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下場

  從牢房出來後,寧昭的耳邊還回響著完顏氏的聲聲哭訴,淒慘哀啼,讓她深受震撼,久久不能平靜。


  果然,她還是低估了德妃的殺傷力,也錯過了幫助完顏氏的最好時機,傷害已經造成,除了將施惡之人嚴懲之外,也隻能盡力撫慰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裏麵還牽扯到了皇後,讓她很失望。


  此時的皇後,已經成功收服了弘曆的心。


  她的臉現出被想象不到的勝利所陶醉的樣子,酣紅、明朗,似笑非笑,現出各種各樣的得意的表情。


  舒展了多年來的苦悶,頭頂上的大石頭被移開,酣暢淋漓。


  再也不用擔心隨時被打壓下去,落得上輩子的下場。


  正在這個時候,宮人來報,太後就召見。


  “主子。”嬤嬤憂心的喊道。


  這個時候瓜爾佳挽挽已經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完全不在意太後那邊的警告,再者說太後看在娘家的麵子上,也不可能主動出手對付她。


  揮了揮手,讓嬤嬤退下,換身衣裳就出發了。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後緩緩下拜,儀態萬千,自有一股大將風範。


  可看在寧昭的眼中,明顯能感覺到對方飄飄然,勝券在握的姿態未免擺的太早了些。


  “起身吧!”落座後才開口詢問:“姑母找……”寧昭點頭示意,一道冊子就擺在她麵前,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先看看!”寧昭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優哉遊哉的端詳著她的變化。


  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分外清晰。


  “姑母,不是這樣的,挽挽不是不是故意……”寧昭聽她狡辯,來來回回那幾句,明顯是慌了。


  那就說明她顯然知道錯,但還是袖手旁觀,這點上寧昭就非常不滿。


  “夠了,你若是普通妃嬪,本宮不會苛責與你,趨吉避凶是人的不本能,可你是皇後,職責範圍內的事,還不盡心,若是傳出去了,誰會信服於你。”


  當初她隻是個太子妃的時候,都盡善盡美,不留下把柄,更何況是皇後,真正的後宮之主。


  “姑母,我沒想到會這樣~”都這個時候,去爭論對錯意義不大,理應冷靜下來,妥善處理。


  可皇後全然沒有大局觀,也沒有盡快彌補的意識,終究是差了很多,皇後之位即使她再次坐上去,也擔不起來了。


  也許是她的要求太高了,“隻希望你沒有做過其他不可挽回的事,否則連退路都難行。”低下頭的瓜爾佳挽挽眼神閃爍了一下。


  接著又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三日的時間,別再讓本宮失望了。”


  “兒臣領命。”


  在此之前,寧昭打算去會會德妃。


  晌午的時候,寧昭讓人將德妃請到院子裏,曬曬太陽,回憶過往。


  “太妃老當益壯,還沒有死呢?”見麵後,寧昭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的兩個兒子都病死了,又禍害了孫子,喝了毒藥還能救回來,不可謂命不大。


  德妃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她。


  如今的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若是尊敬能稱得上一聲長輩,若是就尊卑來看,妾稱不上長輩,何況如今的掌權者是太後的親兒子。


  即使做了什麽,又有誰會跳出來指責呢?


  “你一直在想,那個係統選擇了誰是嗎。”挨近在她耳邊輕語,說出來的話讓她大驚失色。


  顫抖著說道:“是你?”即使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想,但心裏還是抱著其他的希望。


  逆天的丹藥,足以讓他多活很多年。


  可現在,掐滅了她最後的希望。


  “不,你這個盜竊者,將它還給我,還給我。”扯著嘶啞的怒吼。


  寧昭臉上卻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笑,冷漠的吐出幾個字:“做夢,係統早就消失了,而我也成了最尊貴的太後。”


  這個現實狠狠擊碎她的自以為是,用盡了手段,最後傷害的還不是身邊的親人,所以說當她的孩子真是倒黴。


  連帶著兒媳孫子,也牽連受罪。


  寧昭恨不得仰天大笑,就是這麽個人,一生都在謀劃討好上位者,最後還不是什麽都沒有,等皇後調查出來,證據確鑿。


  就憑她的樁樁件件罪名,下場絕對淒慘。


  “你自以為聰慧,卻被烏拉那拉氏玩於掌心,又拋棄了十四,臨老也隻有他盡孝奉養,可你還是不消停,磨搓兒媳,扶持側室,庶長孫,接連害死了兩位嫡孫,可十四是真的孝順,寧願委屈妻兒,也要護住你,可最後呢?”


  作為一個兒子胤禵確實仁至義盡,可他的妻兒太苦,太不值得了。


  直到現在,德妃都不曾後悔,還想著自己的得失,沒救了。


  “從今日起,太妃在偏殿養病,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變相的將人幽靜起來,等待她的將是最後的審判。


  就連皇後想要探知,都被阻攔。


  群王府上,多得是知情人,完全可以查清楚。


  青染轉告了太後的意思,皇後道謝離去。


  一個月之後,弘祜的桌前擺放著,所有的資料,原來這些都有奇遇,而太後是最終的勝利者。


  年幼時期的遭遇讓他沒辦法冷靜,那些參與者,德妃、四福晉、林側福晉,唐側福晉等人,都先後死去。


  寧昭察覺到了,卻並沒有去管。


  在她的印象中弘祜是個仁善的帝王,可帝王又怎會真正仁善,掌控欲強盛,嫉惡如仇,還有多少麵她沒看到。


  也讓她放下了最後的顧慮,她存在的作用不大了,看了一眼手裏的物件,那兩個字依稀間又閃現。


  寧昭有預感她的時間不多了,於是開始安排身邊的事情。


  多年來的財富積累,其中有紀念意義的部分她打算留給三個女兒,直接派人快馬加鞭送去。


  伺候她的宮人,願意出宮的都放出去,給了一份嫁妝或者是五十兩銀子,全了這份主仆情意。


  而青染和月靈,除了豐厚的嫁妝,還給了各一千兩的銀票。


  眾人歡喜的同時,青染察覺到了什麽,麵帶憂色,卻沒有問出來。


  那個村子的房屋,田地也全部送給了青染。


  這麽大的動作不隻是後宮皆知,也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裏,於是抽空來了一趟。


  寧昭將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交到他的手裏。


  “看看,這都是從小為你準備的東西,但凡兩個妹妹有的,你都有。”這些不是當年準備的,而是她當了太後,回想起過往。


  什麽金銀珠寶都比不上這一份心意,全了她曾經遺失的那份愛。


  “額娘~”看著一到六歲的衣服玩偶,還有很多的用具,銀器等,分外感動。


  “這些都是額娘親手準備的,一份遲來的心意,希望能彌補在你幼年最艱難的時候,沒有陪伴在側的遺憾。”


  用心程度可見一斑,弘祜牢牢的抱住,感動的無以複加,母子兩對視,盡在不言之中。


  也算是了卻寧昭最後的心願,成年的子女都各有各的生活,全靠自己的經營,好壞她不插手。


  接著又過了半年的清閑日子,她以為的契機遲遲沒有到來,卻接二連三的夢到一些畫麵,醒來後又想不起來,怪哉。


  “主子,今兒天好,出去走走吧!”月杳在一旁勸說道。


  太後身邊的宮人,都陸續的放出宮了。


  唯一能撐起來的除了月杳,在無旁人,於是在宮裏住了下來,管著太後身邊的各種大小事。


  見太後越發憊懶,提不起精神來,笑容都少了,心裏很是擔憂。


  午覺睡得太久,腦子有些暈眩,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點頭同意了。


  簡單的挽了個發,就帶著她出門了。


  沿路走走停停,又有很多新的麵孔,大小選依舊,如花朵兒稚嫩的姑娘,被送進來,又有幾人能脫穎而出。


  生育過的妃嬪已經占據了一大半的高位,加上弘祜如今的狀況,幾乎把前路給堵死了。


  在一聲聲跪拜中,寧昭的腦海裏又忍不住亂想。


  將人打發走了,才消停。


  “主子,前麵有個涼亭。”走得久了,也該歇歇腳。


  於是點頭,還沒等她們走近,就看到了一行人先坐下。


  青杳剛想開口,寧昭一個眼神過去,把人拉進了植被後麵躲藏。


  好奇的盯著看,還記得當初禦醫確診過,辰貴妃的眼睛是真的瞎了,可是現在她看到的可不是這樣。


  宮裏未曾傳出辰貴妃治愈的消息,加上前天請安的時候,她還以眼睛不便沒來。


  可剛才她看到辰貴妃下意識的避開了腳下的一灘汙水,這可不是個眼瞎的人能做得出來的動作。


  為了避免是她看花了眼,才躲起來小心的觀察。


  青杳到是沒有注意到,隻是覺得當朝太後做如此行徑有失風範。


  一行宮人快速上好了茶點,然後退下,隻剩下心腹。


  這下就不用裝了,竇芋兒的身後的一名太監上前,嘰嘰咕咕的說了很多的話,然後接過一個錢袋子,滿意的離開了。


  辰貴妃的眼神自始至終都伴隨著,全然沒有他人看到的那般呆滯,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站起身整理了衣服,然後帶著人出現在了辰貴妃的視線中,她眼裏的驚訝太過明顯,寧昭已經確信她在裝瞎,或者是早就治好了。


  “主子,太後駕到。”宮人裝模作樣的提醒,聲音大到寧昭都能聽見。


  “不必多禮,本宮隻是出來逛逛,坐吧!”話音剛落,寧昭動手倒茶,不小心的抖了一下,便發生了意外。


  滾燙的壺嘴裏甩出了一道淡綠色的水線,呈弧度的衝向辰貴妃的臉,危險之下,她本能的躲開了。


  退出去的宮人趕緊衝進來,忙活成一團。


  月杳就是反應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一陣駭然。


  “收收表情。”寧昭小聲提醒,嘴角卻含著笑意。


  突然閃過的想法,沒想到這般好用,這下看她怎麽解釋。


  關切的聲音停下,竇芋兒才反應過來,身子頓時一僵,全身冰涼,額頭隱隱間有虛汗冒頭。


  “你還真是聰明。”誇獎的的話讓她聽出了一陣寒意。


  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當機立斷,跪下請罪。


  “太後,臣妾並非故意隱瞞,隻是,隻是自己瞎捉摸,碰巧有了成效,還沒來得及說,怕是空歡喜一場,這才,這才……”


  竇芋兒一邊思考一邊解釋,言辭絮亂無章,但大致的意思寧昭聽明白了。


  感情後宮中高手如雲,身懷絕技。


  於是問道:“你會醫術?”


  “略微跟家父學過一點,不精通。”謙虛的作態在寧昭笑了笑。


  就這樣還隻是皮毛,連禦醫都沒辦法,她自己就給治好了。


  “本宮當做沒看到,你自己去坦白吧!”說到底也不是她的枕邊人,管那麽多閑事作甚,於是走了。


  在後宮中,會醫術的妃嬪殺傷力太大,更何況她一直隱藏,暴露出來能讓人心生防備,以免著了道兒。


  要知道醫毒本是同脈,可救人亦可害人。


  回去的路上,月杳忍不住發問:“貴妃娘娘為何要隱瞞,會醫術是一件好事啊!”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高,會醫的女子更是少有,無疑能加重自身的優勢。


  要是她有這麽一門手藝,做夢都會笑醒。


  “誰知道呢,你有興趣就去查查吧!”將手裏的暗線交給她,就沒再管了。


  緊接著成貴妃恢複的喜訊就傳遍了後宮,聖上非常高興,在貴妃宮中大擺宴席,載歌載舞,熱鬧的緊。


  從那天以後,朝臣明顯能感覺到聖上的心情好了,即使錯了差錯也不會像之前那般不留情麵,從重處罰。


  於是都派人去打探,辰貴妃又起來了,盛寵足以比擬太子還在世的時候,坤寧宮徹夜不寧。


  這些日子,各種風聲傳出來,從弘祜頻繁召喚嬪妃侍寢的時候,寧昭就有了猜想。


  緊接著寧昭的阿瑪就去世了,下葬後不久額娘也走了,接連受到打擊,精神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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