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柯言就讀的高中，米肅從來沒有去過，隻能借助花錢雇來的眼線，給她一些抓拍的照片。
她試過在校門口圍追堵截跟他告白，但每一次都因為慫半途而廢。她打聽他的消息，各個方麵的，無一落下，包括他穿幾碼的鞋子，喜歡什麽樣的顏色，回家走的路多少時間都精算到秒。
她的喜歡壓在心裏，沒有誰知道。
但是他好像知道了，有一天被她收買了的同班同學告訴她，你的手機被他沒收了，他說他長得不像那個明星。
米肅有點窘迫，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眾所周知，柯言有一種酷似當紅明星的臉，剛好，這個傳言傳進了正在讀大一瘋狂追星的米肅耳朵裏。
她想也沒想，飛快的殺到那所高中裏，目睹了那個男生的容顏。
“哪裏像了？差好遠！”看著學校裏告示裏的學霸名單大頭照，米肅戚戚出聲。
語氣裏難掩失望的語氣。
“不過還蠻帥的，看起來好嫩。”
米肅是花癡，對任何帥哥都感冒。
但是他沒想到會栽在一個比她小三歲的弟弟手裏。
那天特意去找他，沒想到在看了照片之後，真的目睹了本尊的真顏。
或許那句匆匆一眼誤終生是有依據的，又或許柯言具備一切米肅喜歡的條件，哪怕隻是無意間抬了下眼皮，都能俘獲她。
那天柯言穿著校服，人群中並不特殊，或許是因為那個流言，說他長得像那個當紅明星，米肅在看到他第一眼後就喜歡上了。
幹淨，真的很幹淨。
沒有和一群人走在一起說說笑笑，隻是單純的走路，卻並不顯得孤獨，就那麽吸引眼球。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一切都是幻覺。
搜羅了一大堆關於他的消息後，米肅開始了沒有終點的暗戀。
他是個學霸，想要問起誰柯言的名字，學校裏都知道。
米肅是個行動派，很多時候理智占上方，所以至今沒有在追求這件事上丟過臉，還得感謝她慫，追了那麽久，都沒敢跟他說過一句話。
可能追求柯言的每個人都是因為他是長得像一個明星，所以柯言反感，這很正常，沒想到她也被誤認為是這樣，米肅有點鬱悶。
瘋狂的追求告了一段落後，她才選擇其他途徑下手。
她打通了他在舞社的關係，和他的舞蹈老師於川欽混得像哥們，還認識了才四歲的弟弟，楠楠。
楠楠是柯言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因為他是那個一整天都能陪在他身邊的人。
今天發生的事，讓追求的法子又要告一段落了。
他讀高一的時候那麽矮，居然都長這麽高個了。
米肅站在衛生間裏，對著鏡子擺弄頭發，因為是雙眼皮掩蓋了一下其他器官不足的瑕疵，整體還算滿意。
人人平等，年齡和相貌都不是問題。
回病房的時候柯言已經不在了，米肅還有點意外，然後是無比的失望，隻好坐下來望著熟睡的楠楠發呆。
說起來還很愧疚，都是因為她的照顧不周才讓小孩子生病的。
她坐回床邊，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小小的，握著正合適。
……
米肅一晚上振奮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遇見柯言發生的情景，就連睡著了都是甜的。
第二天醒來是被冷醒的。
她竟然在椅子上睡了一夜，楠楠早就醒了，柯言帶了早餐過來。
“早啊……”
昨晚上舍不得花柯言那一百塊錢，所以晚飯都沒吃，現在睡一覺醒過來，連嘴巴都是苦的，餓得雙眼昏花。
柯言帶來的早餐隻有一份，他正無微不至的喂楠楠吃粥。
沒聽見他回答，米肅隻好灰溜溜的出去買早餐吃。
兜裏還有點零錢，是昨晚買餛飩剩下的，她隨便買了點吃的，就往醫院跑。
摸到那一百塊錢，才能更確定那是真的。
柯言高考結束了，放假了肯定回去舞社那邊住，她也住那邊，從此以後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楠楠要出院，柯言是來接他的。
因為在椅子上睡了一夜，米肅裹緊了衣服還覺得冷，柯言沒有換校服，隻是多穿了一件外套，米肅走在他身後問，“你昨晚沒有回去嗎？”
柯言淡淡的道，“嗯。”
“……”所以昨晚上他不在病房裏可能是去買外套去了，冬天難免會冷。
果然是個弟控。
於川欽的車早就在醫院門口侯著了。
柯言抱孩子的姿勢標準得不得了，看楠楠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在發光，米肅隻是快速的瞄一眼，就震撼得不行。
什麽時候他能用那樣的眼神看她一眼。
車子一路都沒有誰說話。
柯言看起來很困，眼睛裏還有隱約的血絲，米肅早就發現了，所以在下車的時候主動要求抱楠楠。
“你消毒了嗎？”看著麵前伸出的手臂，柯言聲音喑啞的道。
他現在隻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米肅顯得有點尷尬，但依然沒有撤回手的意思，咬著牙道，“在醫院待那麽久，也順便消毒了。”
柯言沒再搭理，想下車繞過她。
“真的，我平時抱過他很多次了，昨晚上你那麽累，我來抱吧。”
她的聲音急切又誠懇，連於川欽都看不下去了，幫忙岔了一句話，“你就讓她抱吧。”
柯言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把楠楠給她。
米肅欣喜若狂的接過來好好抱住，“你看，他很喜歡我的。”
楠楠趴在她的懷裏，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但柯言對她的抱法一點都不滿意，皺著眉挑剔道，“手要膝蓋放在那裏，力道鬆一點。”
米肅乖乖照做，一邊點頭連連稱是。
直到方法正確了，他才拿著於川欽給的鑰匙往樓上走去。
米肅要跟上去被於川欽阻止了。
“他昨晚上忙到半夜，早上還起來那麽早，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聞言，米肅硬生生停下腳步。
原來是真的，她還以為看到他的疲累是幻覺，心疼死了。
柯言的腿真長，走路的背影腰板挺直，一看就知道是個嚴於律己的好學生。
“昨晚上他忙什麽去了？”
和於川欽走向另一個方向，米肅問道。
“考試的事。”於川欽說，“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好在考試。”
米肅一愣，緊張起來，“考試？那有耽誤他考試嗎？”
怎麽那麽巧？米肅心有餘悸，那可是高考，不是開玩笑的。
“他說考完了。”於川欽笑得深不可測，“你擔心什麽，他一心想考北大，怎麽樣都不會有差錯的。”
哦，這樣……米肅放下心來。
將楠楠抱到於川欽家裏安頓好後，米肅回家拿了錢就去菜市場買菜。
雖然不知道柯言的口味怎樣，會不會挑食，但她還是要抓緊時間做一頓營養午餐出來。
可能他不會吃，畢竟之前她讓眼線帶進去的食物，都被他一一退了回來。
昨晚他吃的餛飩偏辣，那他就喜歡吃得味道重一點。
菜市場裏人雲亦雲，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但是柯言現在需要補一補，所以要選有營養的東西。
她還買了一個價格比較貴的餐盒，柯言要求那麽高，不能用家裏的，也不能用便宜的。
買好了菜，米肅掐好時間，接近十二點熬好的魚就出鍋了。
接著她才去問於川欽柯言住哪層樓。
“我為什麽告訴你，給我錢嗎？”
飯盒掩不住飄出來的魚香，於川欽斜著眼睛不屑的說。
“昨天那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就當將功補過了。”
跟於川欽相處的時間久，而且時間長，米肅和他很好說話。
“在這裏待了那麽久，也沒見你給我做一頓飯。”於川欽伸手去揭飯盒的蓋子，被米肅躲了回去，他語氣更憤憤了，“我要相同的午餐，我就告訴你。”
米肅語默，眼睛瞅見身後於川欽的老婆在廚房忙碌。
她身手敏捷的越過他往裏麵走去。
“師娘，我又來看你啦……”
……
得到可靠消息，米肅狂奔柯言的住所。
估計是一路跑過來的原因，心跳半天沒能平靜下來。
敲門的空隙她一直在練習怎樣的開場白才精彩不會顯得白癡，誰知道越練習越亂，門很快就開了。
柯言洗了個澡，渾身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
睡醒過後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許多，但那眸子裏更多的是生人勿近的神情。
米肅一點都不介意，他跟她不熟，表情和對待陌生人一樣很正常。
“這個是給你做的午餐……”
柯言垂下眼皮看了一眼，張張嘴要說什麽卻被米肅趕在前麵，“沒毒的！”
所以不用消毒了。
柯言表情變了變，不像剛剛那樣淡漠，用極其波瀾不驚的聲音說，“阿姨，你抖輕一點。”
然後，不著痕跡很快的笑了一下。
米肅窘，手上捧著這麽重的餐盒還得舉著，難免會抖。
她才不會承認是因為緊張。
柯言始終沒有要接下午餐的意思，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米肅被這眼睛看得背脊一涼，雙腿有些踉蹌的打算往後挪幾步。
光是盯著還不夠，他還微微彎腰湊近來看。
臉一點一點發燙，連耳朵都燒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