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居然也隻是……中級文明？
神一樣的矽基類，摧毀了宇宙？
什麽樣的存在形式，能夠讓M-796認為對方是神級文明呢？神能夠洞察整個宇宙的文明？
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啊。
綠星人傻傻地待在自己的曲率飛船當中，眺望著遠方的一切。恒星消失了，他們獲得了一批高科技，好在M-796保留了他們的母星，物質層麵還算充沛，還贈送了一批小宇宙。
他們現在的第一任務是挖礦？
在接下來，綠星人需要在大撕裂災難出現前，盡可能地往小宇宙中填充物質，建設屬於自己的避難所。他們擁有大量的曲率飛船，相當多的小宇宙。
當然了，資料庫中接下來的曆史倒是平平無奇，都是綠星人因為遺傳記憶產生的種族矛盾，各個分支分道揚鑣，各自追夢。
綠星文明作為三級文明，絕對是星空中的佼佼者，最強大的分支擁有20億的人口，擁有全套的科技樹，哪怕分道揚鑣也不會削弱太多的實力。。
而卡爾塔分支，算是最弱小的分支，隻有一億人口……連一艘曲率飛船都沒有瓜分到。
這些綠星人準備就緒後，茫然而又充滿好奇地開始了自己的旅行……
……
當然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五億年前的故事了……
最終的結局到底怎麽樣，誰都不知道。曾經輝煌一時的大歸楊聯盟，就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如果不是人類遇見了綠星人的分支，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段故事。
或許另外的綠星人真的成為了神級文明，隻有卡爾塔這個倒黴貨被人類俘虜，關押在牢房裏，等待著未來的審判。
又或許卡爾塔等人是幸運的，至少他活到了現在……其餘的族人都已經消失在了世界當中。
5億年太久，太久。
房間陷入了靜默，每個人都在思考著這一段重要的信息帶來的價值。
5億年前, 極為遙遠處的大歸楊星係, 確實和銀河係有著本質層麵的不同。
從文明尺度，那裏實在是繁華太多太多, 這個星係已經通過天然的宇宙弦通信網絡，形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的政治聯盟。
而且所有發展出科技的文明，都以向外太空發射電磁波為榮，光是這種奇怪的文化氛圍至少需要數十萬年的時間才能夠養成！
人們並不認為, 綠星人捏造了謊言。
更何況捏造謊言, 對這些綠星人來說也沒什麽意義，他們更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捏造這段資料。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加起來，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浩瀚宇宙，無數文明競生存。蒼茫時空, 萬類霜天競自由。
在近乎無限的時空中, 總歸會有這麽幾個文明，他們最先進化出了智慧，成為最先進入科技社會的文明。
而在他們中，又存在著社會最先進、種族值最高, 又成功避免了自我毀滅和他人毀滅, 他們成功地經曆了曲折的發展，繞過了烏托邦篩選陷阱, 又以低概率通過了數次篩選, 最終在數以萬億億計的文明中率先爬上了岸，成為了宇宙中最先進的文明！
但這樣的文明，在多元宇宙中，也隻是……中級文明！
對比未來無盡的浩渺時空, 人類存在的意義與目的又在哪裏呢？
不知道，不理解, 也無法理解。
林秋月感歎了一聲，率先從那種震撼中恢複過來，神情有些低落地說道：“我們錯失了最好的機會，又或者說，銀河係本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窮鄉僻壤, 連看上銀河係的高級文明都沒有。故而沒有什麽文明造訪銀河係。”
“銀河係也是空蕩蕩的……完全沒有文明與文明之間的交流, 也沒有高級文明來培養類似的交流文化。雖然這種文化的形成, 至少需要10萬年以上的時間。”
對於這個事實, 人類確實很遺憾。
如果人類文明出生在大歸楊星係的某個偏僻角落，隻要發展出第二次工業革命，發現電磁波信號後, 就能接收到來自外太空的外星電磁波, 發現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
光是這一點，就會對文明的發展道路產生根本的不同。
而人類獨自發展，沒有任何的對外交流，發展出第二次工業革命後反倒爆發了世界大戰，產生的內耗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那時候人類發現了外太空信號，知道外星人可能在咫尺天涯之間，還會爆發世界大戰嗎？可能會, 又有可能不會，可能登月會提早, 可能會出現月球基地，甚至人類會想辦法移民火星！
這就是改變，來源於一個河係文化氛圍帶來的改變。
沒有什麽文明是天生強大的, 也沒有什麽文明會永遠弱小。
隻要有合理的競爭機製，友好的合作，那麽共同發展便成為了真正的現實。
提到這個事實, 大家都顯得很遺憾，不過卻毫無辦法。說不定人類本身已經是銀河係最強大的文明了呢？
高維實驗室的夏宇博士眉頭微皺，稍稍思索了一番，又道：“我觀察到，高級文明對於技術的擴散並不在意，曲率飛船、四維防護罩之類的高科技幾乎可以說是白送的。還有一些指導也是盡心盡力，這又是為什麽呢？大家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我能想到的原因有兩個，這類高階文明，本身的思維方式均以交流分享為主。他們根本不在乎其他文明的強大，他們隻在乎自身的弱小。嫉恨其他文明的強大而拒絕合作，本身就是一種很狹隘的心態，也就隻有我們地球人這種窮鄉僻野出身，沒有邁入極大富裕的文明才有這種思維。”
“還有第二點，這些文明正在麵臨一個難以想象的超級敵人，他們對宇宙的前途抱著悲觀的態度，於是想要盡可能地扶持更多的低級文明，能逃一個是一個，大概是這樣。”
張然愣了一下，對這些信息也同樣相當疑惑：“就連河係級別的文明都難以對抗的敵人……好吧，其實無法想象。”
他看了一眼正在一邊玩耍的果凍……就這？
就這家夥也想要打敗如同神靈一樣的M-796？
更何況M-796認為他們隻是隻中等文明？就憑懶洋洋的果凍？
果凍似乎感受到了張然的惡意，抖動了那麽一陣子，又有些討好地在旁邊蹭來蹭去。
就在這時，高維實驗室的霍教授道：“矽宇宙的數量，比碳宇宙多得多。故而矽基物種應該也是分成好幾個層次的，它們來源於各個不同的宇宙。”
“我們遇到的矽基生物，應該打不過能發明出四維護罩的文明，也就是M-796，不管是吞噬者，還是虛空變形蟲，比起那種動輒利用整個恒星係能源的文明，差了太多吧。”
“當然也又可能我們遇到的都是不入流的礦機罷了，真正的戰場遠遠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果凍可能也是……礦機的一種，隻是莫名其妙被豢養了。”
果凍再一次劇烈抖動，這是在讚揚它的挖礦能力？聽不懂啊。
你們在說什麽，如果想要讚美我，那就直白一點啊。
“至於銀河係沒有得到照顧也很正常，因為我們的室女座星係團隻給拉尼亞凱亞提供10%的質量，也就是說，整個室女座星係團隻是個旁枝末葉，而銀河係更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角色。”
“更何況我們銀河係可能沒有像對方那樣的‘大歸楊星際聯盟’，估計全都是一些菜雞在悶頭發展，還在為溫飽而努力，連發送電磁波的錢都沒有。”
“所以沒有高級文明看得上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銀河係全都是菜雞對啄的事實，不禁讓房間中專家歎了一口氣。
很顯然人類曾經的地球曆史，從未發現過外星文明的痕跡，就幾乎證明了這一點。
曾經有一個著名的疑問，叫做費米悖論，外星人去哪兒了？為什麽外星人存在，人類卻沒有發現他們呢？
現在的解釋是銀河係太菜，強大的星際文明誕生的概率是不高的，整個銀河係全都是菜雞的可能性也不低。
而更加強大的文明，又在非常遙遠的區域，他們的電磁信號傳遞過來需要巨額時間，而且衰弱到了無法探測的區域。
故而人類觀測不到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就這麽想著，又有人不禁附和了一句：“又或者銀河係是一個比較年輕的星係，來不及發展出所謂的星際聯盟吧……
就這樣討論了半個小時，這件事情對人類帶來的衝擊很大。
不過人類並不是受益者，隻能在一邊羨慕罷了。
張然反倒搖了搖頭，感歎道：“萬一真的遇到了碳基類的文明，我們可要小心了。說不定對方有著高級文明贈送的，類似於四維護罩的黑科技手段。”
“也不能期望每一次都利用亞空間來解決問題。”
“這一次是運氣好，這些綠星人隻是想要奪取我們的飛船，我們也成功將他們誆騙到了亞空間中，所以損失降低到了最小。”
“但萬一某個文明想要毀滅我們，而且動用了某種未知科技，我們人類的命運到底怎麽樣就不好說了啊。”
“殿下，倒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又有人搖了搖頭，“這些綠星人五億年前得到了四維護罩，他們是在蟲洞躍遷的過程中，度過了這五億年。”
“這類文明應該是極度稀少的，大多數的智慧文明，不會像卡爾塔那個派係一樣瘋狂地跳入蟲洞。”
“得到了饋贈的文明，已經發展了整整五億年的時間，要麽早就消亡了，要麽已經成為了非常強大的文明。所以我們根本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也不盡然。”張然苦笑著說道，“文明消亡了，遺產卻有可能存在，被其他好運的文明得到。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不低吧。”
“高級文明的高科技遺物，能夠保留多長時間我們是不得而知的，有可能像我們的科技造物幾百年內會自然損壞，也有可能有自我修複功能，長久地不損壞。”
“所以，今後遇到碳基類的物種，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吧，萬一他們有撿來的黑科技，可就完蛋了。”
……
再接下來，眾人又討論了物理方麵的一些進展，特別是關於“長程量子糾纏”以及“高維範疇理論”，因為這涉及到了四級文明的前進方向。
至於M-796所言是否所實——當然是選擇相信他啊。人類有什麽不信任的理由呢？
“這兩門學科，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新的東西。簡單地概括這些高階文明的研究方向吧，他們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包括高維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萬物互聯’的，舉個簡單的例子，我手上的某個原子，和遠在天邊的某個黑洞相互有著某種聯係，這種聯係的低層機製，被稱作長程量子糾纏。”
“隻要通過計算，就能夠洞察遠在天邊的事物，甚至可以通過長程量子糾纏，對這些事物進行幹涉。這應該就是是所謂神一樣的能力了吧，簡直和魔法沒什麽差別了。”
張然皺著眉頭，人類在20世紀就發現了量子糾纏現象。量子糾纏中，有同源的兩個粒子無論相隔多遠，當一顆粒子發生變化，另一顆粒子也將立刻受到影響。
這意味著，量子糾纏中2個亦或是2個以上的同源量子之間，存在非定域性，量子糾纏的現象涉及了量子力學中物理實在性、定域性、隱變量及測量理論等問題，也為量子計算和量子通信的研究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愛因斯坦將它形容為“鬼魅般的超距作用”。到現在為止，圍繞著量子糾纏現象，還有著許多的未解之謎。
“量子糾纏難道是三維時空的一種特解？”
“有這樣的可能。”
“我剛剛詢問了綠星人的一位專家，他認為藍物質依舊是‘存在’的，因為四級文明的智力以及計算能力，不可能做到M-796那樣，直接計算所謂的‘萬物互聯’來洞察遙遠時空。故而隻能借用藍物質這種簡單模型。”
“就好比三體運動，通常情況是沒有方程解的。但特殊情況下的三體運動卻有方程解。藍物質也是如此，它是一種簡單模型。”
張然聽著這群專家的討論，又問：“這位綠星人專家叫什麽名字？真才實學如何？”
“他叫古蘭巴托相當優秀的理論人才。其實我們這邊相當缺少理論人才。”
張然聽明白對方的潛台詞了。人類發展到現在，一直都是以“實用主義”為主，優先發展大都應用層麵的學科。
基礎理論……說的難聽點，大都靠撿。
但如果真的想要攀升四級文明，理論毫無疑問極度重要。
這方麵的人才也必須要重視起來了，特別是關於人才階梯的培養以及文化層麵的熏陶。擁有一個頂級的理論文化圈子，與沒有這種圈子，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
“明白了，你的意思讓綠星人加入實驗室麽……我會考慮的。”
綠星人的處置問題，確實是個問題。對方是個不懷好心的文明，但用的好的話，卻能讓人類快速發展。
就如此，經過複雜的討論，一個新的物理實驗室，“盤古實驗室”在這一刻成立了，人才數量很少，人類這邊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這些複雜的問題。
但這個實驗室卻承載著人類的更進一步的夢想，四級文明以及世界的一大謎題：“萬物互聯”！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互聯的嗎？
又是怎麽互聯的？
……
現在已經是中午的12點鍾，會議室中的眾人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時間，所有人都是心情振奮，一點休息的心思都沒有。
最後還是口幹舌燥的殿下，強行宣布散會，一連串令人振奮的消息他實在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
又讓機器人服務員從食堂中送來了盒飯。每個人都是四菜一湯，夥食相當不錯，人是鐵飯是鋼，看的出大家都對菜肴的味道相當滿意。
他看到大科學家秋月妹子在旁邊冒白霧的樣子，笑道：“這麽激動？又想去研究長程量子糾纏以及萬物互聯了？你不是研究人工智能好多年了吧？”
“雖然有點想去看看，但我也知道，長程量子糾纏已經是物理底層，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的。”她喝了一口番茄雞蛋湯，“我又不是M-796，沒有那麽厲害的，還是要依靠團隊的力量。”
“而且人工智能的研究也很重要，那意味著算力，也算是基礎學科吧。”
“說的倒也是，辛苦了這麽多年。”
林秋月轉過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微微笑了一下，這也叫辛苦嗎……比起乞討，科研算是最快樂的事情吧？
……
悠閑的午餐時間很快結束，小憩了一陣子後，關於綠星人的探討會議繼續。科學家們深入交流了今後的發展方向，綠星文明帶來的收獲是全方位的，作為一個三級文明的巔峰，必然有大量值得人類學習的地方。
譬如太空重工業、生物塑形倉，飛船人工智能等等……這些學科均遠遠強於西巴迪文明，自然強於人類。
再接下來，由新人類實驗室的唐教授上台發言：“各位，我注意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點，這個綠星文明似乎沒有靈能者？他們的繁殖能力不算優秀，但壽命悠長，曆史長遠。”
“巔峰時期的人口，有千億之多，殖民各個星球，也就是相當於他們把月球、火星、金星、土衛六、木衛二之類的星球全都殖民了。這樣看，綠星文明確實比曾經的地球文明強大了太多。”
“但是他們確實沒有靈能者的任何記載……我剛剛趁著午休，詢問了好幾位綠星文明的生物學專家，他們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
“所以並不僅僅隻是卡爾塔這位球長，不知道靈能者的存在，而是他們完全沒有這回事。”
張然皺著眉頭，有點沒聽明白唐教授想表達什麽。
靈能者就算人類獨有，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
唐教授又道：“不過我注意到，西巴迪文明，有靈能者相關的記載。”
“西巴迪文明把靈能者稱呼為‘星之子’，也就是受到‘星球寵愛的孩子’”。
“其中全自動萬能工廠的主要設計工作，就是那位名叫比爾的‘星之子’設計的，也就是自稱‘屎山’的發明者。這位名叫比爾的個體，有輕微的精神病傾向，格外的聰明，經常能夠迸發出奇思妙想。”
“西巴迪文明中，星之子的誕生概率很低，大概在二十億分之一左右。這是有明確記載的。”
唐教授侃侃而談：“他們的領袖，也是一位星之子，擁有心靈溝通的能力。暫且不知道是人格魅力，還是某種目前科學難以解釋的現象，但即便概率極低，這一類人在災難中很快就能脫穎而出，表現出自己極高的能力。”
“而我們人類中，概率是十億分之一。”
“但綠星文明卻完全沒有……可能和種族有關係，也有可能這種奇怪的現象是高級文明乃至神級文明共同努力的成果。綠星文明畢竟是五億年前的文明，他們並沒有享受到這一科技成果，反倒是我們和西巴迪人，無意間享受到了。”
唐澤教授提出的這個想法，實在是令人感到疑惑，甚至感到另一種層麵震撼。
會議室再次陷入了靜默當中。
靈能者的存在確實非常稀少，又非常隱晦，像西蒙森、埃爾文這種，會被直接當做精神病人，窮困潦倒，餓死在路邊都是有可能的。
林秋月被當做精神病的概率也是極高，如果沒有足夠的機會以及資源，林打工人到最後也隻會泯然眾人，憑借自己的漂亮美貌找個土豪隨便嫁了。
櫻井或許能夠過上不錯的生活，又或許成為權貴豢養的寵物，人手克隆一個櫻井，所有權貴都過上快樂長壽的生活。
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曾經的尤裏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戰，人類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一特殊現象……
“證據可能還不太足吧？如果靈能者確實是高階文明搞出來的……那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證據……我們需要接觸更多的碳基類文明，才能明白更多的真相。”
靈能者的存在，一定程度提升了低級文明的生存幾率。這是實實在在的。
但這一現象是怎麽出現的？是怎麽弄出來的？萬物互聯？
如果真的如同唐澤教授的猜想，碳宇宙的高階文明，應該算是充滿善意的吧？
現場的各位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到最後也隻能作罷。
人類渺小的智慧啊……
……
（PS：二合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