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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 花容失色

  柳傾心眼眶一熱,扶著寧傅嚴的手緊了緊,嫁給寧傅嚴非她所願,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攜手共度一生,舉案齊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此一生哪怕過的清貧如喜,有自己相愛的人為伴清茶淡飯的生活比冰冷的錦衣玉食好上許多。古來世事難以成全,在婚帖下來的時候,現實把柳傾心的美好幻想毫不留情徹底擊碎。


  嫁到寧府與一個足以成為自己父親的男人成婚,穿上嫁妝不知包含了柳傾心多少無奈。非但嫁的不是知心人,而且身上肩負著家族的仇恨,柳夫人為寧雪飛所害慘死,可這其中是寧傅嚴一手促成,他不聽信讒言,又怎會有那些破事。她身不由己的嫁到寧府,和寧雪飛斗的你死我活,對寧傅嚴的恨從沒有停止過。她是柳家最不起眼的庶女,又是不受寵的用的上她的時候,她就得當然不讓的往前走,別無選擇。


  柳家錙銖必較的性格可不止是針對外人,能夠利用的在他們眼裡哪在乎你會怎麼想,只要你還有用處,就是為他所用的理由。她身為庶女地位不高,最適合做犧牲品,且好掌控,於是她就成了嫁到丞相府最適合的人選。柳傾心好恨柳家的無情,更恨寧傅嚴的無情,他哪怕是鑒定些,相信柳夫人,後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也不會被牽連。


  可是今日寧傅嚴說出這番話,柳傾心心中困了自己許久的仇恨,在一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天下之大,哪裡還有我的去處,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微乎其微,就是哪天死在外頭,他們不會為我留一滴眼淚,他們無心護我,我就是回到家族又能如何,不過是平白受他們的白眼,倒不如陪老爺度過難關,老爺寬心,不會有事的。」


  寧雪言坐在婚房中等到天黑,仍沒有等來太子,想到就要有人用喜稱揭開她的蓋頭,寧雪言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雀躍。手中的蘋果被她用指甲摳出傷痕纍纍的痕迹,寧雪言在心裡罵自己不爭氣,她喜歡的人可是睿王,怎能對他人動心思。屆時已是深夜,寧雪言不自覺靠在床頭睡了過去。頭靠在床沿邊不慎一滑,寧雪言才被驚醒。


  今夜的月亮被烏雲遮蔽,灰濛濛的投不出光,房中的婢女不知什麼時候退了下去,寧雪言看不見天色,但能感覺到時辰已經不早。太子怎麼還沒有回來?外頭的喧囂聲早已散去,唯獨留下滿庭夜色下的孤寂。寧雪言習慣的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全然忘記手中還拿著個蘋果,蘋果從腿上落下,咕嚕咕嚕的滾到地上。


  寧雪言連忙起身,扶著頭上的花冠艱難的透過半透明的頭紗尋找地上的蘋果,誰知還沒看到蘋果的影子,就不慎踩到蘋果上,一個踉蹌往地面摔去,寧雪言下意識的把手伸向不遠處的桌台,桌台邊不知放著什麼,不偏不倚的被她打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驚慌失措中寧雪言沒有來得及扶住頭上的花冠,花冠帶著紅蓋頭嘩啦啦的落在地上。


  寧雪言吃痛的揉著手腕,自己方才到底打落了什麼東西。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打開的盒子倒扣在地上,地上到處落滿了書信,寧雪言好奇的拿起一封,這些貌似是從她打落的錦盒裡頭掉落出來的,房中怎會放著這些東西。左右看了看房間,並沒有什麼人在,只看一眼的話沒什麼關係的吧?沒有人會發現的。抱著僥倖心理,寧雪言拆開信封。


  待看清信中寫的是什麼時,拿著書信的手一抖,書信落到地上。寧雪言驚慌失措的拿起其他的拆開,裡面寫的全是關於她的事情。怎麼會這樣,父親和姨娘寫給寧雪飛的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行!不管書信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都必須得把這些書信藏起來,絕對不能讓人看到,或者徹徹底底把書信燒去!


  寧雪言把地上的書信一封不落的收拾起來,再三確定地上沒有遺落下一封后,才慌亂的向燭台走去,殊不知她的每個動作和神情都落入另一個人的眼中。寧雪言把信放到火上,太子冷笑著從屏風後走出來,拉住寧雪言的手。「本宮的愛妃不知在做什麼?頭上的花冠與紅蓋頭怎麼都落在地上不拿起來,真是粗心大意。」


  太子的聲音如一陣風吹過寧雪言的心底,不過不是熱風,而是冷徹心骨的冷風,寧雪言身子一顫,太子是何時出現在這裡,剛才的一幕幕他是否都看進去了。寧雪言佯裝鎮定的轉過身子,笑語嫣然。「殿下怎麼進來也不說一聲,真是嚇壞妾身了。方才妾身不慎摔倒頭上的花冠才落下來,殿下可不許笑妾身拙笨。」


  抱著手中的錦盒,寧雪言有些尷尬,不知該把錦盒往哪裡放。太子撇了一眼她手中的錦盒,並未急著揭穿她。信是他讓手下收起來的,他要讓寧雪言看看,莫名的想看看她被揭穿后的反應。他進來的時候,寧雪言已經睡著,他就把錦盒放在桌邊,打算喝交杯酒時設計讓她看這些信,誰知不用他動手,寧雪言自己歪打正著的把這些信給看了。


  「本宮的愛妃識得見風轉舵,懂得應付突發情況,在本宮看來可是睿智的很,怎會笨拙,愛妃莫要說笑。」太子看著寧雪言手中的錦盒但笑不語,不能因為自己聰明,就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比她蠢,從此見得,寧雪言的手段遠沒有她父親那麼深,真是可惜沒有繼承她父親的心計,還以為可以鬥上一斗,真是令人失望。


  寧雪言身子顫了顫,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太子的話寧雪言不明白其中意思,雙方沒有攤牌之前,寧雪言絕不會鬆口,她謹言慎行,定能夠化解這次的危機。「太子說的話妾身怎麼有些不明白,今夜是妾身與殿下的大婚之夜,我們的交杯酒還沒有喝呢。」花冠掉在一邊,寧雪言的頭髮披散下來,在燭光下顯得十分驚艷,太子卻不以為然。


  「聰明的愛妃,如果你覺得本宮對你手中的東西一無所知那你真是大錯特錯了。你喜歡睿王的事情本宮早有耳聞,只是不知丞相為了愛妃,會多番周折的去央求睿王妃,企圖讓你入睿王府,真是可惜,來了太子府,是不是覺得很委屈?為什麼要想方設法的燒掉這些信呢,這可是你對睿王堅貞不渝愛情的證明不是嗎?」


  太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卻面色不改,寧雪言聽的心驚膽戰,戰戰兢兢的跪下來。「殿下恕罪,妾身是喜歡過睿王,但那已是過去,如今妾身已經是太子的人,與睿王不再有關係,太子切莫因為這等事情傷了我們之間的情感。」寧雪言的頭幾乎都要貼在地上,但願太子不要計較這件事情,不然寧雪言就是有幾張嘴都說不清。


  太子冷冷一笑,除了這張看的過去的臉,寧雪言就數這張嘴巴利害,能說會道。他是不是該出言稱讚,若沒有今日的事情,他或許真的會寵愛寧雪言,但是看到那些信后,這一世都再無可能對寧雪言動心。絕非他斤斤計較,誰一生沒喜歡過幾個人,錯就錯在寧雪言不該喜歡上睿王,天下人千千萬,唯獨睿王不可以!


  「呵呵,愛妃長的如此楚楚動人,本宮怎麼忍心不好好疼愛愛妃一般。別以為本宮看不出來你對睿王余情未了,嫁給本宮只是因為父皇賜婚迫不得已披上這身嫁衣。今夜本宮讓你記住,你到底是誰的人。」太子把寧雪言打橫抱起,不管她疼不疼,直接就把她丟到床榻之上,太子手一揮,繞在床邊的羅帳便輕輕落下。


  來不及痛呼寧雪言就被太子逼到床榻的角落裡,寧雪言如受驚的小鹿般縮成一團,眼中寫滿恐懼。她想象中的婚禮該是和自己的夫君含情脈脈的對視,執手相看兩不厭,喝交杯酒時的甜美,羅衣輕解時的嬌羞,絕不是此時這副場景。她無法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為何連一場襯意的婚禮都不能有?老天就如此不捨得待見她?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寧雪言的聲音抖的不像樣,眼淚蓄在眼眶中,卻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太子拉住寧雪言的手,強行把她從角落裡扯出來,扣住她的雙手壓在頭頂,令一隻手則撫摸著寧雪言的臉頰。指腹摩挲過她的眼睛,她的雙頰,到她的雙唇時停住,太子來回摩挲著寧雪言的唇瓣,神情瘋狂,讓人心生懼意。


  「春宵一刻值千金,愛妃不是說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夜,怎能不洞房呢。本宮要你永遠記得,誰才是你的夫君!」太子吻上寧雪言的唇瓣,帶著狠勁啃著她的雙唇,寧雪飛吃痛的倒抽一口寒氣,在太子送開自己的手時把太子推開,不知寧雪言哪裡來的力氣,竟把太子從自己的身上推開,窒息的壓迫感一經遠離,寧雪言顧不得掉落的繡花鞋,赤腳跑下床榻,她只恨自己不能長一雙翅膀飛外頭去。


  太子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想掙扎,真以為自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太子府是他的,這裡的一花一草,包括寧雪言她自己都是他的人,她能夠跑到什麼地方去?進來時他就已把門鎖緊,不到第二日不會有人打開房門,寧雪言是插翅難逃。寧雪言拚命的拍打房門,耳邊不斷傳來鎖碰撞的聲音,讓寧雪言的心越發亂。


  寧雪言轉過頭去時,不知何時太子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太子就像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臉上掛著的笑容依舊,笑面虎的背後往往笑裡藏刀,感覺到太子眼中的冰冷,寧雪飛的淚水再控制不住湧出眼眶,誰能來救救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她,上一刻她還對這次婚姻存著幻想,而在下一秒她的幻想被太子踩碎在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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