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白若璃回到住處,把自己關在房裡,就連下人送來的晚飯都不曾拿去吃,獃獃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為了不引起人注意,她特地把窗子關上,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閉起來。


  有幾個下人關心她,敲打她的房門讓她用膳,她也一概不理。


  白若璃在幹嘛呢?她不會是想不開,絕食抗議吧。


  很多人都這麼想,有人關心,有人嫌棄,甚至有人說她不知好歹,眾說紛紜。


  這些白若璃全都聽不見,她試圖與小麒麟取得聯繫。


  雖然靈力被封,但是主僕關係的二人可以以心靈感應聯繫。


  在這水府已三月有餘,那日之後,水映雪就不曾來找過她,此事一定別有洞天。


  束手束腳的感覺真是令人不爽啊!


  白若璃懊惱地雙手支起下巴,她完全感應得到小麒麟現在還沒被人發現。


  小麒麟現在在哪呢?


  他依舊在那玉鐲中咕嚕咕嚕地睡得正香呢。


  白若璃以靈識進入玉鐲里,伸出手指戳戳小麒麟圓滾滾的腦袋。


  小麒麟不理,埋頭大睡。


  白若璃搖搖頭,一把拎起他,朝著他的小臉蛋輕輕一彈。


  小麒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醒,火紅的小爪子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一副萌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白若璃看得心動不已,若不是現在身陷囹圄,真是恨不得親上兩口。


  小麒麟清醒過來,睜眼一看是多日未見的小主人,高興得圍繞著白若璃轉圈。


  白若璃揉揉他的小腦袋,把他抱在懷裡,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


  小麒麟似乎聽明白了,點了點頭。


  白若璃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依依不捨地退出了玉鐲。


  小麒麟得到命令,鼓起小臉,一口氣噴出火焰,使整個玉鐲變得通紅滾燙。


  端木靖齊原本把玉鐲藏於懷中,被小麒麟這一口三昧真火燙得胸口生疼。


  他伸手把懷中玉鐲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在手中細細端詳。


  玉鐲變得通紅,摸上去很燙手,但是端木靖齊沒有拋掉,即使手掌已燙得通紅。


  看了一會,倒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只見他伸出一根手指,往那玉鐲上輕輕一點,玉鐲中竄出一個全身火紅的事物。


  端木靖齊伸手一撈,把小麒麟拎在手裡。


  小麒麟迄今為止見過的人類首屈可指,如今見到端木靖齊還有點含羞帶怯,不敢抬頭看他,兩隻小爪子抵在一起繞圈圈,還偷偷抬眼看他,不過很快低下來,一副小媳婦見公婆的模樣。


  端木靖齊把他丟在桌子上,小麒麟屁股朝地,摔得他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小麒麟委屈地看了端木靖齊一眼,默默站起來,小爪子揉揉摔疼了的小屁股,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醞釀出幾滴眼淚。


  他吸了吸鼻子,尖銳的小爪子在劃出一道痕迹。


  端木靖齊近身一看,只見桌子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


  小麒麟畫完,乖巧地坐在一邊。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


  「參見王爺。」追風走了進來。


  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子正襟危坐地立在一旁,稟報著三個月來所得到的消息。


  「王爺,這麼久了,恐怕白姑娘早已凶多吉少,何不……」


  「住口!」端木靖齊怒目圓瞪地盯著追風。


  「屬下妄言,還請王爺責罰。」追風跪了下去。


  「本王說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是把本王的話當成耳邊風嗎?」端木靖齊說道。


  「追風不敢。」追風語氣恭敬,不得有半分怠慢。


  原本他只是一名令人唾棄的孤兒,在這帝都每天以乞討為生,若不是得到齊王賞識,現如今都不知道是否死於非命。


  「備馬,隨我去水府。」端木靖齊拂袖吩咐。


  「是。」追風沒有多留,馬上起身準備馬匹等事物。


  小麒麟看著他走掉后,忐忑不安地走向端木靖齊身邊,小爪子扒拉著他的袍角,水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端木靖齊拎起他,與之平視。


  小麒麟靦腆地低下頭,偶爾對他咧嘴一笑。


  除了自家小主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威武霸氣的人,心高氣傲的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他自己坐井觀天了。


  帶著崇拜的眼神,渴望著他能救自己的小主人。


  端木靖齊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一手覆在他的頭頂,說道:「你知道你主人的具體位置,是嗎?」


  小麒麟連忙點頭,恨不得自己能說出話來。


  「很好。」


  端木靖齊凌空一點,小麒麟就回到了玉鐲之中。


  嘆息了一聲,做出了書房。


  這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為他,最終害的還是她,就像那時一樣。


  王府外天氣晴朗,碧空如洗,不遠處還有鳥兒在枝頭上歡唱,可謂是鳥語花香。


  不過追風與幾名侍從卻覺得冰封萬里,只覺得脊背發寒,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原本是好天氣,該是歡聲笑語,現在這樣發寒,卻也不能發作出來,個個只能如雕塑般挺直身軀,面色嚴肅。


  「啟程。」端木靖齊跨上最前頭的那匹火麟獨角駒,那是一匹腳踏火焰的紅馬,可日行千里,行空踏雲。


  「是。」


  所有人緊追其後,跨上高頭駿馬。


  到達水府已經是午後時分,水府門禁森嚴,常常是閉門不問世事,可以說是隱世世家。


  要說白府是帝都第一世家,還不如說水府才是第一世家,只不過他們早已不理俗世,隱退於此,所以才有白府的後來崛起,躋身第一的行列。


  就因為各大世家的重新洗牌,才使這水家越來越被人遺忘。


  追風上前敲門,古樸的紅木門因這些突然造訪的客人而顯得更加有生氣。


  來開門的是一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佝僂老人。


  佝僂老人似乎很久沒有看見過客人,面色顯得有些詫異。


  不過也是一小會兒,他恭敬地彎著腰,佝僂的背顯得更加駝了。


  「請問是?」老人蒼老喑啞的聲音響起。


  「齊王殿下,還不趕緊通報。」追風道。


  「是,是,王爺裡邊請,裡邊請。」老人家不敢怠慢,看來人的穿著打扮就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竟沒想到是齊王殿下大駕光臨,就不敢有絲毫鬆懈,立馬叫人通報。


  「小六子,快,為王爺引路,我這就去請老爺夫人。」老人面色焦急,傳呼那小廝打扮的下人。


  小六子立馬放下手中竹帚,畢恭畢敬地上前為端木靖齊引路。


  這小六子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個機靈,懂得阿諛奉承的人。


  一看是皇室中人,就覺得巴結一下肯定前途無量,不用躲在這水府里當個不知名的掃地郎。


  於是乎,他雙手互搓,彎腰駝背,神色猥瑣,更顯得低人一等。


  「小人名叫六子,不知您是哪位王爺?」小六子說道。


  端木靖齊沒理他,追風倒是開口了:「好好帶路,廢什麼話,小心你的腦袋。」


  小六子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不敢再言語,只得低頭帶路,只是他暗暗瞥了追風一眼。


  不就是個護衛嗎?還不是跟我一樣,拽個什麼勁啊,哼!

  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好說的,因為他看見了追風腰側的劍已經出鞘,隨時可以抵在他的脖子上。


  看得心裡直發慌,便不敢再有什麼怨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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