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笑與哭
容不得歐陽裕不驚駭，靈力，是如今帝國已知的最為精純的能量，具有極強的破壞性，以他的這一身修為，隨便一縷靈力也足有幾噸普通炸藥的威力。
此時李余是在驗體，驗他是否有啟靈的根骨，李余若是清醒會明白，這種測驗根骨的事兒他經歷了整整十四次，也是進入黑塔的最關鍵的一步，只有達到了及格線，才有可能被黑塔選中。
不過平時，這種事情都是由測試根骨的儀器來進行的，安全快速，像現在這樣李余倒還是頭一次。
這也才能看出歐陽裕的境界來，靈力要是弱了，驗出來的結果肯定不準，可靈力若是太強，境界稍低一點都很容易承受不住，也只有以歐陽裕這樣遠遠凌駕與普通人的境界，再加上他浸淫武道數十年之久對靈力的精準掌控，才能做到如此。
可就是以他數十年修鍊出來的精純靈力，竟然沒半點反抗能力的就被囫圇個的給吞了個一乾二淨？
歐陽裕皺著眉頭盯著李余的胸口位置，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壓透過胸口直接凌駕在那縷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藏身之處，卻沒半點反應，像是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也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對那縷未知的金色，憑他的靈覺，竟是完全察覺不到，若不是自身靈力在本能的排斥，他都以為那縷金色已經消失了。
向李余體內再輸了一道靈力，歐陽裕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道金色先前出現的地方，等自身乳白色的靈力進入到胸口的範圍，果不其然那縷金色再次出現了，依舊迅如閃電，依舊完全無法抵抗的，那道靈力就被直接吞噬了。
然後，那縷金色再次隱匿在胸口之中，任憑歐陽裕如何用靈力試探，都不再出來。
不過歐陽裕依舊有所發現，吞噬了自己兩道靈力，那道未知但比靈力還要高等的能量體卻沒絲毫的壯大，依然很是虛弱，兩次吞噬反而讓它變得更加虛弱，這也是它不再出來吞噬靈力的原因。
靈力怎麼會憑空消失？
歐陽裕想了想，忽然伸手向著李余胸口處輕輕一劃，隨著指尖滑動，李余穿在身上那件普通的運動服直接裂開，露出了他結實飽滿的身軀。
身周靈竅的開啟，同時會洗髓凈體，去污除垢，這樣的身體比尋常人要飽滿很多，也更加透徹。
而就在李余飽滿透徹身軀的左胸口部位，一道鮮紅的疤痕橫亘其上，正對心臟部位，明明傷痕已舊，卻宛若新生。
看見這道疤痕，歐陽裕罕見的沉默了，對他來說這道傷疤並不只是一道傷痕那麼簡單，在他眼中此時在這道傷痕之下有道紅色靈力正在其中遊走，也是因為這道靈力，李余胸口的舊傷久也不消，就連心臟之上都留有著一道淺淺的痕迹。
可見當初李余所受的傷勢有多嚴重，歐陽裕甚至可以判定是必死的局面，因為他認出了那道紅色靈力的主人。
那是個連他都覺得可怕，避之不及的可怕女人。
而也是因為那道緋紅色靈力，那縷神秘的金色細線才會衰弱至此，吞噬了靈力轉頭就去與這紅色靈力進行起廝殺來。
若是以前，碰見此事他定會當沒碰見，唯恐沾上禍事。
可如今，歐陽裕卻恨那女人入骨，他一身仙風道骨的氣息散盡，眼中充滿怨恨，想起當初發生的事，他便恨不得吃那女人的肉喝那女人的血，體內靈力沸騰洶湧，如同大浪波濤。
兩指壓著李余傷口，歐陽裕猛地一定心神，神念一動，體內靈力瞬間化身成劍，順指透體而出，直指那道紅色靈力。
紅色靈力瞬間如臨大敵，竟發出一聲細微的嘶吼，就要避之遠去，可就在這是，歐陽裕的冷哼如同雷霆陡然的鎮壓下來。
看著那道避無可避的紅色靈力，歐陽裕神色冷漠，冷哼道：
「若是你本人在此，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這只是你多年之前殘留下的靈力，我又如何能讓你逃了去！」
話音剛落，如劍的乳白色靈力便攜萬鈞之勢撲了上去，轉瞬便可讓那緋紅色靈力湮滅消散，可就在即將消散的時候，歐陽裕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指一頓，靈力便如臂驅使潮水般的褪去了，只剩下丁點的緋紅色靈力，殘存在李余體內，苟延殘喘。
隨著這緋紅色靈力消散大半，不知何時陷入昏睡的李余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一股濃密的汗水混著黑色泥垢從毛孔擁擠而出，轉瞬便覆滿了他的全身，而在他體內，原本如同米粒般閃爍著的光點，不再是六個，而是變成了九個。
歐陽裕滿意的點點頭，不再多說，屈指一彈，李余身上的污垢就隨風吹散，再屈指一彈，李余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飛速倒飛遠去，直接出了小世界。
老人望著李余的身影，神情明晦不定，光影一陣晃動，老人的面目隨之變得模糊不清，若是李余仍在此地會發現，原來出現在他身前的老人竟不是實體，只是一道幻影。
隨著光影晃動的越來越大，老人如同是一捧泡沫，嘭的消散不見了，而原本出現的整個悠長的石道在光影的幻行間，也逐漸的扭曲，崩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望無際的萬頃草原！
而在草原深處，響起一陣癲狂暢快的狂笑，是如同身懷滔天恨意又大仇得報的瘋狂。
……
……
當李余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空曠的房間內，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幾下僵硬的脖子，他立刻察覺出不同來，不能啟靈，對自己的身體他可謂是了如指掌，但這次最先發現身體不對勁的不是他，而是他體內那套神秘的等級劃分系統。
系統提醒他說，他的身體綜合評分上升到了9，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體內被打通的靈竅數變成了——九個。
他身體的綜合評分，雖然會因為很多方面而出現細微的提升，但最主要的提升方面是他的靈竅，每一個靈竅的開啟都會給他帶來一個單位數字的提升。
再然後，他就注意到自己胸口那道給他帶來無數噩夢的傷疤此時變得細不可見，若不是傷口處一直帶有著的灼傷感仍然存在，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的好了。
可這種灼傷感較往常不知變弱了多少，如同胸口一直擠壓著的大石頭被抬走了，最直接的感覺就是呼吸暢快，通體輕鬆，有超過十年的時間他沒有過如此輕鬆的感覺，就是最終沒能進入到黑塔，有了如此變化他也不後悔來到這裡。
他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屋子裡除了他還有四個人，此時都在椅子上昏睡著，隨後房門開啟，又進來兩個，然後房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了。
李余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屋內安靜的環境反而讓他覺得內心安寧，方才帶後來兩人進來的男人告訴他要他稍等一會，他沒問自己這些人到底通沒通過測試，那個男人也沒說。
關於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們同時陷入了昏睡，在他徹底昏過去之前，李余有些印象，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雖然李余沒有啟靈，沒能接觸到什麼天啟者的世界，像是這顆行星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但說起來對天啟者的世界他也並不如何的陌生，就像他能分辨出自己進入了就連黑塔裡面的人都不一定認得出來的小世界，也認出了先前他們是被天啟者驗了根骨。
這主要來源於他這幾年經常泡東大區的區圖書館，機緣巧合的機會他發現區圖書館竟然有關於天啟者出現的原始資料，是殘缺不全的副本，而且常年放在一間不對外開放的館藏內，李余花了五百塊錢還是收買了夜間的管理員，每天晚上允許他進去翻看上兩個小時。
李余猜想，找人應該是個幌子，真正的測試是後來的，他們應該有著相似的經歷。
天啟者測試根骨是大事，在以前的記錄上是畫上十萬百萬的價錢都不能求得一次的，而現在卻用在了他們身上，李余都說不清楚是不是大材小用，浪費資源。
至於這次的測試結果，李余看了看四周沒找到那個少年殺手的身影，心裡頓時有了答案。
他心裡嘆氣道：
「這是又一次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