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白若璃翻了個白眼。
這種明知故問的事往往令人討厭,既然已經這樣了,當然選擇短暫的屈服比較好。
「很好,那白姑娘好生休息,我待會兒再來請教你。」水映雪說完起身離開房間。
「白姑娘,走吧。」夏做了個請的姿勢。
白若璃點點頭。
穿過長廊,那是一條花團錦簇的走廊,四季花的枝葉順著欄杆悄然無聲地伸展進來,隨風搖擺,就好像在與路人點點頭。
長廊的盡頭有一座涼亭,建在湖中心,湖水清澈見底,湖底約莫可見的水草有百許頭紅鯉魚,正自由自在地在湖中嬉戲,偶爾有一兩隻探出水面,彷彿在與過路人問好。
站在長廊那邊眺望,可以隱約看到一道青影。
想要走近去看看,卻被夏一把抓住衣裳,輕輕地往回拽。
白若璃疑惑地看著她拽住自己衣角的一雙有些暗黃卻纖細不可一握的手,再抬起頭看她。
這個小姑娘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忙著收回自己的手,她有點尷尬地咳了兩聲,道:「前面是小老爺休息的地方,他喜愛清凈,不喜歡被人打擾。」
白若璃輕輕地嗯了一聲,便不再看那邊了,只是心裡十分疑惑,為何剛才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走過去,好像被什麼迷惑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有如此誘惑人心的本事。
似是被打擾到了,只聽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白若璃原本想要離去的腳步突然停下。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就在白若璃聽得津津樂道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朝著她飛了出來。
白若璃伸手一把把那事物捉在手中,攤開一看,竟是長不過尺的一枝玉蕭。
玉蕭通體泛著淡淡的青光,上面雕刻的是一隻盤旋的玉龍,做工極其精細,精雕玉琢,握在手中有一股冰涼的感覺,沁人心脾。
琴聲再次響起,悅耳即為娛,白若璃也是興緻勃勃,端起玉蕭來了個琴蕭和鳴。
簫是好蕭,琴是好琴,一同彈奏,竟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
樂聲隨風而去,聞者紛紛前來觀賞,一時之間,紛紛攘攘,擠滿了這整條長廊。
琴聲止,簫聲亦止。
「小叔,好興緻啊,與雪兒的客人這麼悠閑地合奏。」
說話的是水映雪。
她踏著婀娜多姿的步伐而來,想必也是與這些下人一同聽到樂聲,前來觀看的。
「雪兒的客人?」被稱為小叔的人問道。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悅耳動聽,有如天籟。
想來是位長得極好的男子,上天還會賜予他如此動人心弦的聲音。
當他走出來的時候,卻大大跌白若璃的眼睛。
他慢悠悠走出亭子,步伐輕快,彷彿踏雪而來,配上那青色的長衫,似有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與這湖水相照映,泛出淡淡的綠。
這時候耳邊傳來的是一陣嘈雜聲,回頭一看竟是下人們的尖叫聲,震耳欲聾,響徹雲霄,還有他們眼中閃現出來那種崇拜的目光,簡直要亮瞎白若璃的眼睛。
當他走近的時候,才把他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張十分普通的臉,也不能說難看,只是像是街口商販那樣一張默默無聞的臉。
不過他的氣質倒是氣宇軒昂,是一種富家子弟的所擁有的溫潤。
「這位姑娘難道不認識在下?也對,當時姑娘在我懷中睡著了,不認識也是應該的。」他看著白若璃道。
認識?
白若璃想不出在哪見過他。
懷中?
難道是……
白若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的向後一退,只是這長廊不過只容納兩人,她這一退,竟要摔下湖去。
驚覺時已為時已晚。
這時,有一隻手緊緊攬住她的腰,就如同一顆救命稻草來得及時。
白若璃收住身形,是自己不會摔倒,那隻手還握在她的腰肢上。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一張樸實無華的臉。
白若璃推開他。
那個被他推開的人,踉蹌了一步,穩住身形,笑著看向白若璃。
「上回時間緊迫,沒有向姑娘介紹自己,現在有機會了,在下水毅之,敢問姑娘尊姓大名。」水毅之作揖道。
白若璃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
這個人她怎麼會忘記,死都不會忘。
他就是把自己捉到這裡來的那個黑衣人,此人的氣息與那天那人相同,如何能忘。
「小叔,還是我來介紹吧。」水映雪說道。
「這位是白家三小姐白若璃。」水映雪看著白若璃說道。
「哦,原來是白三小姐,失敬失敬。」水毅之拱手道。
「不敢當。」白若璃回禮。
「剛才聽了白小姐的簫聲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小姐真是好才華,水某佩服。」
「水先生客氣了,在下不過是拙樂,嘔啞嘈雜難為聽罷了。」白若璃擺擺手,只當是不值一提。
兩人你來我往,寒噓不停,互誇謙虛。
不知道是不是編不下去了,白若璃先脫離了一下這個話題。
「水姑娘,水先生,時候不早了,在下先告辭了。」白若璃說完,先行離開了。
待她走遠,水映雪才道:「小叔,你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雪兒,依我看來,這個女孩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水毅之搖頭道。
「小叔是怕我贏不了她?」水映雪問道。
「當然。」水毅之毫不客氣地說了出來。
「小叔。」水映雪嗔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實話,這你也明白,這丫頭原本是人盡皆知的廢物,卻突然有如此修為,不是她會裝,就是她是個後天培養出來的天才。」水毅之說道,眼中有了些許讚歎,「叔叔這樣說來,你了懂得,此女子心機頗重,你又是嬌縱的人,如何與她對抗?」
「小叔,我不明白,她現如今這樣了,管她以前是不是廢物,現在是就可以了。」水映雪不容許被人比下去,她的驕傲不允許。
「那你為何不索性殺了她,免除後患。」
「我如何不想,只不過爹爹不許罷了。」
「哦,大哥也摻和進來了?」水毅之一副看戲的表情。
「爹說了,留著她的性命,以後有用處。」水映雪嘟囔了一句。
「原來如此,只希望你們父女二人不要栽倒在人家手裡,哈哈哈……」水毅之說完,大笑而去。
「真是搞不懂小老爺在想什麼,難道小姐你還會比不過那個臭丫頭不成。」一個小丫鬟嘀咕一句。
啪……
水映雪一巴掌打在那小丫頭臉上,重重的一掌把那小丫頭打倒在地,一半臉頰紅腫起來。
小丫頭立馬跪在水映雪面前,嚇得身體直哆嗦。
「小叔也是你這小賤人說的,真是該死。」水映雪似乎不解氣,又往她身上踢了一腳。
小丫頭被踢中前胸,倒在地上咳血不止。
「沒用的東西。」水映雪嫌棄地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下人們不敢說話,一個個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