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客

  “可我……”


  我剛要開口,卻在這時總裁辦公室被人推開,伴著一個我熟悉的男人聲音:“大白天就在辦公室裏卿卿我我,還要不要掙錢了?”


  推門進來的人竟然是常司!

  我一下子震住了,他竟然還有臉來!

  而且他剛才是什麽語氣?

  我一看到是他進來了,便立馬站起了身體,警惕著盯著他。


  而即便是被我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還是旁若無人一般信步朝我們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從容平淡的笑意,無視我的反應,目光也隻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就再次放到了傅寅的身上。


  笑道:“怎麽不說話?”


  我立馬轉頭看傅寅,希望他能將他趕出去,但其實我心裏已經清楚了,常司這姿態和這態度,早就已經說明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有什麽事,”傅寅的態度就顯得直接多了,帶著些微的不耐煩,說:“我還有很多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傅寅這態度竟還算的上是標準,果然到了這時,傅寅也該知道常司不是個好人了。


  傅寅這下幹得好,最好直接把他趕出去!


  我心裏正這麽想著,卻不妨常司突然朝我轉過眼神來,我心裏不免驚了一下,驚訝他這看過來的時機之準,而被他這樣突然的眼神看過來,我也沒忍住退縮了一下,不管怎麽說,這個男人的眼神還是讓我不舒服,又或許正是因為我現在越發地知道了他不是個好人,所以下意識中對他的戒備就更深了。


  “我是來求饒的,”卻沒想到他一開口竟是這句,驚得我眼睛都快掉了,而在我驚訝的眼神中,常司竟真的趁著氣勢,朝傅寅變本加厲地求饒道:“這個月已經給你送了不少錢了,就算是看在錢的麵子上,也差不多可以原諒我了吧?”


  什麽什麽?常司這到底是在鬧哪兒一出?

  我在旁邊看得都要呆掉了,我什麽時候看過常司這都快算得上是撒潑求饒的樣子?而且他這話裏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完了還要朝我看一眼?

  我雖然不知道常司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我也可以看得出來他最後看我一眼是故意的,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在傅寅的身邊繼續待著到底好不好。


  而就在這時,傅寅將我們剛才看了很久的那份資料,甩在了常司的麵前,輕輕一抬下巴,說:“常老板有錢,那就順便把這個給送給我吧。”


  常司麵帶難色地拿過去看了一眼,很快就放了下來,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傅總還真是知道我哪兒疼往我哪兒下手……”


  所以這就是確認的意思了?


  這份文件剛才我也和傅寅看了很久,知道是個很大的項目,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但傅寅這意思是讓常司出這個錢?


  常司有這麽大方?


  就算是到了現在,我對常司的態度還是戒備的,見他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沒忍住又朝傅寅的方向靠了靠。


  而就在這時,傅寅一伸手,就攬住了我的腰,在常司的麵前,大大方方地將我抱住,又朝常司看了一眼,說:“還有事情嗎?沒事就回去吧。”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來常司現在的表情很難看,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像是不相信傅寅會當著他的麵,與我這麽親熱一般。


  但我和傅寅已經是正式的夫妻,親密點也是無妨的,隻是我自己臉皮薄而已。


  而好在常司也沒待太久,幾乎是傅寅一趕他,他就立馬走了。


  等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後,他立馬拿起電話,撥給了保安室,讓他們以後不準常司再上來。


  這一係列操作看得我一愣一愣的,一時也不著急站起來了,便繼續坐在他身上,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到了這時,我才發現如果我有什麽不知道了,最直接簡單的便是直接問傅寅,他不可能不願意跟我說的。


  而果然,被我這麽一問,傅寅很快告訴了我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常司為了求傅寅原諒,才在傅寅回來後這樣送項目送錢給傅寅掙,這是他的贖罪行為,而傅寅也順勢接受著他這樣的行為。


  我還是覺得奇怪,傅寅會接受他這樣的行為,便是知道了常司試圖在他不在的時候竊奪傅氏的,如果是知道了,直接與這種人斷絕聯係不就好了,這樣拿了他的好處,今後不是要繼續與他交往嗎?

  看到我這樣疑惑,傅寅也很耐心地跟我解釋了原因,說在生意場上,是不可能真的做到與某個人斷絕聯係的,更別說常家還有深久的背景在,而常司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又原本就聰明優秀,自然是什麽都順心如意,而唯一能算得上是不順心如意的,就是他被父親硬是安排了娶了個沒感覺的女人。


  但這樣看來,也並非是真的不順心如意,隻是在聽到傅寅這麽說後,我便更加不喜歡常司來。


  能夠這樣利落打自己臉的人,到底是要有多虛偽,而傅寅聽到我對他的厭惡後,竟是笑了出來,我當然能看得出來傅寅不是討厭常司的,甚至還能算得上是欣賞,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再去影響傅寅的喜好,而原本我所能教他的東西就少,在我沒有在他身邊的這些年,他早就已經學會了獨立,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如何讓自己生存下去。


  我其實是很欣慰的,同時又是很慶幸的,他能有現在的成長,所以我不打算對他的做法指手畫腳多少。


  “別想啦,”見我一臉愁苦,他拍了拍我的腦袋,將我的目光硬是掰過去,等我的目光與他對視後,他才說:“你不用想這些,也不需要想這些,其實你們部門裏的人是我叫他們這麽做的,光是兩個孩子就已經足夠你勞心費神的了,你已經足夠偉大了,你再這樣下去,還要我怎麽超越你?”


  傅寅這突然的話讓我愣了愣,我看著他滿是真摯的眼神,其實我怎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意思便是外麵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我隻要管好我自己的,而外麵的一切都交給他,而事實上我也不是出於真心的非要幫助到他什麽,或者是想搶他的工作,實際上一直以來我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過著日子,遇上他,是計劃之中,也是預料之外,看著他這樣,我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對啊,事到如今,我還要勉強自己做什麽,我隻要做我自己就好了,就算再會遇上上次傅品那樣的事情……那也隻能交給時間命運,想得再多試圖挽救都是無濟於事的。


  我這才發現原來事到如今還在記掛著傅品的事情的人是我,我還是會擔心有朝一日再會掉進跟那次一樣的危機中,但傅品的事情也早就解決了,後來我也再也沒有聽到過傅品的消息,雖然我沒去特意打聽,但應該是如他所說的,離開了A市。


  想開了後,我也不去逼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了,而聽到我這麽說的沈歡,則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我,問我之前的困擾到底算什麽,逗她玩嗎?


  我當然是覺得對不起她了,不過也相對的,我剩下的時間都用在了給她幫忙,倒也給了我消磨時間的去處,有我幫忙了,沈歡可以少開一份工資,她也就沒了怨言。


  傅寅倒是不反對我去沈歡那裏幫忙,隻囑咐我不要太累,我滿口答應,但實際上,我在沈歡那裏幫忙也隻是幫幫小忙,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帶孩子,沈歡有的時候看到我光是在顧孩子,都不去幫她忙,還會朝我吼問我到底是來她那是幹嘛的,看她忙活的嗎?


  而一般她越這麽叫,我就越要偷懶,還會和小顏一起逗沈歡,弄得沈歡都沒話說了。


  而就這麽沒過了幾天,我就發現沈歡那裏多了幾個人,原本忙碌的工作立馬就平緩了下來,我有些驚訝,之前沈歡還在跟我說她要節省開支,就算她加班通宵也不要再招新人的,這是……


  而幾乎是我一問,沈歡就滿是怒火地告訴我原因了:“還不是你親愛的老公,我隨便跟他抱怨了一句,就給了我這些人,都是他開工資。”


  竟然是傅寅?我有些驚訝,但更加讓我驚訝的是沈歡竟然去跟傅寅抱怨了?明明我表現得跟之前一樣,從沒晚歸過,而沈歡也一直催促著我按時回家,其實她也是不願意讓我太辛苦的,當然使喚不動我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我還是很驚訝傅寅會察覺到這一點,主動給沈歡人手。


  那天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傅寅就來了,帶著放學回來的小玉,一看到小顏也在,小玉就撲上去了,傅寅原本就跟我說了他今天有時間,能去接小玉,順便來沈歡的工作室過來看看。


  沈歡自己組建這個工作室已經快兩個月了,順利得讓我驚訝,沈歡則是笑我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一開始自然不會太困難,當然其中還是少不了傅氏和曾經沈氏熟人的幫助。


  沈歡雖然總是笑我一直跟個富太太似的什麽的,但我看到她這樣心裏還是替她高興的,這回傅寅過來便一是作為她的合夥人,過來看一下現狀,確定以後合作的方向,另一個便是給了沈歡不少建議,對沈歡也很有幫助。


  傅寅已經比我想的要成熟得多,他這完完全全的一副指導者的模樣,而沈歡也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讓我感到恍惚,因為我還記得,曾經沈歡還曾說過她喜歡傅寅,但從現在看來,應該已經隨風飄散了吧。


  大概待了一個小時不到,時間也不早了,沈歡還有工作需要留下來加班,便也不送我們了,甚至還覺得我們繼續留在這裏會妨礙到她,硬是將我們趕走了。


  沈歡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又幹出了明顯的成果,這是件很好的事情,但我也不想看到她這樣消耗自己的生命,所以在臨走時,我也拉著她的手,一再地囑咐她不要熬夜太晚。


  “好了啦,”沈歡的語氣聽起來倒像是比我還老成,說:“我還年輕,現在不拚命什麽時候拚命?我又不像姐你,有人疼有人寵的,你還不知道呀,姐夫為什麽要給我幾個白工?”


  我當然知道傅寅這是為了什麽,倒是讓我驚訝的是沈歡的說法,傅寅他疼我寵我?

  幾乎從認識起,我就知道傅寅是喜歡我的,從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了後來也漸漸習慣了,而事到如今,已經如同喝水吃飯一樣習慣,已經不會為這樣的事情感到受寵若驚,但同樣的是,到現在心頭還是暖的。


  我揉了揉她的頭,說:“我當然知道呀,”其實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是為了我的,隻是因為這種理所當然已經深入腦海,早就忘了要去感動個什麽。


  但我又笑了出來,說:“可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要多驚喜才好?”


  沈歡狠狠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朝我比了兩個朝下的大拇指:“鄙視你。”


  我嘻嘻一笑,沒管她,隻朝著這時已經開始催促我的傅寅走過去。


  沈歡後來也跟我感歎過,說我一生閑散,還真是命好。


  我卻笑了,前麵半句是對的,但肯定算不上好,隻是我這一生唯一做過的一件辛勞事,卻讓我從中獲得了一生的安寧。


  沈歡已經不想聽我任何的解釋,也沒有時間跟我瞎扯淡,她很忙,忙到沒時間數錢,我也隻好放任她去,而看著她這樣,我便很自然地把她和常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卻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常司會突然不請自來。


  我和傅寅都不在的時候,沈歡到底和常司發生了怎樣的衝突,這是我到現在都沒問沈歡的,而後來我也不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的,我聽到過有人說沈歡直接和常司在傅氏的股東大會上對峙,爭吵如果我和傅寅都無法回來了後,到底是誰最有資格接手傅氏。


  當然在那樣的情況下,傅氏看起來的確很危險,即便是現在已經平安無事的我再回頭想想,也能理解當時股東們心中的恐慌。


  傅寅是已經拯救無望的了,而我又下落不明,還帶著傅寅的唯一的兒子,剩下的小顏連路都不會走,而除了我們一家之外,傅家已經不剩其他親戚,有血緣關係的倒是有一大把,這還是沒擴散到他們耳朵裏的時候,而如果傅寅再拖延一點時間的話,連我也很難想象最後到底會演變成什麽樣。


  而到了這時,最有資格站出來說話的便是沈歡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的親生妹妹,小玉唯一的姑姑,如果那個時候我和傅寅一個都回不來了,那隻有她承擔起小顏的監護和撫養責任,也隻有她才是最有資格接手傅氏的。


  但沈歡直到現在也隻是一個外人,雖然跟我有這樣一層關係,但她從未在傅氏露過臉,別說是她,我也是很少在傅氏露臉的,所以股東們都不願意把傅氏交給她。


  股東們更加願意交付的人,卻是常司。


  眾所周知,常司是傅寅關係不錯的合作夥伴,與股東們也有或多或少的聯係,更重要的是常司的能力擺在那裏,從利益出發,股東們更傾向於常司。


  但到了最後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沈歡和我的血緣關係是無人可改變的,沈歡便這樣硬是從常司的手中搶來了傅氏。


  可是結果並不令人滿意,傅氏在那短短幾日股價大跌,所有人都在說是沈歡的錯,因為沈歡曾將沈氏折騰到破產,所有人都說是沈歡沒用。


  到底是不是沈歡的錯,我也不清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股市那麽跌停了幾日後,傅寅就回來了。


  傅寅回來後,那些吵吵鬧鬧的股東們也閉上了嘴,很快傅氏便安定了下來,恢複了原樣。


  但卻造成了後來沈歡不願意去傅氏,常司倒能隨意進出傅氏,如同自己家一般。


  不過後來常司也沒有那般肆無忌憚了,但光是這樣,傅氏的員工是沒法知道其中的內情的,隻是把常司當做一個應該贏的失敗者,繼續恭敬著、惋惜著。


  光是如此,我也能猜到沈歡和常司之間又來了一次不愉快的經曆,連我也會想著躲著常司,卻沒想到他還能厚著臉皮上門。


  幾乎是一看到他來,我就衝了上去,將沈歡保護在身後,同時警惕地看著他,問他是來幹什麽的。


  他倒是對我在沈歡這裏一點驚訝都沒有,目光甚至直接略過了我,看向了深處,問我:“你是這裏的老板嗎,為什麽是你來迎客?”


  客?他還當自己是客?

  我越聽越不爽,沈歡這裏充其量隻是一個工作室,連沈歡自己也跟一般員工一樣加班加點累死累活地工作,根本算不上什麽老板,但誰說迎接客人的就一定要是老板了?老板還要不要點麵子了?


  於是我更往前一步,說:“不好意思,這裏沒有漂亮的前台小姐姐,有什麽事情,直接在這裏說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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