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黑影現身
夜晚,塞爾迪亞主城,西爾貝拉。
這是一座擁有700000非流動居民人口的超大型城市,光是這一座城市的面積,就快要抵得上整個塔納托斯的領土面積,而如果再加上附近的其他城池,那麼塞爾迪亞的領土總面積將達到諾澤的兩倍之多。
「大人們,我願用生命擔保我所見的和我說的完全一致,證物已經如數成列在地。」
西爾貝拉城內,戒備森嚴的議會。議會面積不大,僅能容納百餘人,建築的建材十分考究,一磚一瓦皆由上好的隔音材質組成,幾乎能完全杜絕被外人竊聽的風險。
蠟燭和油燈被點上,議長和十二名議員紛紛落座(每位議員都是塞爾迪亞各派各系手握重權之人,在第一紀元結束后,這裡的獨裁製度便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由十二議員和議長組成的議會,每當塞爾迪亞決定要頒布一項重要的改革,或者是討論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時,十二位議員一人一票,議長則有一點五票,最後將根據票數來決定塞爾迪亞接下來的命運),返城的士兵們呈「一」字行站列其前,地上整齊地擺著六具巡邏隊員的屍體,屍體上面蓋著白布,下面墊著三層厚厚的白布,以防讓聖潔的議會廳染上不必要的污穢之物。
「掀開吧。」議長擺了擺手,兩名士兵從門口走來掀開了白布。
「這是…」
「是誰幹的,簡直是慘無人道!」白布被掀開,引發議員們一片驚呼。
「還有最後一件證物,請眾位大人細看。」粘著六條舌頭的樹皮被遞上,議員們又是一片嘩然。
「這個標誌,不就是那天殺的諾澤六紋旗嗎!」
「竟然是諾澤的人乾的,還這麼囂張地弄了這麼一個標記,是要向我們宣戰了么!」
「各位先靜一靜,這都還沒打到家門口呢,怎麼就吵吵上了?」議長拍了拍桌子發話,下面的躁動總算是停歇了下來,「現在就下定論說是諾澤對我們宣戰未免太早了一些,自從南方的戰爭開始以來,我們便在塞爾迪亞眾多邊城增派了相應的守軍和靈活機動、能夠起到提前預警作用的警備輕騎兵,但數月以來並未收到任何一條確鑿的報告能證明這一點,即便是諾澤真的要對我們宣戰了,也請諸位冷靜下來,我們塞爾迪亞幅員遼闊,可作戰的軍隊總數可是諾澤的數倍之多,他們要站著進來,那我們就送他們躺著出去!」
「可是尊敬的議長大人,你看看我們,兩匹鎮國之馬早已喪命於『黑沼澤戰役』,根本抵抗不了侵略國的國級戰鬥單位,就因為這個,這些年來我們在外交上只能一直保持中立的立場,在桌面上交涉從沒硬氣過,但凡能夠退步的地方都已經儘可能退步,這已經讓我們丟盡了臉,要是戰爭一旦打響,恐怕我們塞爾迪亞民心惶惶,要亂成一鍋粥了!」一名議員立刻點出了要害,塞爾迪亞雙騎與索羅克斯一同逝去已經成為了在座所有人長久以來共同的心病。
「他說的沒錯,而且據說諾澤的政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塔納托斯在進行干涉,我這裡有可靠的情報,來自諾澤內部,說是兩國高層共同密謀了這次戰爭!」另一位議員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惹得其餘眾議員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塔納托斯,東邊的彈丸小國,整個國家的面積還不及我們西爾貝拉,何懼之有!」有位議員倒是說出了不一樣的看法,他根本沒把這個小國放在眼裡。
「你是老糊塗了嗎,塔納托斯國土雖小,但那傳說中的六劍可不是鬧著玩的,足以抵抗任何國家的軍隊!」
「沒錯,塔納托斯六劍士在民間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況且塞爾迪亞從整體來看,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強勁的軍事實力了,每一年我們都在裁軍,縮減軍費的支出,你去軍火庫看看,儲備的兵器根本無人看管早已生鏽,再去領主的封地看看,年年招不到兵,大家都不願意去當兵,還不如在家種地賺得多,現在的風氣就是種地要比當兵光榮,哎!」
「可不是,咱們塞爾迪亞一直以來都是多災多難就沒喘口氣的時候,你們還記得前幾年的那次大飢荒嗎,一根玉米就能讓好幾個人搶的頭破血流,搞得現在大家都有陰影了,一說起要為國家賣命才換那麼點回報,他們寧願在地里多揮點汗出來!」
「這也許就是眾神對我們塞爾迪亞的懲罰,讓我們在無盡歲月中代為洗凈先帝的罪孽!!!」
聲音戛然而止。
「先…帝…的…罪孽?何罪之有?」密封的議會廳,蠟燭和油燈的火焰伴隨著一陣陰冷的寒風和一股腐臭氣味在不安分地跳動著,有些已經直接熄滅。
空氣瞬間變得冰冷,高窗的玻璃上甚至能看得到泛起的白霜。剛剛那句話像是來自屋內的各個角落,清晰而有力地穿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誰在那裡偷聽?刺客,有刺客!護衛,護衛!」議員們頓時亂成了一團,有大喊大叫的,也有躲在桌底下的,更有甚者被這突入襲來的一幕嚇得翻到在地。
很快,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數名劍士齊刷刷地破門而入,他們全副武裝,在混亂中快速地尋找著入侵者,而廳內的士兵們也都拔出武器,搜尋著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
「先帶我出去。」一名議員壓低了聲音,弓著腰,拉著一名劍士狼狽地朝門走去。不料厚重的木門竟「啪」的一聲重重的合了上去,任憑如何拉扯也打不開門。
在僅剩的幾處還在躍動的燭光里,一個身著鎧甲的高大身影漸漸地在黑暗中顯現。那是一個面目全非的人.……不,應該稱之為怪物!他有著這世上最醜陋的面容,再也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他身上的傷痕,那絕對是經歷過地獄的洗禮,才有了這一身可怖的傷痕。他的鎧甲早已生鏽,縫合處黏連著腐肉,腐肉中再混合著黑色的泥水,不住地往外散發著惡臭。他的臉部五官完美地隱藏在漆黑的頭盔之中,像是無盡的深淵,僅僅是一次對視,便彷彿要將你的靈魂吞入腹中。
「塞爾迪亞.……」他輕輕地喚出了這個國家的名字,墨黑的雙眼隨著他前進的腳步,漸漸地暴露在了燭光之中——那是一雙正在往外不住地溢血的眼睛,濃厚的血液順著眼角兩側的臉頰流下,滲入到了鎧甲縫隙之中,然後又繞著手指轉了幾圈,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血滴碰地,卻沒有濺起一絲血花。因為它在落地的一瞬間便快速蒸發,化為了一縷不易察覺的灰色蒸氣。
「刺客!刺客出現了!」在議員們凄慘的叫聲中,劍士們一擁而上,紛紛將武器對準了這名不速之客。
「放肆.……」他的身體「嗶」的一聲驟然間爆發出一股極為寒冷的陰氣,將圍攻過來的劍士們瞬間凍結成了一座座冰雕,「這就是塞爾迪亞現在的掌權者么…懦弱,無能,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議員們被結霜的牆壁逼到了牆角處,擠成一團驚駭地看著這一幕。
「哦,我是誰……?」問及這裡,不速之客忽然捂住了腦袋陷入了痛苦中,但在痛苦地呻吟一陣之後他似乎又恢復了理智,發出了來自地獄的笑聲。
「吾乃北帝,塞爾迪亞開國先皇,索羅克斯,來此拯救這個已經腐朽,病入膏肓的國家.……而你們,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