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是我現在很餓……”米肅覺得很委屈，真的餓得快要抽筋了。
“昨天為了給你要簽名差點擠成肉夾饃，為了早點給你驚喜連晚飯都沒有吃，還緊張了一個晚上。”米肅聽起來快要哭了，“我就是想吃飯，可是錢包也丟了……”
“砰——”
米肅聽見聲音嚇得也不敢裝委屈了，扭頭一看柯言的手機落在自己身邊，接著傳來他的聲音，“自己打電話叫外賣。”
“我沒錢……”
柯言臉色一凝，“米小肅你再給我裝我就不借你錢了。”
米肅趕緊收了一臉的表情，拿起手機飛快的打外賣的電話。
嘰嘰呱呱的點了一大堆。
吃完飯，米肅把那件帶著簽名的衣服折疊得一點皺褶都沒有。
“呐，送給你的。”
柯言正在收拾衣服，看見衣服遞過來，隨手接過來塞進包裏。
米肅因為他這個動作高興了好一會。
“開心嗎？親筆簽哦。”
柯言並不是很想跟她說話，看了看時間，“定的車到了，你再耽誤時間的話不要再問我借錢。”
米肅一聽緊張的問，“什麽車？”
“你想坐什麽車？”柯言頓了頓，覺得這句話不對，又說，“你要不然走回去好了。”
商務車的話她更暈車。
想了想，她咬牙下定決心，暈就暈吧，反正柯言在身邊。
她低著頭糾結著臉，柯言深深的看她一眼，才拿著東西往外走去。
“啊？電動車啊？”米肅跟著柯言來到賣電動車的地方，不由得有些驚訝。
雖然很驚訝的語氣，但開心全寫在臉上。
電動車她早就會開了。
柯言禮貌的問店主買了一輛車，戴上安全帽，示意她上來。
米肅有點興奮，走過來小聲的問，“可以讓我試一試嗎？”
柯言隔著安全帽，那嘲諷的眼神米肅都能感受到。
“我技術很好的，真的！”
“技術。”柯言聲音帶著笑意，突然調侃起她來，“什麽技術好？”
比他大三歲的米肅老臉一紅，靠，他說話那語氣什麽意思，就是開車技術好啊！不然什麽技術！
“你小子夠了，我很純潔的。”
柯言沒再說話，又變成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米肅最後還是被載著走，問題是柯言不讓她摟他的腰！
可是抓著後座很難看啊！
“摟一下你很吃虧嗎？”車子一路開得很平穩，壓根不用擔心有什麽危險。
“你保證不會吃我豆腐？”
“……你什麽思想，不要把我想得那麽齷蹉好不好。”
“哦，你沒有肖想過我？”
“……”
這套話的技術真是練得爐火純青，說兩句話老底都要快揭穿了。
“那你開慢一點。”
“我急著回家。”
“那麽急做什麽？忙著約會啊？”
一說出口米肅就想抽自己，媽的，烏鴉嘴。
開車的人思考了幾秒，然後不負她望的嗯了一聲。
雖然肯定不是真的，但米肅還是咯噔了一下，然後不怕死的猛的摟住他的腰。
車子明顯的拐了一下。
“放手。”
“不放！”
“信不信我甩你下去。”
“……”
米肅隻好弱弱的收回手，就抱一下有什麽大不了，萬一真甩下去了怎麽辦。
“我好像要掉了。”
“哦。”
哦？
哦？？
米肅生無可戀，覺得活著真累。
開了一段時間，米肅一路過來一直在汙染柯言的耳朵，要不就是喊累要不就是唱些亂七八糟的歌。
“……”他真的想把她扔下去。
“抱穩，我加速了。”
終於等到這句話，米肅連忙把手臂環上他的腰。
“哇，柯言你腰好小哦，沒有贅肉。”
柯言滿臉黑線，“你的手在摸哪裏？”
“就碰了一下，不用那麽介意的。”
“手不要亂動，不然我真的會扔你下去。”
米肅直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然後繼續暗搓搓的吃豆腐。
柯言，“……”
……
要不是於川欽他們提醒，米肅差點忘了柯言去學校報道的日子，一聽到還有兩天就報名了，她比本人還要興奮，一大早跑去舞社拉著柯言去超市買生活用品。
“我剛進大學的時候，有三天時間花在買東西上麵去了，我把能買的都買了，結果進了宿舍之後才發現那些遠遠不夠，所以這次一定要帶齊了，要不然你一個人鐵定忙不過來。”她一邊把驅蟲劑，蚊香，肥皂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通通塞進購物車裏，一邊念念有詞。
選了一車的東西她還覺得什麽都缺，甚至跑到家具區打算給他買一床被子。
柯言選好了一堆吃的拿在手裏，滿臉黑線的看著滿滿一車的東西，轉身去另一邊，一句話把米肅打得落花流水，“我又不住校。”
正在挑什麽顏色好看的米肅一愣，然後像個老媽子一樣叨叨，“那怎麽行，學校周圍的房子超貴的，而且你一個學生別人肯定會坑你，我上過當的，住校多好啊，可以促進同學的友誼又不用跑來跑去那麽累……哎哎？柯言你幹嘛……”
柯言在她說話的空隙把購物車拉過來，把剛剛挑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推著那幾包零食去結賬。
“我是說真的。”米肅鍥而不舍。
“我不住校。”
米肅歎一口氣，深深的看他一眼，妥協了。
結賬的時候購物車裏突然多了一隻輕鬆熊，米肅好奇拿起來看了看立刻被搶回去，聽到柯言說，“給楠楠的。”
米肅見他這麽緊張一個玩具熊，不由得一笑，“我知道啊，難不成還是你想要的啊？”
柯言沒再搭話，把臉扭向一邊。
收錢包的時候柯言看見夾層裏躺著一張卡片，他拿出來給米肅，“這個還給你。”
一看是在歡樂穀給他的卡片，米肅不接，“都給你了我哪好意思再要回來，你就接著嘛，粉絲的一片心意。”
柯言把東西往她手裏一塞，“你要我把它扔了？”
一聽他這樣說米肅隻好收回來，柯言把她手裏的購物袋拿過去，走在前麵去了。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小人還是那個小人，隻是之前自己寫的那句Jacksan上麵重了一句Jackson，鏗鏘有勁，那是柯言寫的。
米肅把它放進包包裏，追上柯言。
不喜歡是不能強求的。
終於迎來了柯言報道的日子。
米肅還沒有去過北大，一大早就收拾好一身行頭背著背包去車站買票，在去買票的時候給於川欽打電話一直不接，她隻好給他家裏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是師娘的聲音，米肅壓抑著興奮，“於老師他們買票了嗎？我順便幫他們買了。”
“他們已經出門了，如果是坐車去應該已經買了，不用麻煩你。”
“啊，這樣，那打擾你了哈。”
掛了電話，米肅買了票，在候車室裏等車，在柯言複讀的那一年裏經常能聽到於川欽念叨北大是柯言的夢想，據說初中畢業他就以那所學校為目標，一想到自己的失誤導致柯言浪費了一年的時間，心裏很是愧疚。
很快這種複雜的心情在上車後被興奮取代。
A大離舞社遠不了多少，於川欽直接開上了自己的私家車送柯言去的。
那邊的公寓已經安排好了，所以行李也沒多少，今天本該是個喜慶的日子，開車的於川欽卻是麵無表情。
他知道誰都怪不了，誰都預料不到是這種結果，他突然問了句，“米肅知道嗎？”
柯言看向窗外的眼睛飄回來，菱模兩口的回答，“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米肅知不知道，但是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有好的反應。
“大學都可以，我自己有分寸。”
於川欽說，“她遲早會知道的。”
柯言的眼神閃了閃，“我知道。”
說到這裏，於川欽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戴上耳機，換上平時溫和的聲音，“怎麽了老婆。”
“小肅剛剛去車站了，你們開車去的話去接她一下，不然等一下錯過了。”
他皺眉問，“什麽時候？”
“就剛剛，要不你現在打電話問問，她說她打不通你的電話。”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於川欽裏看了柯言一眼，“米肅去車站了，你打電話吧。”
柯言並沒有多少表情，拿起他的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米肅的電話，撥通過去。
米肅一接到電話就嚷嚷，“你們到了沒啊，我還有一會兒，等我下車再打給你吧……”
“你不用去了，我不是考的北大。”
“是柯言啊……你說什麽！”米肅啞然。
耳邊的聲音嗡嗡的響，柯言傳過來的聲音卻那麽清楚，“我考上的是A大。”
米肅把電話掛了，有一瞬的失神，然後無止境的問，怎麽會這樣，她太想要一個理由，但是再問柯言的時候才發現電話已經掛了，她突然沒了再回撥的勇氣。
我不是考的北大。
就好像他在說他並喜歡在北大一樣，一個多月來太安逸的日子讓她沒有一點心思去考慮在楠楠發高燒那天他為什麽會提前回來那麽早的事，米肅心裏惶惶不安，是啊，怎麽可能回來那麽早。
那些和夢想有關的話這個時候想起來，壓得她快喘不過氣，眼睛一熱，心裏壓抑的難受變成眼淚重重的砸下來，米肅坐在座位上，埋著頭哭得不能自已。
所有的事連在一起，一切都有了解釋，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難過，她甚至難過自己為什麽現在才知道，她難過她即使知道了也無能為力。
車子到站了，米肅像魂一樣下了車，她站在人潮洶湧的大街，麵前是像一座神聖的宮殿一樣的北大。
這些本該屬於柯言的東西，全被她毀了。沒有勇氣再走一步，她又像魂一樣回到車站，買了一張回去的票。
摸著背包的袋子米肅才想起裏麵還有送給柯言的暖手袋，貼身睡衣之類的衣物，她還沒緩過神來，在小區門口站了好一會才進去。
一直猶豫要不要打電話，拿出手機又放回去，她真的怕打過去還沒說話情緒就來了。
一會兒就到家了，米肅有點累，拿出鑰匙開門，突然注意到隔壁門口有動靜，偏頭一看，之前的喪屍臉馬上變了，“楠楠？！”
還墊著腳去開門的楠楠被這一驚呼嚇得不輕，穿得像個熊貓一樣呆頭呆腦的回頭看她，一看是米肅，眼睛一亮，跑過來軟軟的指著那扇門，“我進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