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 冷落
「不是本宮想的那樣?那好,為了證明丞相你的清白,我們就來說說信上的字跡吧,相信丞相的記性哪怕再不好,這自己的字跡丞相該記得吧,信上的字跡給本宮好好看清楚。照信上所說,本宮迎娶令女真是委屈了,不如現下就寫給他一封休書,讓她去尋自己所愛之人,不知丞相覺得可好?」
太子緩緩說著,全然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荒唐的話,寧傅嚴的冷汗出的更是多,女子出嫁第一天就被修回家可是極大的恥辱,女子被修會被視為不詳之人,會遭到世人的唾棄,哪怕寧雪言是寧府的前千金,難免不會受到外人的白眼甚至是唾棄,太子的休書對於寧雪言來說根本就是一把懸在脖子上的屠刀,太子把休書寫出來時,懸在脖子上的大刀同時落下,寧雪言遭了被休的恥辱,她最愛面子,怎會苟活於世。
「殿下萬萬不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信出現在這個場合就說明是有人有意而為之,就是為了陷臣與雪言於不義,太子倘若修了小女,那和殺了小女有什麼區別?」太子不屑的笑了笑,寧傅嚴讓他在諸位大臣面前顏面掃地,寧雪言就是他的恥辱,太子可是巴不得寧雪言快去自縊,省的讓他看著心煩。
歷月凡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同情太子,歡天喜地的娶了寧雪言,才知道人家姑娘心繫他人,換作其他人太子也許不是太介意,可是寧雪言好死不死心上人偏偏是睿王,看來不用他動手,寧雪言好受不到哪裡去,日後她在太子府的日子可不會好過,真是省了她歷月凡的功夫,老天有眼,讓寧雪言自己遭了報應。
皇帝並沒有要出面阻止的意思,他想看看太子到底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最好狗咬狗一嘴毛,他正好可以借這次的機會坐收漁翁之利,斗吧,最後斗的頭破血流,省的讓他再操心,反正對太子皇帝已失望透頂,既然太子早晚盼著他快些死去,他何必在意太子的境況如何。既然他認為自己日後坐定太子之位,甚至坐上他現在坐著的龍椅,就拿出身為太子該具備的本領。
皇帝嘴角一勾,太子,不要讓父皇失望啊!皇后坐在皇帝身邊坐立不安,寧雪言與皇后親近,常常說她長大后出嫁要嫁給睿王,她對睿王的情感皇后是知道的,所以在皇帝賜婚太子與寧雪言時她才設法阻止,寧雪言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對待,怎麼忍心看著心頭肉受苦,哪怕她要嫁的人是太子,皇后同樣於心不忍。
尊卑之分多麼重要皇后心中明了,作為皇帝的他尚未開口,她怎能先行開口,可是皇帝分明不想插手此事,作壁上觀的態度讓皇后抓狂卻又無可奈何。事情發生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她再站出來制止太子,不然她沒有任何權力比皇帝先開口,太子衝動的作風真是讓人不省心,到底年輕氣盛缺少心智上的磨練。
「把她強嫁給不喜歡的人,不是對她更大的折磨,丞相看似一心為自己的女兒考慮,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這些確鑿的證據,對本宮來說可是奇恥大辱,假若今日站在這個位置的不是本宮,而是丞相,難道你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此事嗎?丞相若當真如此寬大為懷,本太子也就服了。」
太子一句話把寧傅嚴的嘴堵的不知該說什麼,太子一語雙關,丞相點頭就是在冒犯太子,太子的位置豈是能夠隨便談論的可是搖頭就等於自己承認讓太子休了寧雪言,進也不是退我不是,寧傅嚴緊咬牙關不知該如何回答,柳傾心也慌了神,她不能輕舉妄動,她不止是寧夫人,更是柳家的人,她的身後可是整個柳家,不能因為自己,牽扯到柳家,柳傾心絕不是擔憂家族利益,而是她假若做了什麼對不起家族的事情,她會死的屍骨無存。
見寧傅嚴一言不發,太子笑著搖搖頭。「既然丞相無話可說,就說明本太子說的不錯,來人啊,備文房四寶,既然寧雪言無心於本宮,今日就……」
話說到這個節骨眼上,皇后再坐不住站起來。「住口!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本宮覺得你平日里聰慧,到了關鍵時候怎就犯了糊塗,這件事情分明就是他人別有用心設計,為何要做如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雪言是你父皇親自賜婚,你休妻也得問問陛下願不願意,退下去!」素日時皇后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到了關鍵時刻倒想起用他來做擋箭牌了。
皇后統領後宮多年,學會的不止是心計,母儀天下的氣魄收放自如,一句退下震懾人心,桀驁不馴的太子見母親發怒,不好再說什麼,怒瞪寧傅嚴一眼,冷哼一聲。「啟稟父皇母后,兒臣有些頭暈,不能再陪著你們,還望贖罪。有些人就是如此礙眼,只是看著兒臣就覺得眼睛和頭疼的很,兒臣先行告退,各位請自便。」
語罷,太子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留下尷尬的一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該接下來該做什麼。皇后沉吸一口氣,太子的氣焰太勝,回去還得和他提提。「這件事不過是誤會,想各位大臣心裡清楚,切莫被謠言蠱惑,尤其不要到外頭去說這事,不然讓本宮查出是誰在背後搞得鬼,後果幾位大臣是知道的。」
皇後面帶笑容的好心「勸告」在坐的各位,婚禮上發生的事情決不能傳到外人耳中,有辱皇家顏面的事情大肆在外談論可是死罪,其中的利害大家都心知肚明,經皇后這一點更沒人敢亂說一個字。「好了,多謝各位來參加太子的婚禮,天色已晚,諸位大人快回府去休息吧。」
在大堂里待著不過是徒增尷尬,皇后即已發話還等什麼,大堂里數百人有序的離開大堂,每個人的步伐都有些急促,就怕自己走的慢,被留下來。大臣們全部離開后,寧傅嚴還沒回過神來,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搖頭,好好的親事,怎麼會變成這樣,讓雪言今後在太子府如何自處,果然當初就該阻止他們的親事,就是貌似覲見都要讓皇帝收回成命。
皇後走下台階伸手把寧傅嚴扶起來,家中她就寧傅嚴這麼一個哥哥,看到他如此滄桑,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好了兄長,都過去了。放心吧,回頭本宮說說太子,雪言不會有什麼事的。那孩子向來如此,做事不知分寸,他也是一時著急才說出那些話,你不要和他計較。」
皇后苦口婆心的勸說,寧傅嚴能夠對此事寬心是最好。皇后把柳傾心扶起來,對著寧傅嚴使使眼色,讓她多多照顧寧傅嚴,柳傾心會意,低頭順著眼點點頭。太子記仇的很,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就過去,日後有寧府的人受的。
為了讓寧傅嚴安心,皇后還打算說什麼,皇帝卻從寶座上起身,走下台階。皇后扶著柳傾心的手一僵,不自覺的鬆開她的手,忐忑不安的等著皇帝走下來。
皇帝走下台階,沒有想象中的開口責罵,而是掠過皇後身邊,裝作沒看到皇后,徑直走向府外,皇后的言行他已不是第一次感到失望。人不說話時,往往比他說話時還要可怕,皇帝和睿王無疑屬於同種人。安靜下來,沉著臉就有風雨欲來之感,壓的人喘不過氣。皇后回頭看了寧傅嚴一眼,隨後快步跟上皇帝的步伐出了太子府。
入夜,柳傾心和寧傅嚴沒有乘坐馬車回府,而是徒步走回去,寧傅嚴已有四十多歲,加上多年的勞累早讓他有無力之感,如今受了打擊整個人顯得更加滄桑幾分,柳傾心攙扶著他,內心複雜。信的事情皇帝沒有追究的打算,可是太子哪裡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尤其是寧雪言,出了今天的事情太子不休她是萬幸,但日後她在太子府可就舉步維艱了。
「這幾日你暫且回柳家一趟,就當歸寧看望母親。太子的事情處理起來頗為棘手,事情沒弄清楚緣由之前寧府便處於岌岌可危之狀,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寧家就只有你陪在我的身邊了,女兒出嫁,等同於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更是收不得。我不能連你都失去,所以這段日子還得委屈你回柳家,等事情處理完全,風頭過去,我就去把你接回來。」
從寧傅嚴口中提到柳家,柳傾心以為只會是一個結果,讓柳家幫他壓下這件事情。柳家勢力不小,太子再對寧傅嚴不滿,都得給柳家積分薄面,不會計較這件事情。皇帝對今日的鬧劇未發一言,就說明他想藉此機會讓他和太子之間的關係破裂,作壁上觀?呵呵,真是個好選擇,他們斗的頭破血流之後皇帝再坐收漁翁之利。是過的太過安逸嗎,忘了皇帝初登地位時雷厲風行的做法。
知人善用,知文善武,謀略乃常人不能比,多少奸逆賊臣死在他的手下。皇帝的統治生涯出現轉折點,唯一的錯誤無非出在大將軍身上。大將軍傭兵自重,結黨營私,勾結太子企圖除去睿王,全然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目的不就是為了輔佐太子上位后,作為輔佐大臣更加鞏固自己的地位,到那時江山就不是司馬家的。太子居然好笑的覺得大將軍是真心幫他,大將軍的野心會不斷膨脹,太子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傅嚴對這點心知肚明,太子那頭他寧傅嚴沒辦法說,忠言逆耳,他的話被大將軍聽了去事情可就麻煩。不止一次提醒過皇后不要讓太子和大將軍走的太近,皇后全然不把他的話聽進去,既然他們不把他的勸告當成一回事,他也懶得淡吃蘿蔔咸操心,不聽她的勸告,後果如何他們自己承擔就是。想到皇后乃自己的血親,寧傅嚴無奈的嘆了口氣,走路的步伐更加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