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京
喜歡一個人不是容易的事,若兩人互相喜歡,自是皆大歡喜,可若是單相思,獨自喜歡的那個人,心裡便是百般苦楚。
有些人心裡總是彆扭,你不說,我便不說。
兩人就這麼僵著,到最後失去對方才恍然發覺,當初如果把心意說出來,事情或許回事另一種結局。
不說就什麼可能都沒有,夕顏喜歡雲若初,儘管知道他對自己無意,都應該把心意說出來,那樣才不會在心中留有遺憾。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小姐,小姐都看得出來奴婢的心思,公子怎會不知,只是裝作看不見罷了。」
夕顏收拾桌上的狼藉,從雲若初救回她那一刻,她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但是他心裡有喜歡的人,並且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只想著能陪在公子身邊,替他分憂解勞那就夠了。
柳凝兒是他心口上的硃砂痣,儘管傷口癒合,觸目驚心的疤痕依舊在,那是他的禁忌,容不得他人提起。
他需要的是為他賣命的暗衛,而不是談情說愛,含情脈脈的女子。
他在壓制他心中的恨,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容不得其他人染指,喜歡他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夕顏跟了雲若初多年,深知他對屬下都十分看重與善待。她對他的心意,他感覺的到,卻沒說什麼。
是在給她機會,讓她摒除心中的念想,倘若做不到,她無疑只有死路一條,這就是她的命運。
「奴婢出身卑賤,無法討得公子歡心。奴婢只求能守在他的身邊,護他一生安寧,是奴婢此生最大的心愿。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她的請求只有一個,從現實看來卻有些奢侈。她無法說服自己放下雲若初,這麼做是對她心靈的唯一慰籍。
曾經佛問世間凡人:「情為何物?」
凡人回答:「只教人生死相許。」
情看不見摸不著,但它確實存在人們的身邊,滲透在人們的生活之中。情是世人之間聯繫的紐帶,與此同時也是傷害人的利器。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為的,還不就是這個情子。情給人帶來幸福快樂,又給多少人帶來折磨和痛苦。
世間萬物的存在,從來就是一把看不見的雙刃劍,令人避無可避,只能正面去承受它帶來的喜怒哀樂。
從夕顏喜歡上雲若初那刻起,就註定她此生會為情所累。論毒,情才是世上最狠的毒,無葯可解。
「聽我一句勸,忘記他。做人要拿得起放不下,太過執著到頭來只會害了自己,你可知道?」
夕顏是個好女孩,她長得不差,想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並非難事,難就難在她能不能放下雲若初。
「奴婢會試著放下,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分寸,不會給身邊的人製造麻煩。」
最近發生的那些事夠雲若初頭疼,夕顏可不想再給他增添什麼麻煩。
「昨兒想了個晚上,我決定明日一早回京城去,並且是非回去不可,有些重要的東西留在寧府,我不放心,得儘快拿回來才行。」
悠遊寶典帶在身上多有不變。安全起見,寧雪飛把悠遊寶典收在梳妝匣中,放在銅鏡后。鏡子對女子來說重要非常,在房中不得輕易挪動。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喪心病狂去動她的銅鏡,但她心中就是不放心。況且悠遊寶典丟失,那個人該有動作了。
「明日?可小姐你才來雲府第三日,回去如此倉促,公子那邊你可說了?」
寧雪飛來雲府時就說過,她與寧傅嚴斷絕父母關係。當時夕顏還很開心,在寧府寧雪飛也是受苦受難,離開不是更好。
以為她會在雲府待好一段時間,怎麼這麼著急著走。
「若初那邊我自會去說,你去告訴杜秋和水埥,讓她們不要貪玩,快把東西收拾好,明日回城。待會我給封信給你,幫我送到睿王手中。」
兩丫頭到雲府後,簡直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怎麼都拉不住。雲府的每個角落,幾乎沒哪裡是她們沒有去過的。
寧雪飛把寫好的信交給夕顏,拜託她把信送去給睿王。在腦海里整理好措辭后,才走向雲若初的宅院。
雲若初的院子很安靜,暗衛都在暗處守著,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院子如此寬大,許多時候難免覺得落寞。
風捲起懸在半空中的柳枝,吹得莎莎響。寧雪飛回過頭去,驚奇的發現身後昨天斷開的柳樹被人接了回去。
柳樹被徹徹底底的砍斷,沒有一絲一毫相連,如今卻被人用枝條強制固定在一起。
不細看,柳樹還是和從前同樣的,只是原本充滿生機的柳枝失去養分的滋養,無力的垂著,在空中猶如垂死掙扎般。
哪怕是斷了,不再連著樹根,他都要把它們強行連接回來嗎?明知道樹無法成活,是愧疚,不舍?
推開房門走進內室,為了讓雲若初安然入睡,房內染著清淡的安神香。房裡煙霧繚繞,有種雲里霧裡的感覺。
雲若初臉色蒼白的睡在床榻上,眼眶周圍布著一層厚厚的黑眼圈。早上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他的黑眼圈這麼重。
昨晚他一夜未睡,就是為了折騰庭院里的柳樹吧。寧雪飛小心翼翼的翻過雲若初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為他把脈。
雲若初脈象平穩,回復如初,只是氣息有些微弱,並沒什麼大問題。
「若初,我知道你沒有睡。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明天我就要回皇城去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離別總是令人揪心,寧雪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惜別之意。後來想想皇城和雲府的距離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距離,心裡就沒有那麼難受。
沒事的時候還是可以經常跑來和他說說話,況且他也可以去找她不是嗎。寧雪飛替他攆好被子走出房間。
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后,雲若初才睜開雙眼。暴風雨即將來臨,寧雪飛回皇城,註定會掀起風浪。
趁著這幾天還有時間,他必須調遣他遍布各國的人手,除非必須要留在他國,其他人都必須得回來。
次日清晨,睿王府的人早早就趕著馬車在雲府門口等著寧雪飛。「李佑如?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記得李佑如之前被睿王委派去荔城,具體去幹什麼寧雪飛不清楚。算算,他這一去整整去了三四個月。
最近事情比較忙,都快把他這個人給忘了。幾個月不見,他還是如此翩翩有禮,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他的氣質。
「昨日在下才匆匆趕回王府,這不一早,就被王爺叫來接王妃回去。王爺應該快下早朝了,王妃上車吧。」
寧雪飛回頭看了雲府幾眼,在原地走來走去。「再等一下,片刻后我們再啟程,可會耽誤你的時間。」
不知道李佑如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如果實在沒有時間,他們只能先啟程,事情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無礙,此次回來王爺給了在下兩天的休息時間,來接王妃不過是正好王府就在下這麼個閑人,等等無妨。」
反正不急著回睿王府,回去不急於一時。水埥二人站在一邊看著寧雪飛焦急等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后夕顏氣喘吁吁的從府內跑出來,無奈的對寧雪飛搖了搖頭。雲若初此時還沒醒,她們一時半會等不到他。
寧雪飛無奈的嘆了口氣,雲若初知道她今天要走的時。若真的想送她,早早就醒來了,可是在生氣她走的突然還是怎的。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夕顏,你可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夕顏本就是雲若初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如果夕顏想留在雲若初的身邊照顧他,寧雪飛沒有什麼意見。
「小姐糊塗了?奴婢本來就是照顧小姐的呀,小姐去哪,奴婢就跟去哪。」
寧雪飛心中的陰霾頓時被風吹散,這丫頭,總是這樣,無意間說出的一些話會令人感動不已。
來的時候本就沒帶什麼東西,身上的衣服還是穿雲若初準備的。真是來去一身輕,沒什麼挂念。
寧雪飛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對還站在門口的兩個無厘頭小丫鬟無力喊道:「你們兩個再不走,我可就不理你們了。」
對她們越好,她們就越放肆。回京都后還得找個時間教訓一下她們兩個,整日魂兒飄忽不定,心不在焉怎麼行。
水埥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上了後面的那輛馬車。還是李佑如安排事情細心,知道她們人多,特地準備了兩輛馬車。
馬車車輪滾動,逐漸遠離身後的雲府。寧雪飛撩起車簾,看了一眼卻又把車簾放下。
「公子,寧姑娘已經走了。」
雲若初披著外披,衣裳松垮的斜靠在貴妃榻上,手中握著一本書。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他這邊理應該開始準備。
「我的玉印就放在桌上,待會立即飛鴿傳書去各國,沒必要的留在那邊的讓他們都回來,五天之內回不到,就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