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去舞社見到柯言的時候米肅嚇了一跳。
他居然去換了個發型，難道昨天的話刺激到他了？
這時候她就聰明了，特別有自知之明，趕緊湊到他身邊小聲的求饒，“其實那是假的，一點都不像，真的！”
柯言正準備練舞，穿著鬆垮的社員服，站在空曠的教室裏特別吸引人，在米肅眼裏就是這樣，旁邊的同學似乎都成了襯托。
但是米肅湊上去一點柯言就挪開一點，扳動著手指頭活動脖子。
他仿佛沒看見她一樣，也不說話。
米肅依然跟著貼過去，開啟不要臉的嘮叨模式，“其實你以前那樣很帥的，就算難看我也很喜歡，昨天那話我是腦子抽了才說出來的，你原諒我吧原諒我……”
誰知道柯言正在活動的動作一頓，掃來一記冷眼，“阿姨，你消毒了嗎？沒有的話離我兩米遠，謝謝。”
米肅苦口婆心的求饒頓時沒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好吧好吧，她錯在先，他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米肅隻好閉了嘴蹲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練舞。柯言跳舞的時候和平時很不一樣，氣場全開，哪怕隻是練習，她想要是把他放在舞台上，一定很驚人。
他從七歲就開始練舞，一路都是舞蹈伴他成長，於川欽還告訴她柯言在十多歲的時候因為拉傷韌帶，還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但他依然很喜歡，也不參加什麽大型舞蹈活動，一直練著。
特別是這幾天，經常練到很晚，十一二點還能聽見隱約的音樂聲，特別有節奏感，夜深人靜的時候米肅似乎都能聽到他汗水低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可能是練舞的原因，柯言才出落得那麽好看，腿那麽長，哪裏都好看。
柯言好像在跟她慪氣，米肅怎麽逗他，他連嘴皮子都不扯一下。
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米肅就把頭捂進被子裏恨不得憋死自己。
還有什麽事是比這件事更失敗的？本來關係就不好，現在一見麵對方連個施舍的眼神都不給一下。
這件事一直持續好幾天，直到接到柯言的電話。
看到那個從裏沒有顯示過的備注出現在屏幕上，米肅差點沒能喘過氣來。
“喂……”小心翼翼的聲音。
“米肅啊，你現在來舞社一趟，柯言跳舞的時候給摔了，趕緊的啊……”
尾音越來越遠，米肅還沒開口說話，對方就給掛了。
她盯著手機，咒了一聲，“臥槽，這不是柯言的電話啊！”
可是又不對，楠楠生病那天難道打過去接到電話的不是他？
可是當時於川欽的電話也沒有響啊？
米肅扔了手機，繼續幽怨的把頭埋在被子裏，像極了一個提前更年期的花季少女。
一分鍾後，她猛的坐起來。
媽的，於川欽說什麽？柯言摔了？！
趕過去舞社的時候一切如常。
米肅火急火燎的在舞社裏亂竄，抓住一個社員就問，“柯言呢柯言呢？送去醫院了嗎？”
社員聽見柯言的名字就指著裏麵的一扇門，“在那裏麵揍於老師，你還是先等一等。”
等，等個屁！米肅鬆開他，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
“砰——”門應聲而開。
沒有想象中柯言痛苦的躺在床上，而是在和於川欽正坐在一起討論茶葉正不正宗。
米肅在門口要殺進去撲向柯言的腳硬生生給收了回來。
於川欽說得興起的聲音嘎然而止。
很好，她又被坑了。
“米肅啊，來坐坐坐……”於川欽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而後轉過頭繼續跟柯言探討茶葉的問題。
吹得那茶葉好像喝了能變成孫悟空似的。
米肅站在原地，壓抑著要把他揍一頓的怒氣。
柯言依然那副冷淡的模樣，沒有回複於川欽的話，也沒有因為她的出現有點波瀾的表情。
隻是坐在那裏，端端正正的。
米肅一時沒有想明白於川欽為什麽要耍她，視線落在柯言的腿上，安分的放著，好像沒出什麽問題。
她依然有點擔心，走過去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坐下，語氣擔憂的問，“你真沒出什麽事吧？”
柯言目不斜視的回應，“沒事。”
“真的？”她目光急切得一直鎖在他的臉上。
這才換來柯言一個眼神，“嗯。”
這下米肅真的怒了，唰的一下站起身，不由分說的把於川欽拉出去，柯言在這裏，她不能當他麵發火。
拉到沒多少人的地方，米肅劈頭蓋臉的就說起來，“老師你一天吃撐了是吧，沒事說什麽摔不摔？烏鴉嘴最靈驗了知不知道？下次要是柯言真摔了，我就把你摔了！”
這把於川欽說得有點愣，幾秒後他吼回去，“哎米肅！我是在幫你，你還跟我吼上了！”
“這玩笑能亂開嗎？！”
“我好不容易拿到他的手機，鬼點子一上來我隨便找了個借口，誰知道你這麽較真啊！”於川欽不幹了，撒開她的手就想走，嘴裏嘀咕著，“下次給我錢我都不幫你！”
他也氣，氣得轉身就走，突然撞上轉彎過來的柯言，哼了一聲，氣衝衝的越過他走了。
米肅咧著嘴，“都當爸的人了，還那麽不懂事！”
柯言慢慢朝她走來，她噤了聲，換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
“你教訓他做什麽。”柯言的語氣像空氣那樣冷，“要不是他，你就一直慫著？”
米肅自然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反問，“我哪有，我一直都有跟你示好，你都……”
柯言一個冷眼，她又把話咽回去。
“夠誠意了，我自然會原諒你。”
“還不夠啊？”米肅叫苦連天，“我就差把你供起來燒三根香每天拜一拜了。”
一想到這幾天過得日子就苦不堪言，她連做夢都是什麽樣的法子能讓他開心一點，換一張高冷臉。
當然如果他不介意，把他供起來米肅也會那麽做的。
柯言嘴角動了動，說了一句，“阿姨，你是不是蠢？”
“阿姨不蠢，阿姨的智商是百度過的！”米肅幾乎脫口而出。
柯言不想再跟她聊下去了，抬腳就走。
“那兒子你原諒阿姨了嗎？阿姨最近大姨媽不太好，不能憋的，萬一憋出個什麽事來……”
“你再說一句話我就不原諒你了。”柯言腳步頓了頓，說了一句又繼續走。
米肅之後捂著嘴不再吭聲。
原諒了就是最好的了，以後的事慢慢來。
……
米肅再也不敢在他麵前提那個明星的半個字，連換了發型誇他一句，他那臉立刻就垮下來了。
這哪裏是在追人啊，分明是攤上了個少爺，而且她還是保姆那個級別的女主角。
不是貼身保姆，是奶媽那樣的。
柯言跳舞汗濕了衣服她要時刻提醒著，第一時間給他洗了，一日三餐也包了，還得天天準備夜宵，這還不夠，還要拉著她陪著吃。
“兒子你消停點，阿姨買餃子皮的錢都沒了。”
稱了體重回來，米肅的臉快要苦的滴水。
一直陪著吃宵夜，一直吃一直吃，柯言吃的比她多兩倍，沒什麽變化，她卻一直在長。
她決定了，她今晚開始要包魚肉陷的，好歹能長長胸。
柯言瞥了她一眼，“哦，我也沒錢。”
“……”
他沒錢，他沒錢？什麽都不用他花錢還沒錢？是是是，給楠楠買的衣服七八百一件，他很節約了。
米肅喊著沒錢隻是借口，隻是想給自己不想長胖找一個好聽的理由。
見柯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米肅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給你做宵夜可以，我可不可以不用吃？”
“不行。”柯言想也沒想就拒絕。
“為什麽？”
“你長胖了，可能就不會那麽麻煩了。”
米肅沒能聽懂他的意思，瞅著他不吭聲。
柯言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她，“等你醜了，就會有自知之明不會來煩我。”
“……”
她可以打他嗎？放心，不會打臉的。
米肅生氣了，很嚴重的那種，撒手就走。
身後柯言坐在那裏，隻笑不語。
回到家米肅又把自己捂進被子裏，好一會才爬起來去洗澡。
她不胖，隻是在逐漸長胖的時候有點擔憂會不會收不住，柯言吃宵夜的時候他總要她陪著，看見他吃得那麽香，她也會嘴饞。
後來她不想吃了柯言還不準，強硬讓她吃。
桌子上的電話響了一遍，因為沒人接聽，又掛了。
洗了澡米肅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未接來電，她一咬牙，硬是把手機熄滅，不理會。
柯言主動打電話過來很少，不對，這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她打的。
她剛剛洗澡沒聽到，所以不是故意不接的，現在不回是因為沒看到，嗯，才不是想讓柯言再打來一次。
米肅捧著手機，等著那個名字再顯示一次，一直默念著，“打過來啊打過來啊，打過來你說什麽我都原諒你。”
可惜事與願違，一直到很晚，米肅困得眼睛都眯著看手機了，也沒見著一個電話進來。
等了那麽久，像是睡了一覺醒過來一樣，都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