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話·返鄉
天空一輪血紅色的殘月，如同瀕死野獸的獠牙一般，血腥而凄涼。
殘月之下，凄冷的夜景中，一個獸族的青年正在奮力奔跑。
他的左臂被整條斬落，傷口血流不止。他的頭髮正如這殷紅的血液一般，呈現暗紅顏色。
「呼——呼——」獸族的青年一邊喘息一邊奔跑，「該死的，克里斯特的皇家騎士，你等著，我一定會殺了你！」
「瑟列斯！」
這時，與這個獸族青年長相相似的男子出現在了他面前。
「席勒·格拉提亞？」瑟列斯站住腳步，「你怎麼會在這裡？」
席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不許你傷害克里斯特的公主，我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等等，格拉提亞，你這是幹什麼？」看到席勒右手一揮，螺旋劍完全展開，瑟列斯頓感驚慌，「喂，你難道真的……」
「膽敢對克里斯特的公主動手的話，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我是這樣說的吧。」席勒緩緩走進，螺旋劍的劍鋒開始吱吱旋轉。
「格拉提亞，好歹我們也是遠親，沒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吧？」
瑟列斯一邊後退，一邊求饒。
「獸族之間只用實力說話，親緣關係根本無足輕重。」
「等，等等，格拉提亞……」
翌日，卡努特斯王宮內。
「什麼，要提前回國？」內維斯疑惑道。
「是的，」凱站在內維斯的王座下方，恭敬回答道，「公主殿下身體抱恙，所以不得不提前拜別貴國。關於協約的餘下款項，克里斯特的特使團隊會留在貴國同陛下繼續商議的。」
「哦，這樣啊。」內維斯踱了兩步，轉身向凱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做挽留，預祝公主早日康復了。」
「謝大人吉言。」
凱謝過卡努特斯國王內維斯·卡努特斯之後，轉身離開王宮。
當他走出王宮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
席勒·格拉提亞站在宮殿外的階梯下方，向著凱微微一笑：「舊友相見，不打一聲招呼便走嗎？」
「格拉提亞？」
「好像我的同族親戚，已經跟你打過招呼的樣子了。」席勒說道。
「如果你想說昨天晚上的事件是你暗中指使的……」凱仰起頭，露出恐怖的眼神，「那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
「真是相當不錯的表情呢，你跟學院里的時候也大有不同了。」席勒笑道，「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原因么？」
「這麼說來，果然是你乾的嗎？」凱右手一揮雷蜞瞬間展開成神無之夜。
「不是，」席勒直截了當地給了否定答案，「向女人揮劍，不符合我的原則。你應該是知道的。」
凱一怔，確實，昨晚的瑟列斯·奧德格拉雖然長相與席勒略有相似，但他的風格跟席勒迥然相異。席勒是不可能作出半夜偷襲的這樣的事的。而且，推崇肉搏廝殺的席勒也不會喜歡精神靈術這種戰鬥方式的。
「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看到凱還是沒有表示，席勒也從腰間抽出短劍，展開成螺旋劍狀態，「我在這裡和你打上一架也無妨。」
兩人一時互不相讓，劍拔弩張。
「算了，」出乎預料地，這次是凱先收起了武器，「我姑且就相信你吧。」
「啊啦啦，」這一方，席勒也收起了螺旋劍，「你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也大為出乎我的預料的說。」
「那麼，」凱走下階梯，說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喏，這個給你。」
席勒遞給凱一個小瓶子，凱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還有點精神恍惚，」席勒說道，「這藥劑可以消除瑟列斯的暗夜魅眼造成的精神損傷。」
「哼，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弱。」凱直接與席勒擦身而過，走出了卡努特斯王宮。
「加油哦，你可別在我們決戰之前就先死掉了。」席勒轉過身，望著凱遠去的背影說道。
「司令官大人，司令官大人。」
這時，一個獸族的兵士慌慌張張跑到席勒身旁，小聲說道：「剛才王城巡邏部隊發現了瑟列斯·奧德格拉大人的屍體，我們是否要暫時扣留克里斯特公國的人？」
「不，放他們走吧。」席勒微笑著說道，「這件事，不是他們乾的。」
說完，席勒便轉身進入宮殿。
此時的王宮內部，內維斯·卡努特斯早已消去了臉上慈眉善目的表情。只見他一人端坐在王座之上，閉目養神，而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陰沉氣勢卻讓任何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陛下！」
席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小憩。
「怎麼樣了，格拉提亞將軍？」內維斯睜開雙眼，「西北邊防的局勢？」
「大獲全勝！」席勒單膝跪地，抬起頭來說道，「犯我邊境的鄰國軍力已被我方全滅！」
「不錯不錯，」內維斯點頭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格拉提亞。」
「承蒙誇獎，不甚惶恐。」
「接下來藉助克里斯特的強大財力支持，我們可以進一步加快大戰前的儲備。雙方的商貿協議已經接近完成了。」內維斯從王座上站起身，說道，「克里斯特公國最近十數年國力發展迅速，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謀求獨立，脫離宗主國歐貝西里斯王國的控制也在一步一步地進行當中。但葛拉漢·克里斯特想要脫離歐貝西里斯的控制就必須鑄造大量武器，進一步強化軍備。為此大量引進我們卡努特斯的礦石資源是他們的必然選擇，而我們則正好可以得到他們那邊的財力支持。」
「陛下所言極是。」席勒回答道。
「這筆交易對我們至關重要，」內維斯卻道，「你可別讓人給破壞了，格拉提亞。」
「是，陛下！」席勒嘴角輕輕掛起，「屬下已然肅清了一些障礙。」
……
翌日，克里斯特公國的車隊已經出了金斯桑德拉，開始了返鄉之路。
喝下了席勒給的藥水，凱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不過仍然有些頭暈，瑟列斯的暗夜魅眼果然是相當出色的精神靈術。
「不過比起艾莉的精神靈術，那還差得遠呢。」凱自言自語道。
「你還真是淡定呢，凱·柯林。」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耳朵，凱匆忙抬起頭，卻發現自己一人身處重重迷霧當中。水霧中央，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出來。
「梅莉璐？」
沒錯，這個神出鬼沒、全無蹤影可查，總是在凱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正是曾經數次救過他性命的梅莉璐。
那麼，現在這水霧景象，應該就是梅莉璐的精神靈術——鏡像的世界了，梅莉璐每次使用這一招都會有所不同。唯一不變的是，一旦凱被拉進鏡像的世界，只要梅莉璐不解除的話，自己是絕無可能反抗的。瑟列斯的暗夜魅眼相比梅莉璐的鏡像的世界，真的是天上地下的懸殊差距了。
「總之先問一下，我給你的能力還好用吧？」
「啊，你說這個啊。」凱右手一張，手上隨即燃起藍色火焰，「很有用，不過對我的身體承受力也挺有挑戰的。」
這個神秘的藍火能力，正是梅莉璐給予凱的。當時還是因為在學院的時候，凱慘敗給席勒的緣故。一開始是渾濁的藍黑色，隨著凱對這個能力逐漸掌控熟練，火焰的顏色也漸趨變為純澈的藍色。事實上，這究竟是不是火焰都無法界定，因為它具備了很多與火焰不同的屬性，比如說腐蝕性、比如說高強度穿透性。
「這個能力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好了，」梅莉璐說道，「你以後會發現這個能力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給我儘早掌握了這個能力的用法。」
「是是，」凱沒什麼生氣地回答道，「那麼，我想你這次突然出現不只是跟我打招呼的吧，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
「啊，你這個說話的口氣，真是跟安布利爾一模一樣啊。」梅莉璐叉腰微怒道。
「什麼，安布利爾？！」
「啊，說漏嘴了，」梅莉璐趕緊改口，「當我什麼都沒說。」
「話不要只說一半啊。」凱追問道，「快告訴我，那個安布利爾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你到時候自己問吧，我這次是為了其他事情來的。」梅莉璐趕緊轉換話題，「我是來告訴你，有一股勢力，正準備侵入克里斯特公國，讓你早作準備來著。」
「什麼，有人要入侵克里斯特？」凱問道，「究竟是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梅莉璐的回答依舊模稜兩可，「另外，你現在這種半吊子的狀態是絕對擋不住他們的。到時候如果你真的扛不住的話，就呼喊我的名字。我給你一次強制召喚我出來的機會。」
「多謝你的好意了，」凱回絕道，「不過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和膽小。克里斯特是我的發誓效忠的國家，無論是誰想侵入這個國家，我凱·里奧一定會奮起反抗。」
「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梅莉璐的身影逐漸被濃霧籠罩，「這一切，我都會看在眼裡的。」
「等等，梅莉璐，你還沒把安布利爾的事情說清楚呢！」眼看梅莉璐又要消失，凱趕緊上前，卻不料又是一把抓了個空。
濃霧隨即消散殆盡，凱發覺自己仍舊走在克里斯特車隊的前端，身後的人也全然沒有發覺異樣。
「好吧，我們得加快行程，趕緊返回克里斯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