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話 毒牙
第二百三十三話 毒牙
人有多堅強，又有多脆弱？
人有多渺小，又有多寶貴？
沒有明白生命有多沉重，你就不會知曉答案。
如今的格蘭特.柯林，正向米勒.布萊恩特展現這個答案。
他們曠日持久的戰鬥已經長達數個小時，依然難分勝負。
格蘭特的圓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靈術。它的雖然是空間結界，範圍卻極為狹窄，只有周身2米半徑。而在這狹小的圓弧之內，格蘭特是無敵的。
對劍士而言，攻擊範圍是致命傷。
這句話放之於任何一個劍士都一樣。
但反其道行之，對於一個劍士而言，凡是進入他攻擊範圍內的一切，盡可斬殺！
於是……
當白熱化的戰鬥進入尾聲，米勒.布萊恩特引以為傲的長刀歌頌，也出現了缺口與裂紋。他已經盡量避開近身戰，更多地採用遠距離攻擊，但一旦兵器接觸，受損的必定是自己的歌頌。
而格蘭特這邊情況也相當不妙。
圓是釋放殺意的技能，換言之，它有損精神。
如今的格蘭特.柯林，意識越來越模糊不清。
甚至，他已經忘記了這場戰鬥。
雙手握劍，僅僅是本能催使下做出的行動。
「黎明歌?極晝！」米勒向後一躍，刀鋒釋放出一道純白色的斬擊波。
斬擊波的規模如此宏大，也至於夜空也被割裂成兩半！
「圓?九轉輪殺！」
格蘭特的圓瞬間旋轉、擴大，極晝的斬擊波觸及圓的瞬間，就如紙片一樣被撕成碎片！
「噼——」
四散開來的碎片劃過米勒的胸口，在他的前胸留下一道十字傷口。
「搞什麼啊！格蘭特根本不是我們這個級別的嘛！」
地面上的桑與恩格里拖著受傷的身體四處逃竄。
極晝的碎片如同流星雨一般狂亂墜落，所經之處，一切岩石草木盡皆斬碎！
當混亂的煙幕停息，米勒從空中緩緩落下，他的身體遍體鱗傷，他的腳下血流滿地。
對面的格蘭特雖然並沒有太多傷勢，卻顯得異常疲憊，他精神上的消耗比之米勒大得多得多。
「圓？果然是一個非常不得了的術啊。」米勒右手按在胸口的十字傷口上，獰笑道，「不過你失算了。我說過，只要你沒有及時殺死我，我就死不了！多重的傷勢我都能否定掉。」
固有現實的否定，就是米勒.布萊恩特的能力。
所以，只要他的能力還能發動，他就不會死。
然而……
「不，你已經死了……」格蘭特氣喘吁吁的站起身，顫顫巍巍的手指指向對方，「看看你的腳下吧。」
「嗯？！」
米勒俯身一看，但見腳邊一團陰影，這團陰影一直蔓延到格蘭特腳下，在周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
「這是……圓？！」
「你踏進了我的圓！你的生死將不再由你掌握。」
「別得意！」米勒面目猙獰，「我的能力可以否定掉你的圓！看著吧！」
米勒一刀插入地面，雙手合十：「限定解除，無限否定！」
其指縫間露出光芒，這團光芒太過耀眼，幾乎在一瞬間將夜空點燃。
然而……
「沒用的。」
光芒退去之後，米勒徒勞地發現 ，自己依然站在圓的陰影中，身體被圓強大的力量所束縛。不，比起身體，精神上的虛脫更讓他感到絕望。
「圓是以生命為代價所發動的禁術。當我對敵人燃起殺意的時候，就是奪走我自己生命的時刻，因為生命是等價的。」格蘭特舉起聖劍，「看著吧，值得敬重的敵人，這是我戰爭騎士的最後一戰。」
「轟隆！！」
……
無謂的棋子盡可捨去。
無謂的敵人與無謂的朋友都不過是累贅。
這是紫血族的君王尤里格斯.艾恩賽德的信條。對他而言，所有事物，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的工具。所以他能夠站在紫血族的頂點，所以他會將紫血族拉到地獄。他是特殊的一個，但不是唯一的一個。
「所以說，這場所謂的戰爭不過是個障眼法么？」
在第三世界的廢墟之中，凱.里奧戰勝了紫血族兩名戰車格里拉.艾、傑安德.比，終於在一處廣闊的祭壇中央，找到了紫血君王。
巨大的聖杯安放在高聳的祭台之上，在灰暗的夜幕下，猶如一尊墓碑。
尤里格斯.艾恩賽德，就站在這可怖的「墓碑」前面。
「毀滅聖杯的殘片是朕在這個第三世界的廢墟中找到的。」面對凱的質問，尤里格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講述起了聖杯的故事，「聖杯每次毀滅一個世界，都會在這個世界的廢墟中留下殘片。然而隨機轉移到其他世界。而這個殘片，與聖杯本體存在著聯繫。找到殘片，就能依循這個聯繫找到聖杯。」
「所以說，你這大半輩子，都在玩尋寶遊戲么？」凱身上傷痕纍纍，卻依舊不改自我本色，繼續打趣地說道，「那你的遊戲水平真是糟透了呀，花200年時間，打一場敗仗，花1000年時間，找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杯子。你的人生真是充滿了悲劇呀。」
「你說話的口氣跟安布利爾真是一模一樣，哼，有其父必有其子么？」尤里格斯從祭壇的最高階上一步步走下來，有如死神的步伐步步逼近，「然而你的下場也必將同安布利爾一樣，成為我完成計劃的奠基石。」
「我可不認為我那個死鬼老爹成了你所謂的奠基石啊，」凱右手一張，漆黑刀刃的零式從掌間浮現出來，「他做了很偉大的事情，而我會把他未完成的任務繼續到底。」
戰爭已經走向尾聲。
雖然第一世界的主戰場局勢依然膠著，甚至紫血族方面佔據著一定程度的優勢，但作為紫血族大本營的第九世界已經失守，反生命裝置遭到了摧毀，阿萊克希婭.艾恩賽德喪命於夜族女王芙蕾雅的手中，光明騎士與黑暗騎士接連戰死，，主教維奇.索瑟斯意外死於梅麗璐之手，近衛軍損傷過半……尤里格斯的棋子正一枚一枚地失去，他從一個即將獲勝的贏家，變成了一無所有的輸家。
「你的所有陰謀都會隨著你的死亡一起埋葬於地下。」凱劍指對方，凜然說道，「尤里格斯，拔劍吧！」
「愚蠢的人類，你根本一無所知。」尤里格斯右手一揮，沾染著紫色液體的重劍謳歌從聖杯中飛來出來，落到他的手中，「這場戰鬥原本就不會有贏家。朕，尤里格斯.艾恩賽德，原本就一無所有，更不會在乎再失去些什麼！」
尤里格斯根本不在乎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所以他也不在乎失去更多。
生存與死亡，對他而言是等價的，絕望與希望也一樣劃上了等號。
「你真是可悲，世間一切都有其價值所在，而你，卻否定了他們的一切。」凱雙手握刀，將全身的靈力釋放開來，「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閉嘴！」
尤里格斯一劍刺出，強大的劍波瞬間在高聳的祭壇石階上劃出一道裂谷。
凱.里奧站在裂谷旁邊，有些驚魂甫定。尤里格斯的突然出劍不在他的意料之內，更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重劍謳歌的破壞力。尤里格斯確實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勁敵，但是他的武器謳歌，充其量不過是一件擬神器。但是剛才那一劍，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凱確實感受到了，從尤里格斯的劍鋒中透露出的惡念，巨大的、令人戰慄的惡念。這不是普通武器所能擁有的，而凱此前在跟尤里格斯的交鋒中，也不曾感受到謳歌的厚重劍刃中，隱藏著惡念。
「驚訝么？你應該感受到了吧……」尤里格斯站在祭壇的高處，俯視著下方的凱，「朕的謳歌變得與眾不同了。」
「是因為聖杯么？」
「你的腦子很好用，不錯，就是因為聖杯。」尤里格斯回望身後的巨大聖杯，說道，「毀滅聖杯內盛放著的是怨念，巨大的高濃度的怨念。通常情況下，怨念以稀薄靈體的形式漂浮在空氣中，肉眼，甚至靈力強化后的眼睛，也很難看到。擔當怨念的密度高到一定程度時，他們就會匯聚成類似液體的形態。而聖杯，就是盛放這些怨念的完美容器。事實上，聖杯內部的怨念就來自於被他摧毀的每一個世界。這裡的怨念太過濃重，以至於僅僅是接近聖杯，就會讓人發狂而死。而朕，將謳歌盛放於聖杯內部足有7日，裡面的怨念早已滲透朕的謳歌。而謳歌，也因此擁有了足以匹敵神器的強大力量。」
「你說了那麼多，我這個凡人的大腦也只能聽懂一兩句，有什麼意義呢？你不過是想吹噓一下自己有多厲害罷了。」凱背身雙翼，身體閃爍出電火花，「然而我對你的科普講座沒有任何興趣。不要浪費時間了，我還急著要殺掉你呢！」
「你能不能殺掉我都沒有了意義，聖杯已經啟動，而它會直接摧毀世界之樹的核心。雖然我不確定世界之樹能否徹底毀滅，但包括第一世界在內的大部分未知世界，都會在短時間蒸發得一乾二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