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銀盾城的兩名不速之客
「自己人,是自己人!各位大人快快住手!」
剛從學城裡查閱典籍出來的班尼迪克,在過道的花園邊上恰巧撞見了剛才那一幕。同時他認出了倒在地上的艾文,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雖然艾文的髮型和身材與之前大相徑庭,但業餘是名插畫師的班尼迪克還是一眼認出了艾文那早已像畫一般印入腦海的五官)。
「自己人?這些人分明是刺客啊!」為首的隊長警惕地握著手中的武器,隨之又皺了皺鼻子嫌棄道,「噢,眾神在上,這兩人是會飛天遁地的乞丐嗎,身上的酸臭味都已經能蓋住整個花園了。」
「誤會,誤會,我們是好人,可不是什麼刺客。」艾路曼乖乖地舉起雙手陪笑道。
「先收劍!既然被我們抓到了,那他們也跑不了了。」隊長檢查了一下兩人攜帶的器具后,又礙於班尼迪克學士的身份,最終還是下命令讓手下們收回了武器。
「你們是何許人也,剛才花園裡的異像是不是你們弄的亂子?」全副武裝的銀盾城士兵們雖然收起了武器,但現在城內的防範等級已經達到了最高級,所以他們依舊用嚴肅的語氣來盤問地上的兩名陌生「訪客。」
「他叫艾文,是個普通的野地人,而我則是來自諾澤吉爾博格,領主法斯特?提爾羅斯的第三子,艾路曼?提爾羅斯。」艾路曼極力地抑制住內心的緊張情緒,剛剛落地的那一刻他慌了神,差點沒讓龍尾巴重新長了出來!
「普通的野地人?我怎麼看他一點也不普通啊,能和你一起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越過了銀盾城最高戒備下的三層防線…」隊長蹲下來用手探了一下艾文的脖子,「還有氣,沒死,只是暫時昏迷了過去。」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了艾路曼:「至於你,一個自稱是戰亂國的貴族,怎麼也不識分寸私自闖入此地?」
「戰亂國?什麼意思?」
「你是真傻還是在我面前裝傻,現在就連野地的流浪漢,都知道諾澤發生了戰亂,當權者已經變成了一個叫雷里奧爾的傢伙!」
「雷里奧爾!」艾路曼幾乎是叫著說出了這個名字,他臉上的表情先是因為震驚而瞪大了雙眼,然後又因為憤怒臉色變得通紅。
「可惡,怎麼變成了這樣!」艾路曼一邊捶著地面一邊憤憤地說道。
【如果你不想成為學城的實驗品,就請你安靜下來】亞澤納多的聲音像一盆冷水將艾路曼的怒火澆滅了大半。
「你們都退下吧。」米拉娜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花園裡。
「諾!聖使大人!」接受到聖使親自下達的命令后,士兵們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聖使?」艾路曼炸了眨眼一臉地驚愕,他對這些傳說中的人物嚮往已久,不想今日竟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見到了夢寐以求的本尊。
「米拉娜,還好你來解圍了,地上趴著的那小子我認識,他叫艾文。」班尼迪克表面上打著哈哈,心裡卻在猶豫要不要把在秘境森林中艾文暴走的事情交代出來。
「哎,煩心事還沒解決,又多出了一樁麻煩。」米拉娜揉了揉太陽穴,前些日子在中央廣場發生的那起事件已經令自己焦頭爛額,「說吧,花園上方的空間被撕裂,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是艾文用他的戒指做到的。」艾路曼解釋著扒出了艾文伏在身下的右手。右手手指上的戒指在接受到陽光照射后發出了微微的淡藍色亮光。
「這是?」班尼迪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副放大鏡,跟著米拉娜湊了上去。
「五巫的時空之戒!」兩人在看清戒指的原貌之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已經遺失數個紀元的時空之戒怎麼會在他手裡?」
「這個說來話長,要不你們先把艾文醫治好,再讓他親自告訴你們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整個經過?」艾路曼一時詞窮,「我怕就算說出來,你們也不大相信我說的話,這些日子裡,我們可是經歷了許多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事情。」
「行,學城裡有著『醫術怪物』稱謂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治療好艾文,小事一樁,就按你說的來吧。」米拉娜撫摸著指環上像是在流動的藍色光輝,暗中發力卻發現無法取下這枚戒指(當然取下的辦法也有,只能是將艾文的手指整根斬下)。
「先去洗個澡吧你們,你們身上的味道要是被學城裡那幾個有潔癖的老傢伙聞到,恐怕免不了一頓牢騷。」班尼迪克也不嫌臟,麻利地背起艾文大步離去。
……
深夜,哈姆島前任酋長的寢屋裡,在床上躺了許久的馬卡斯漸漸醒了過來。借著月亮的亮光,馬卡斯看到了床沿邊的地上,光頭坐在那兒歪著腦袋打瞌睡的模樣。周圍一片安靜,除了瞌睡聲只剩下了屋外昆蟲的瞿瞿聲。
【呵,你終於醒了】馬卡斯的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一個老頭的模樣,那老頭拄著拐杖,臉埋在破爛的帽檐下,身上穿著的是一身破破爛爛的舊式灰布衫,看上去像個修道院門口的專業要飯戶。
「誰,你是誰!怎麼在我的腦袋裡……?」馬卡斯揮了揮手拍了拍腦袋,卻發現怎麼也弄不掉自己腦袋裡的糟老頭子。
「該死的,你是鬼?還是我在做夢,又或是我瘋了?」也不知道這老頭聽不聽得到,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在島上跟土著呆了太久,是不是得了某種精神分裂的傳染病。
【不不不,你的神智並沒有問題,我是這枚戒指的創造者,運氣夠好能在彌留之際將自己的部分靈魂封存在戒中…但我似乎是用光了運氣,之後便在這群未開化的土著群落輾轉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慶幸的是我的運氣好像又重新回來了,總算是讓我遇上了你…唔…雖然不得不承認你的文化素養和資質奇差無比,但比這些土著要強的太多】
「你在說什麼,戒指中的靈魂?」馬卡斯想起了昏倒前自己套上的那枚金戒指,此時它正「安家」在自己的食指上,怎麼也拿不下來。
【不用白費氣力了,除非是我想讓你摘下來,不然你是不可能摘下來的】
{嘿,你看這傻叉,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咕咕。}
{就是就是,傻叉一個,咕咕。}
馬卡斯竟然聽到了幾聲奇怪的竊竊私語。
「你是不是活膩了敢這麼說我!」這屋子只剩下光頭了,不是他還是誰?馬卡斯一把揪起光頭的耳朵,將他提了起來。
「疼,疼疼疼……頭兒,你醒了?」光頭捂著耳朵疼的齜牙咧嘴,發出了像驢一樣慘叫聲。
【不是他,是門口樹邊的兩隻貓頭鷹。】
「貓頭鷹?」馬卡斯望了一眼門口,確實樹上掛著兩隻歪著腦袋的猥瑣貓頭鷹。
「去你丫的!」馬卡斯撿起一塊石頭朝貓頭鷹丟去。
{傻叉,這傻叉瘋了!}兩頭貓頭鷹異口同聲地撲騰著翅膀逃了出去。
「頭兒,怎麼了,有人在樹上嗎?」光頭操起傢伙奪門而出,警惕了看了看四周。
「沒什麼,我可能是得了精神分裂症。」馬卡斯揉了揉額頭,無語地倒了回去。
睡一覺吧,也許明天會好起來,馬卡斯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嚼了一片安神草,重新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