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要坐，那便坐，你要戰，那便戰
雪天宮是十大正宗中最超然物外的宗門，宮如其名，如天上白雪，純凈無垢，當代宮主天雪人是個中青代的人物，當年與靠山老祖戰而爭鋒，實力可謂是恐怖到無雙，近些年來身處高位，已經很少動手，但每一次動手都如天落白雪，溫和中帶有無上霸氣。
每一戰或許不能勝，但卻從未敗過！
天魔之亂人間界各大勢力皆有動蕩，除卻趙長陵太過霸道剛硬，在天魔井未爆發之前就滅了天魔井之外，就屬雪天宮損失最小，因為天命數算的師叔祖就是雪天宮的太上長老，在三百年前就已經預知到了此事。
這三百年來雪天宮看似示弱天下，甚至不惜故意放出雪天宮女弟子的沐浴留影符來貽笑大方，可實則卻是一直在為這一戰準備著。
三百年的積累，不可謂不深，三百年的勃發，不可謂不強大，若非九劍宗上任劍九尚在人間，這一代的九劍又個個絕艷，名門正宗中執牛耳之宗，還未可知。
可即便如此，雪天宮也是絕對不能小覷的，雖從未展露鋒芒，但它卻一直安安靜靜的處在華夏北國，波瀾不動。
十萬雪山之外，楚天看著那無盡風雪的蒼茫景象，頗有感慨，當初第一次來時他還只是個鍊氣境的小傢伙，那次差點玩脫折在這裡了，再回首已是八年身，此時的他比當初的他強大不知凡幾。
「八年未見，楚兄風采如故，不知可還記得妾身？」
忽然遠處傳來一個嬌笑聲音，一個懷抱五彩大貓的白衣美婦緩悠悠而來，嬌嗔楚天一眼道。
楚天看了她頭上的鳳簪一眼，微笑道：「八年不見，李家主別來無恙？當初相助之恩楚某至今不忘。」
李素雅心頭一喜，給楚天拋了個媚眼，羞澀道：「楚兄果然至清至真，妾身當年果然沒看錯你，不知那個生死不換的人情，可還算數？」
楚天眨眼：「當然算數，當初我不是給你帶回了赤幽果嗎？用生命帶回來的呢。」
李素雅一愣，突然破口大罵楚天卑鄙無恥，一顆赤幽果算什麼，要知道當初老娘可是拼了老命去幫你，一顆果子就想了結這個人情？沒門！
楚天輕笑，不予反駁，赤幽果雖小，但當初也是他拼了性命奪來的，若按照道義上來說他的確已經還了這個人情。但和一個女人談道義，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楚天也就由得李素雅勒索了。
李素雅罵了一通可沒等來楚天半點反應后不由氣結，這個傢伙做生意比他老婆還苛刻，林清研幾女都知道打個折扣的道理，可這傢伙竟然咬死不動的。
「哼，那以後我白玉閣有難，你幫還是不幫？」最後撐不住了，李素雅直接挑明道。
楚天頭疼，只嘚說道：「幫，當然幫，不看白玉堂的面子也嘚看白大嫂的面子不是？」
白玉堂也真是下得了本錢，為了拉他上船竟然連老婆都派出來了，他如果還不開口就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哼，諒你也不敢不幫。」李素雅白楚天一眼，雖然已為人婦但一舉一動還是那麼的妖嬈動人，要是一個火氣正旺的小夥子絕對扛不住她這種攻勢。
「自你在上林諸家大展神威之後，夫君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雪天宮，特意讓我在這裡等你，如今果不其然。」
敘完舊后聊正事，李素雅掃望群山，此時她的實力也遠盛當初不知凡幾，十萬雪山與世隔絕的禁止亦能看穿一二，她看著那白茫茫不見邊際的群山雪海，亦是想起了當年舊事，感慨輕嘆。
她眼眸一閃，嘆道：「雪天宮，藏的很深啊，整個人間界都亂了，有修者的地方就有天魔肆虐，可只有這雪天宮依舊風平浪靜，要不知道的還以為雪天宮跟天魔勾結起來了呢。」
楚天點頭，白玉堂不愧是一代梟雄王者，眼光之深遠已經不比天雪人趙長陵那等人物低了。他眸光閃動直達雪天宮深處，看似白茫茫純凈無比的雪海深處，其實是有著天魔氣的，只是相比於其他地方的天魔肆虐，十萬雪山中的天魔則是本分許多。
因為別的地方都是打架，但雪天宮卻跟天魔坐而論道，自然較為清凈。
「人間界真的到了危急存亡的情況了嗎？」楚天沉默問道。
李素雅點頭，神色也有一分凝重了，道：「差不多如此，玉堂說過，人間界的亂不在於天魔，甚至不在於當下，而在於五千年前的那場敗戰。我人間界的敵人也非一界一族群，而是整個虛空萬界。」
「五千年前因為各種原因導致我人間界能苟延殘喘下來，但五千年後，自那道仙門開啟天行孫等人下凡開始，就表明一個新的時代-開啟了，在這個新時代中，我人間界很有可能是第一個犧牲者。」
楚天嘆然，白玉堂好見解，修鍊界許多人都在疑惑為何妖界入侵天魔界入侵之時，丘天歌秦未生等那些明明擁有大實力的人為何只威懾而不出手。就連此時對楚天都有一分怨念了，覺得他身為人間界之人不為人間界做事，隱居世外，這算是什麼天人？
但實則不然，因為人間界的對手從來不是天魔界，甚至不僅僅是仙界那麼簡單，若人間界足夠強橫自然能橫推一切敵，但五千年前就已經證明了人間界還不夠強，所以丘天歌秦未生那些人間界最強之人不能那麼任性。
忽然楚天驚愕，朝雪天宮某處恭敬一禮，執的是最尊敬的晚輩之禮！
雪天宮深處，一個白髮老嫗朝他微笑頷首。
「祖奶奶好。」
雪天宮山道上，楚天扶著一個白髮老婦人登山，他讓小念兒扶住另一邊，以示恭敬。這次小念兒倒是沒跟他作對，很是乖巧。
「呵呵，有什麼好不好的，三百年前本該就要進雪裡的，能撐到現在已是最大的幸運，不過在進雪裡之前還能再見到你這個小傢伙，倒的確挺好的。」老婦人撫摸著小念兒的頭，輕笑道。
她是雪天宮如今最年長的存在，饒是天雪人都嘚恭敬叫一聲師祖，實力或許不是最強，但卻是睿智的人，雪天宮有如今局面，大半都出自她的手筆。
「祖奶奶說笑了，小子這次來就是來孝敬祖奶奶的，這顆大道雪珠蘊含一絲雪源精華，祖奶奶再撐個三百年都沒問題。」楚天輕笑道。
老婦人看楚天一眼，平靜若雪海的眸中有波瀾閃動，她說道：「你去了仙界？」
楚天摸摸鼻子，苦笑道：「也去了妖界。」
雪天宮最古老的老祖宗呵呵一笑，倒也沒深問什麼，到了她這個年紀什麼都看淡了，莫說現今雪天宮無事，就算天魔真的當道她都不會有太大的動容。
但她卻沒收楚天的天雪本源，反而嘆道：「生命有輪迴，這一世，我真的累了，我這個老不死的老傢伙，也該死了。」
楚天沉默，沒多說什麼，只是在暗中將雪源融入到老婦人身體中，老婦人察覺到異樣，看了他一樣，搖頭無奈的嘆息。
「祖奶奶對而今人間界的局勢，怎麼看？」楚天問道。
老婦人輕笑：「怎麼看？當然是坐下來看啊，站著看多累。」
此時已經來到半山巔，放眼望去大半個雪原都能入眼底，可以看到在風雪瀰漫的遠處，有上千身著白衣之人盤坐在地上，白衣落白雪，他們幾若與雪相融，無分真偽。
在白雪之人的對面，則是一千黑袍之人，他們籠罩在洶湧的黑霧之中，有種詭異陰森之感。
他們是受雪天宮天雪人之邀前來論道的天魔，為首之人是一尊魔聖，未被天魔吞噬之前便是奇石閣至尊榜上大名鼎鼎的抱丹後期強者，吞噬了之後實力層層疊升，竟然到了能跟天雪人平起平坐的地步了。
當然，與天魔相融之後，他再也不是「他」了。
「但如果坐不了呢？」楚天平靜，遠眺遠方，又問道。
老婦人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坐下了，而今這個時代，你說了算。」
「你要坐，那便坐，你要戰，那便戰，整個天下誰人敢說半個不字？」
老婦人深深的看著楚天，不發威的時候很是和善，可一認真起來卻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饒是九劍宗上任劍九來了，也嘚對這個老婦人恭恭敬敬執一個晚輩禮！
「咦，他們怎麼不說話，難道是我們來晚了，論道已經結束了？」一同跟來的李素雅發現了一絲異樣，古怪說道。
「哼，你懂什麼，那是宮主在跟天魔斗心，他們那等層次的強者豈是我們能夠領會的？論道在心而不再口，一舉一動一挑眉一眨眼皆是道，而今宮主已經跟天魔僵持一個月，已經將天魔完全壓制了。」
一個路過的雪天宮年輕弟子不滿，走過來不屑的看了楚天一行人一眼，傲然說道。
「一個月都沒有說話？」李素雅吃驚，有些驚疑不定，仔細凝眸望去，想要看出一點波瀾，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卻是沒看出任何異樣。
不由冷笑道：「你確定他們是在斗心，而不是睡著了或是凍僵了？」
那個弟子冷哼，道：「看不懂就不要亂說，斗心那等境界給你說了你也不懂，給我好好看著就好了。」
李素雅饒有好奇：「你這麼確定難道你看懂了？」
那個年輕弟子腦袋高高抬起，一臉的傲然和理所應當：「當然看不懂，要是看懂了我就是宮主了，不過這還需要看嗎？我家宮主雙眸微閉黑髮隨雪風飛舞，輕薄的嘴角挑起一個溫和的笑，明顯的佔據上風。再看那個天魔，神情微動呼吸緊湊，明顯是對求道的狂熱和嚮往，魔雖可恨但亦有求道之心，我家宮主快要將天魔都給感化了呢。」
楚天李素雅，甚至是小念兒齊齊轉身看他，眼神古怪，這麼遠你確定能看清？
正當此時，遠處傳來大吼聲，卻是那尊魔聖終於坐不住了，啊啊大叫起來：「天雪人，你這是幾個意思，邀我們前來論道又半句屁話都不說，信不信老子砍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