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米肅把他抱起來，剛剛的情緒也沒了，滿是疑惑，“你怎麽跑下來了，你不是在學校嗎？”
“今天放假。”
米肅這幾天玩得太嗨都忘記了今天是周末，打開門把他抱進去，問，“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楠楠環著她的脖子，不怎麽開心，“哥哥走了，他讓我在老師家玩。”
哦，柯言去報名了，自然不能把楠楠帶在身邊，現在這個點該吃午飯了，米肅柔著聲音問，“阿姨去買菜了嗎？”
“嗯。”他乖巧的點點頭。
“那姐姐給你做飯吃好不好，你先在一邊玩。”米肅把床上的毛絨玩具給他，一看家裏也沒什麽吃的，也不想虧待了楠楠，於是拿好鑰匙出門買菜。
楠楠把玩具抱在懷裏，一雙眼睛眨巴著看著她，弱弱的說了一句，“哥哥喜歡吃餛飩。”
米肅正在換鞋，聽到他好像在說話，又走過去揉他的腦袋，揚著一張笑臉說，“喜歡吃什麽，姐姐給你買，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走出這個房間，有壞人的。”
楠楠點點頭，“想吃餛飩，你會做嗎？哥哥做的特別好吃。”
“沒問題，等我。”
果然是個好哥哥呢，或許是突然遇到楠楠的原因，米肅也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事已至此，她隻能隨遇而安。
途中遇到於老師的老婆，很年輕賢惠的一個女人，提著菜回家，即使是一個人走著臉上都帶著笑容，米肅走上去打招呼並說了楠楠的事，“楠楠在我家，他突然把門關上進不去，我去買菜一會就好，真巧遇到你了。”
師娘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但是出門也沒辦法帶走楠楠，家裏還睡著一個更小的，跟米肅表示感謝，“太幸運了，還好他沒亂跑，不然丟了就麻煩了。要不你去我家吃吧，一起吃。”
“不用了，楠楠想餛飩，我去買，你先回去吧，不然一會你家那個小祖宗又該鬧了。”
“是啊，孩子一點不安分。”師娘的注意到米肅紅腫的眼睛，問，“你怎麽了，好像哭過，是他們事沒有辦好嗎？”
米肅眼神閃躲的摸摸眼睛，笑著說，“沒有啊，就是我看著沒什麽忙可以幫就提前回來了。”
“哦，這樣，那我先走了啊。”她也沒有多想，提著菜籃子走了。
米肅深呼一口氣，快步走向超市。
大學之前米肅跟她媽媽學過不少手藝，包餛飩對她來說小菜一碟，進入大學之後北京回家的時間少了，在選材料的時候也會遺忘很多東西。但還算順利。
楠楠果然乖乖的在家裏沒有亂跑，一看見米肅回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手裏的東西，見不是現成的，小嘴不著痕跡的撇了撇。
米肅知道他餓了，抓緊了時間切菜剁餡，包好餛飩下鍋的時候小家夥突然竄到身邊來，個子太小看不到鍋裏，米肅不讓他來湊熱鬧生怕不小心燙到他，楠楠顛顛兒的跑回客廳，拿了個凳子過來，終於可以看見了，雙眼亮晶晶的。
“調皮，來離遠一點。”米肅摸摸他的頭，把他撤回安全位置，一鍋餛飩很快就好了。
楠楠在旁邊指揮，“要放多點辣，紅色的油～”
米肅照做，嗅著滿屋子的香味，心情舒暢極了。
楠楠說要一大碗，倆人對坐，吃得隻聽聲音不見臉，冒出的水霧把冷空氣都暖化了。
這是這四年來第一次自己做餛飩，味道並不是很好，大概是辣椒放得太多了，一直到天黑了那味道都還回韻在口腔裏。
傍晚的北京繁華似景，楠楠歪在沙發上看電視，米肅沒有困意，打開電腦畫畫。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叮叮的響了兩聲，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條銀行發來的提示信息，賬戶突然轉來五千元錢，第一反應就是可能是誰打錯了，剛要點開匯款人信息查詢，她看清後突然一愣，是媽媽。
大學畢業本來是要回家一趟的，但是因為柯言已經逗留了兩月之久了，這時候突然收到媽媽打來的錢，一時間酸澀難擋，顫抖著手指給媽媽回了一個電話。
米肅聲音裏帶著笑意，“媽媽，想女兒啦。”
“對啊，你都不回家，北京消費那麽高，你在那裏還好吧？知道你那麽笨，回來我們又不會嫌棄你。”
“很好啦，不然早就跑回來了。”米肅把玩著手裏的筆，捏來捏去，“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錢啦，我現在很好啊，畫畫超級棒的，不過還得努力……相信你女兒！”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那邊的人聲音有點猶豫，悠悠的聲音傳過來，“肅肅，你在那邊，有沒有固定的工作啊。”
米肅愣住，隨後馬上笑著說，“現在還不想那麽快找工作……”
“你姨父在北京新開了一家公司，你表哥已經來北京了，你要不要去試試？”
這狀似詢問的突然打斷，讓米肅啞口無言。
“媽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事啊？”
米媽媽頓了頓，“沒有，就是希望你不要吃那麽多苦，隻要你好好的，不要說媽媽俗，媽媽為了你好。”
米肅沉默了半響，才勉強應下，這些道理她都知道。
又畫了一會畫，陪楠楠看了很久的電視，睡著了又醒過來，米肅不知道多少次按亮屏幕，那上麵別說電話了，連個平時天氣報道的提醒都沒有。
終於熬不住了，把楠楠抱回床上睡覺，自己洗了澡也跟著睡過去，米肅睡到半夜起床上廁所還特地又看了看手機，連柯言一條短信都沒有，心想他可能還沒有回來吧。放下手機，她躺回床上繼續睡。
關了燈房間裏一片灰色，從窗口照進來的燈光隱約能看見牆上的景物，米肅困極了，虛著眼看著那唯一一張沒有取下來的照片，在安靜的空氣裏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想，她可能要對他負責一輩子了。
第二天米肅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柯楠小少爺除了有很重的起床氣之外，還有著驚天的河東獅吼，天剛剛亮就開始哭鼻子，吵著鬧著要哥哥。
那尖銳嘶啞的哭聲米肅怕極了，好像他再這樣叫下去會把八樓的柯言招下來，隻好千哄萬哄的把這個小祖宗安撫好，但是她沒想到，第一反應有時候會那麽靈驗。
楠楠的哭聲還沒有哄住，門外又湊熱鬧一樣響起敲門聲，並且還帶著一點急促，米肅沒辦法，隻好跑去開門。
她沒有看貓眼，所以在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柯言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她忘記了自己還沒有洗臉梳頭，還沒有換那一身皺巴巴的睡衣，就那樣大赤赤的出現在他麵前，柯言麵前。
他也一樣，隻穿著一套睡衣，頭發蓬鬆的樣子，臉上的焦急一閃而過，氣喘籲籲的單手撐在門上，米肅看愣了，柯言看了她一會，徑直進了屋。
楠楠的哭聲還沒停，柯言沒顧那麽多直接進了臥室，米肅跑進去的時候，楠楠趴在他哥哥懷裏哼哼唧唧的，看來已經搞定了。
柯言抱孩子的樣子還是那麽獨特，一點看不出他是在抱孩子，但那姿勢米肅又形容不出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隻是突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楠楠不在身邊，想起來在你這裏。”柯言站在這個小房間裏顯得格格不入，一邊往外走一邊解釋。
而米肅卻是一臉驚訝，“你知道啊……”
“嗯，謝謝了。”柯言表情比剛才平淡多了，他對米肅說，“一起去吃早餐吧，時間不早了，楠楠吃飯很準時。”
聽到他說一起吃早餐，米肅更不知道怎麽反應了，看到他抱著楠楠往門口走才如觸電般回過神，連忙答應下來。
柯言走的時候帶上門，嘎吱的響聲後，屋子裏好像瞬間小了很多，米肅抓抓頭發，去衣櫃裏翻衣服出來換。
天氣回暖了一點，至少風刮在臉上的時候不是那麽疼了，米肅找到早餐店，楠楠穿得特別圓被柯言抱在懷裏，麵前是兩份小粥和包子。
米肅坐下來，自己的早餐也已經點好了，柯言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點的一樣的。”
“謝謝，我平時都在家裏吃。”
柯言抬起眼看向她，“哦，這裏的廚師沒辦法去你家做飯。”
米肅一怔，“嗯？”
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了，低下頭猛喝一口粥，然後抬頭向他表示，這裏的東西她也喜歡，不介意的。
誰知道那粥是剛煮好的，她喝進去燙得差點沒有咬到舌頭，隻好噗嘰一聲一口吐出來，接下來的效果更精彩，這一吐直接濺到對麵那碗粥裏去了。
氣氛一下子白熱化，米肅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煙花炸得劈裏啪啦的響……
柯言的表情如她想象中的一樣，一下子就僵硬了，手裏還盛著一勺粥正遞給楠楠吃，小孩一看這情形，把頭一扭嫌棄了。
他把勺子重新放進碗裏，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米肅一邊道歉一邊拿紙巾擦桌子，連忙喊老板再來兩份。
“這一次算我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還是吃油條吧，安全一點。”
米肅囧，點點頭，乖乖要了一根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