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嗬嗬……”米肅幹笑兩聲，“你看錯了，我當時隻是順便吃個麵。”
柯言似笑非笑，還挺滲人的。
“那你繼續練舞，我……”
“阿姨。”柯言打斷她的話，小眼神可犀利了，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既然你對我的愛好那麽感興趣，那我就告訴你吧。”
米肅想跑的行動沒有實施成功。
這小兔崽子太欺負人了，說話的時候麻煩你把算計的眼神收一收行嗎？她一個老阿姨心都碎了。
雖然如此，米肅還是拿出小本子規規矩矩的等著他發話。
“喜歡甜食，餅幹，零食。”柯言的聲音清脆動人，剛發育好的喉嚨，聽起來快要醉了。
米肅像是在享受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寫得特別慢。
“做飯的時候最好七分熟。”
米肅記好這一點後覺得奇怪，“為什麽？”
柯言給她一個詭異的笑容，“習慣那個口味。”
“哦哦哦……”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香菜，每天單獨涼拌一份。”柯言盯著她把說完的都記上後才說下一句，“做菜不能放生薑，蒜，最好放特別辣。”
寫著寫著米肅突然一頓，抬起頭看他，柯言飛快的收斂了算計的笑容，她說，“每天？是說我可以每天給你做飯吃嗎？”
柯言一聽險些笑出聲來，抿著唇勾著一個弧度，“嗯，順便了。”
米肅高興得笑容快要咧到耳朵邊了，連忙催促道，“還有呢還有呢？”
“帶一點飯後水果吧。”柯言想了想，“榴蓮好了。”
米肅依然寫得不亦樂乎，嘴裏念念有詞，“你也喜歡吃榴蓮啊？我也喜歡！”
說完她就鄙夷自己，追人這麽倒貼，自己也是很拚了。
柯言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點點頭，“嗯，可以了。”
“好的，兒子再見。”
米肅行了個軍人禮儀，那聲兒子讓柯言臉色變了變，然後看見她抓著飯盒跑得飛快。
……
不負柯言所望，米肅真的開始按照他說的那樣，做午餐給他吃。
隻是他會接下來，並沒有開口吃的意思。
在舞社裏，所有人都知道米肅喜歡柯言，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也見怪不怪了。
柯言在舞社練舞，每天準時上課，從來不缺席，米肅帶著第一次按照他的胃口做的早餐，翹首以盼的早早在教室門口侯著。
她保溫措施做得很好，打開蓋子還很熱。
這天中午接下飯盒，米肅剛要走，柯言就叫住了她。
出乎意料。
“坐。”柯言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米肅心率不齊的在他對麵坐下。
她以為是老天開眼了陪著他吃飯，誰知道他把飯盒推到自己麵前，聲音淡淡的道，“吃了。”
“……”
吃了？給她吃？這是她特地做給他吃的，為什麽要她吃？是試一下有沒有毒嗎？
米肅覺得他未免生活得太有壓力了，時時刻刻怕自己被人陷害一樣。
“阿姨是喜歡你的，不會害你，你放心。”米肅語重心長的把飯盒又推回去。
柯言直勾勾的盯著她，“確定不吃嗎？那我倒掉了。”
“哎哎？”米肅連忙把他拉回來，失落的問，“不喜歡嗎？”
“嗯。”柯言直白的應了一聲。
“可我是按照你說的做的。”她就搞不懂了，他都沒開蓋子檢查一下，怎麽就不喜歡了。
“那你吃了，我就讓你明天繼續送。”像是吃定了她一樣，柯言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對對對，他有資本奴役她，米肅巴上去還來不及。
米肅打開蓋子，真的吃起來。
飯沒熟，很難吃。
她吃了一口就沒再繼續了，看向柯言的時候他淡定得要命，連她想質問這是什麽破習慣都沒有忍心問出口。
把筷子放下，她跑向垃圾桶把那口飯吐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柯言還坐在那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好像很喜歡這個滲人的表情。
米肅卻不敢再動筷子，尋思了一會才囁嚅道，“你……是不是很窮啊？”
“怎麽說。”
“窮人家的孩子吃不飽飯，就老是吃沒煮熟的飯。”
“那吃七分熟的牛肉都是窮孩子？”柯言麵無表情的問。
而米肅還沉浸在自己的發現裏，無法自拔。
她認真的看著他，字正圓腔的說，“那不一樣的，如果你有什麽困難，我可以幫助你的！”
“謝謝，不需要。”很明顯，柯言的表情表示這樣的對話是意料之外的。
“真的！”
“……那你要怎麽幫助我？你很有錢？”
“我可以包養你啊！”米肅雙眼一閃，亮晶晶的，“你如果是窮孩子出生一定很好養！”
“……”柯言的臉，瞬間烏雲密布。
半響，他才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謝謝。”
說完，起身就要走。
米肅也跟著站起來，“你要去哪？”
“吃飯。”他邁開長腿走出去。
“哎？給你做的午餐不吃了嗎？”米肅端起飯盒，追到他身後。
“拿去丟掉。”柯言聲音冰涼涼的，他突然停下，轉身對米肅說，“以後每天照這樣做一份，不準重複。”
米肅瞬間開心起來，又帶著點心疼，“你其實可以吃熟米飯的，熟米飯好吃。”
“不用，我習慣了。”他的咬牙切齒，米肅忽略掉了。
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她心疼得臉都皺在一起。
第二天依然同樣的菜色，隻是米飯是熟的，和第一次一樣，柯言要她試吃。
“以後不準做熟米飯。”發現她的小心計，柯言毫不猶豫的戳穿。
“好好好，你說的是你說的是。”米肅殷勤的給他備好筷子，“趁熱吃吧。”
“扔掉。”
丟下一句話，柯言凳子還沒坐熱就往外走。
米肅愣了一下，為什麽又要扔掉？
但是來不及問，他已經走遠了。
後來的很多天裏，米肅把之前記下來的都照做了一遍，她都一一試吃了一遍，最後都被扔掉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
她做的菜，好難吃啊！！！
所以在持續了這麽多天他們的關係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在僵硬的時候，她機智的停了下來。
今天中午米肅沒有再做那難吃的午餐了，而是晚上的時候精心包了一大碗餛飩。
她知道柯言晚上練舞有時候會很晚，查了今天的課程，他要晚上九點才下課，剛好，當做夜宵。
北京的冬天真冷，米肅捧著餛飩過去找他的時候卻是暖的。
估計是真餓了，柯言披了件外套，就坐在外麵的餐桌上，打開蓋子吃了一個。
這一次他沒有叫她試吃。
“怎麽這次這麽放心我了？”連續十幾天來來回回的跑，米肅跟他說話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柯言頭也不抬，吃得不亦樂乎，“你那麽喜歡我，你智障了才會投毒。”
米肅竟然啞口無言，也不害羞，吃吃的笑起來，連連點頭，“是是是……”
他喜歡吃餛飩，吃東西的時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帶著孩子氣，米肅瞅著那被熱氣蘊著的臉，默默記下了。
真當她傻，會以為他喜歡吃那些可怕的東西。
……
搬來樓下住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米肅逮著機會就會往柯言家裏跑，雖然各種借口都用碎了，也沒有踏進過他家裏半步。
以柯言那麽聰明的腦袋，隨便眨眨眼睛就能猜出來。
但是發現了就發現了，為什麽從那以後每天很晚都能聽到咚咚的地板聲音？柯言在上邊跳繩嗎？！
真是夠了！
雖然她慫，但衝上去找他談話的膽量還是有的。
“我故意的。”柯言說。
米肅嘴角抽搐，這熊孩子，怎麽說話這麽直白，你好歹也拐個彎兒撒撒謊啊！
“行，那你告訴阿姨，哪裏得罪你了？”
“你追我，很煩。”
米肅氣得跳腳，這都能得罪他，張口就脫口而出，“誰說我追你了！證據呢！”
“你喜歡我。”一直淡淡的聲音。
“……”
對，這就是證據，鐵錚錚的證據。
米肅沉默了半響，然後惡狠狠的反駁，“其實也不是很喜歡你，就是看你長得跟某明星那麽像，順便就喜歡你一下。”
米肅是豁出去了，勇敢的看著柯言一點點變黑的臉。
然後看見他嘴角嘲諷的笑意漸漸散開，“阿姨，你現在膽子肥了？”
那是，近墨者黑。
“那你告訴我，我哪裏和那個明星像了？”
見他沒有發怒，米肅盡量讓自己再勇敢一點，“哪裏都有點像！特別是臉！”
跟整出來的一樣，帥得窒息。
柯言笑容擴大，哦了一聲。
那笑在大半夜的，看起來還挺嚇人。
“還有呢？”
“還有你這頭發。”米肅認真的看著他的頭發挑三揀四，“簡直一模一樣，跟非主流似的，你就應該剪個寸頭，就一點都不像了！”
現在的發型那麽帥，出去走一走回頭率刷刷的，那可不成。
柯言把她的得寸進尺都看在眼裏，仿佛漠不關心的繼續問，“還有呢。”
“……”米肅語氣弱了一點，“嗯，沒有了。”
其他的，特別符合她的男朋友標準。
不是，是全部都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