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柯言拿起外套，淡淡的瞥他一眼，“老師，你好像更在意米肅的事。”
於川欽擺擺手，樂嗬著打趣，“哪裏哪裏，表演第一表演第一。”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麵走去。
人特別多，全都是那個明星的粉絲。
伴舞的隊員護著柯言走出去，這是他們手裏的王牌，就指望著他帶著舞社走紅，可不能被那群花癡給碰著了。
於川欽艱難的在人群裏擠著走，“你看看這些女人的表情，跟米肅一個樣子。”
柯言眼神複雜的看他一眼，“老師，你話很多。”
“哎？你聽見了？”聲音那麽吵，他隨便說一句話居然被他聽見了。
柯言沒有接話。
站在舞台上準備，還沒有燈光打下來，柯言在台下掃了一圈。
伴舞的社員小聲的問他，“你緊張嗎？”
“不緊張。”他回答，連眼神都沒有轉回來過。
社員明顯是緊張的，聲音都在發顫，主角現在都還沒來，他們隻好在這裏幹站著。
“是米肅負責拍攝嗎？”柯言突然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嗯。”社員點頭，但可信度不高，眼睛四處亂瞄，可能他壓根沒聽清他在問什麽。
台下攝像頭到處都是，雖然人人一個座位不顯得擁擠，但柯言並沒有看見米肅在哪個位置。
不負責任。
在心裏腹誹了一句，柯言放棄了尋找。
表演並沒有表現中的那麽振奮人心。
可是柯言為了這次演出準備了幾個月的時間，走下台的時候，台下震耳欲聾的尖叫讓他心情有點煩躁。
一群花癡。
和米肅一樣討厭。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除了柯言。
於川欽連忙緊張的跑過來給他遞水喝，“在狀態嗎？”
“嗯。”柯言接過水，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得到滿意答案，於川欽也不緊張了，跟著柯言去化妝室卸妝，調侃道，“我剛剛看見那個明星了，不去要一張簽名？”
“不感興趣。”
“哎？”於川欽有點驚訝，“你那麽喜歡他啊，好不容易的機會。”
卸完妝，柯言問他，“我隻要舞蹈視頻就夠了，視頻呢？”
於川欽早就有所準備，拿出攝像機，“在裏麵存著，你放心。”
“……”柯言依然沒有表情。
“我餓了，去吃飯。”
柯言率先走在前麵，快得於川欽差點跟不上。
合作方請吃飯的地方高端大氣，特別為了感謝他們花了大價錢。
這一次賺大發了。
團隊裏有人問了一句，“怎麽一直沒見著米肅啊？”
“不知道，電話打不通。”
柯言走路的動作慢了一點。
“估計是走丟了，二十四小時後報警，安全起見。”
“擔心什麽？她還會走丟啊。”於川欽表示無所謂，“剛剛去後台偷看那個明星的時候看見她了，擠在一群粉絲堆裏要簽名呢。”
他的聲音小了一點，“在車上我告訴她巴結他可以搞定柯言，她估計信了。”
人群裏發出輕笑聲，誰都知道，米肅喜歡柯言喜歡得死去活來。
那麽多人喜歡柯言，他們最看好的還是米肅。
深得人心。
柯言一個字都沒說，也看不出喜怒。
……
米肅快要死了。
人真的好多好多，她擠進去容易，擠出來快要了半條命。
要到簽名已經很晚了，外麵吹著冷風，冰冷刺骨。
她從粉絲的白眼裏擠出來，抱著那件衣服深怕被人搶了似的。
本來簽名就不好要，她還偏偏要Jackson簽在衣服上，巴拉巴拉一大堆，一句話十個字有一半在說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柯言，柯言，柯言。
可是人群裏沒有誰知道柯言的存在。
“柯言是你的粉絲，他很喜歡你，我知道他的電話……”
“他跟你一樣，跳舞很帥，長得也很帥，真的……”
“這件衣服就是他的，他跟你同台伴舞，你看見他了嗎？”
“你看看我……”
她喊得撕心裂肺，但聲音還是被其他的尖叫覆蓋。
累，累到極點了，為了排隊要簽名，她老早就在後台等著，連柯言跳舞都沒有去看。
一件消耗體力又浪費時間的事。
又累又餓又冷，米肅抱著那件衣服，心滿意足的捧著衣服上的簽名看，她似乎都能想象到柯言看到簽名時笑起來的樣子了。
一下子所有的努力都有了寄托，都有了成果。
能讓他開心的事，米肅還沒做過幾件。
回到酒店米肅還不知道時間，她跑到柯言的房間外麵使勁兒敲門，那動靜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在敲柯言的門似的。
門開了，柯言看見站在門口搖搖欲墜，氣喘籲籲的米肅。
他沒有給她好臉色，作勢要關門。
米肅立刻放下要拿起衣服的動作，把門抵住，“你先等一下。”
發絲淩亂，嘴唇發紫，臉上不自然的緋紅，柯言看著她，麵無表情。
“我要睡了。”
米肅急急忙忙的解釋，“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表演的，我我我……”
越著急她越說不完整。
柯言沒有任何動作，換上了睡衣，證明的確是要睡了。
“現在很晚了，什麽事明天說。”
米肅抱著衣服，雙眼緋紅像是要哭了，這幅樣子很像……一個乞丐。
乞丐，想到這個詞柯言眉頭鬆開一點。
“那好吧，你先睡。”米肅垂著眼皮，馱著背聲音嘶啞的低著頭。
轉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拉住，米肅連驚訝都不想叫出來了，就聽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柯言的臉近在咫尺，“你就是這麽追我的？”
米肅瞪著眼睛，心怦怦的亂跳。
怎麽一下子就進來了？
“去哪裏了？”他好聞的氣息噴灑在臉上。
“去要了簽名……”米肅手動了動，艱難的說道，“你，你能不能先鬆開一點，我……”
米肅愣得說不出話。
一襲溫暖的懷抱。
是柯言的，他身上的味道好聞得要死。
米肅貪婪的嗅著，像條小狗一樣。
還沒聞夠，柯言就快速鬆開了她。
“去洗臉。”
米肅還沒反應過來，“啊？”
“這有兩張床，你自己選擇。”
柯言背對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聲音卻顯得有些別扭。
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米肅倒吸一口涼氣，“在在在……在這裏睡？”
“現在已經十二點過了，你要讓老師現在起床給你定個房間？”
“可是我來的時候有房間的啊？”
“以為你走了，就退了。”
“……”
挪到門口的腳步頓住。
米肅連聲音都不自然起來，嗓子幹澀得冒煙，“那我還是找別人擠一擠好了……”
柯言的眼神突然飄過來，“找誰擠一擠？你以為跟著來的人除了你還有女的嗎？”
“……”好像是，隻有她一個是女的。
可是她也不要跟他在一個房間睡啊！
“你去哪裏？”看見她去開門，柯言挑眉製止了他的動作。
“我去看看衛生間的位置大不大……”見柯言一步一步走過來，米肅更緊張，“你不要過來，我要報警了！”
柯言不聽她的威脅，走過來把她拎回去，“去洗臉，我現在很困。”
“可是住一個房間你會很危險的！”
“……”柯言不想跟她囉嗦，突然橫抱起她往浴室走。
“啊啊啊啊……”
嘶啞的尖叫一出喉嚨就破了，特別難聽。
米肅最終還是安分下來，驚魂未定的靠在浴室的牆上。
鏡子裏的自己醜得不忍直視，頭發淩亂得像個女鬼。
洗完臉，外麵已經關了燈，柯言早就進了被窩。
米肅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到另一張床邊，鑽進被窩看著柯言那個方向。
為什麽要共處一室啊，還是睡覺，雖然隔得那麽遠，但米肅還是緊張得要命。
失眠，一個大寫的失眠。
第二天意料之中的睡不醒。
可能是因為緊張，居然睡得端端正正，連床單都沒怎麽亂。
柯言起床早，慵懶的去浴室洗漱完，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叫醒她。
他打了個電話給於川欽，“你們先走，我自己回來。”
於川欽問了一大堆，他沒有給答案就掛了。
他一直等到中午，才看見米肅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柯言正拿著外賣吃得津津有味。
全身酸疼的要命，米肅好不容易坐起來，抹起遮住臉的頭發看了周圍一眼。
哦，這是在酒店。
“現在……”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已經疼得快要說不出話。
她一醒，柯言就注意到了，頭也不抬的說，“現在十二點。”
好香，菜香讓米肅忽略了共處一室睡了一晚都是尷尬。
她起床洗把臉清醒了些，反複摸索衣服褲子所有的兜，找不出一分錢。
錢都在錢包裏，早就丟了。
隻好先餓著肚子，米肅渾渾噩噩的坐在床上發呆。
柯言在吃的飯沒有她的份。
摸索到床上的衣服，她突然靈機一動。
“我要到了Jackson的簽名，你要不要？”她聲音粗噶得難聽。
柯言抬頭看了一眼。
米肅一喜，有希望，“那你借我錢，來換。”
柯言輕輕一笑，將筷子放在桌子上，離開座位去收拾東西，“把桌子收了，早點回去。”
米肅盯著那吃剩的飯菜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