為了布下這個局，朕已經籌備了數百年時間。尤其最近20年，朕從沒有睡過覺。戰爭開始之後，朕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亢奮狀態，這造成精神上的疲勞感是平常的兩倍。」尤里格斯繼續往前走下階梯，將自命不凡的自己與眼前這個凡人的距離進一步拉近，「朕本不想再跟你交手，你雖然實力不濟但意志堅定，跟你的父親安布利爾一樣，你是個難纏的對手，可能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比之邦.歐貝西里斯更甚。但是隨著聖杯的啟動，剩下的所有戰鬥都是多餘的，無論你能否戰勝朕，世界的毀滅都已經成了必然。」
「這不像你說的話啊，紫血君王不應該快刀斬亂麻，對反對自己的人二話不說先除之而後快的么？」
凱進入備戰姿勢，他明顯感到尤里格斯的呼吸發生了輕微的變化，那是一種躁動的、嗜血的氣息。尤里格斯的行為跟他自己所說的話相反，他起了殺意。
紫血族的近衛軍波利亞.波菲斯特有幸成為這場戰鬥的唯一觀眾。只是不久之後，她就會後悔自己出現在這裡。
……
同樣對自己的行為產生強烈後悔的還有紫血族的大主教之一維扎德.索科，陷入冰雪女王的冰雪王城，他遭遇了自己最不擅長應付的局面。
冰雪王城是布莉姬.夜的獨有結界靈術，將周圍的區域迅速凍結成冰天雪地。接近絕對零度的超低溫度，絕大多數敵人在進入冰雪王城的瞬間就失去了作戰能力。但是維扎德不同，他擁有與冰雪女王同等級別的戰鬥力，僅僅是空間結界尚難以束縛他的自由。
真正對他造成壓力的，是她的對手，夜之一族前任女王布莉姬.夜身上傳來的威懾力。
「為什麼，為什麼第九世界的王會屈尊當紫血君王的部下？」布莉姬在冰雪中走來，幾乎沒有在身後的雪地上留下腳印。但是她輕盈的語言跟周圍的暴風雪一樣，讓維扎德.索科感到顫慄。
「我想，大概跟你屈尊效力於那個人類小鬼手下一樣。」
「人類小鬼？你是說凱.柯林？」
布莉姬一直習慣於稱呼凱的姓氏為「柯林」，因為當布莉姬第一次遇見凱的時候，他的名字就是「凱.柯林」，那時的凱還是個嬰兒。諷刺的是，「凱.柯林」幾乎是凱的所有敵人對他的稱呼。
「我跟他有契約在身，」布莉姬回答道，「無論我是否情願，他都是我的主人，我都必須聽從他的命令。」
「不，我看的出來，你很樂意聽從他的命令。」維扎德揮動手中的法杖，周圍的暴風雪漸漸停息，「這根靈魂契約無關，你從一開始就願意服從凱.柯林。」
「嗯，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布莉姬沒有否認，反而乾脆地認同了維扎德的猜想，「我承認，我從一開始就想要被凱.柯林所命令。他第一次將我從第二世界召喚出來的時候，天知道我有多興奮？雖然我表面上還得裝作非常平靜的樣子。」
「可以請教為什麼嗎？」維扎德問道，「你的實力明顯高於凱.柯林，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理應站在更高的位置，為何甘心受他驅使？」
「我們夜之一族是神之使者，世代守護著神留下來的偉大預言。從種族建立的最初起，我們就只做一件事——等待預言之子的降臨。輔佐他，成就他，這就是夜族女王的使命。」布莉姬回答道，「不可否認，凱.柯林現在依然不夠成熟。他的實力僅僅處在SSS初段，與尤里格斯的差距依然懸殊。但沒有誰比我更堅信他能從紫血君王手上搶走勝利。」
「盲目的信仰，」維扎德扔掉手中的法杖，雙手環臂，其周圍的空氣迅速凝聚成人形，「只有你們這種缺乏意志的生物才會產生無謂的信仰，因為自己太過弱小。所謂的神，不過是人類的臆想物。」
「嗯？這個觀點很新穎。」布莉姬伸出右手，白之月的圓弧環繞於周身，「我就權當是小丑的夸夸其談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