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遺產
“不過我沒理他,還拿冷水潑他了,然後他就生氣地叫我滾了,我看這裏有張床,就在這裏睡了。”
小玉的這話讓我鬆了一口氣,但我想傅品應該也不是非要對小玉壞,隻是他也沒必要對一個陌生的小孩有什麽好臉色,更何況小玉是袁誌丟進來的,他有些防備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摸了摸小玉的頭,其實隻要小玉沒有被傅品或者袁誌做什麽傷害他的事情便好,而我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小玉,發現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我這才徹底鬆下一口氣來。
“沒事了,”我抱著他,小聲在他耳邊輕聲哄著,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和小玉解釋傅品是誰,因為等到第二天,我們就能出去了,而剩下的……雖然有些無情,但我不打算再幹預傅品什麽,他若是自己放棄了自己,我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總要做出抉擇來才行,我想起傅寅之前生氣的臉,其實到了現在,我和傅寅已經很少有什麽值得我們之間生氣吵架的因素,而等傅品這最後一個原因不在後,我和傅寅之間應該就能回到曾經了吧……
曾經……我在心裏笑,實際上到底什麽時候的曾經是讓我感到安心的呢,仔細想來隻有在傅寅剛進門的時候我是覺得安心的,那個時候的我毫無顧忌地消耗著他對我的喜歡,因為是以恩斷義絕為終點,所以我什麽都不怕,可現在不一樣了……
最終我還是一夜沒睡,我不知道我是在擔憂什麽,也許是擔心傅品到了第二天早上會出爾反爾,也許是擔心傅寅不會來救我……
這一點應該不會,我在心裏安慰自己,因為不管怎麽說,小玉還在這裏,他總該不會放棄他的血脈,這……這可是他最後的血脈啊……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還有這個臉去認為傅寅還是非我不可,而事實上正是如此,他可以再找人生很多個孩子,而我這一生就隻有小玉和小顏了。
而直到天亮,我都沒有等來傅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求過分,一個晚上就讓他來救我是不是有些勉強他了,因為再怎麽說這裏還是袁家的地盤,而袁誌原本就還沒利用我達到目的,所以傅寅就算想帶走我們,也是不容易的,如果萬一出現了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的時候,便等來了袁誌,他明顯氣色很好,笑容滿麵地來催我們趕緊出發。
但實際上催促的人是傅品,因為等我和小玉都準備好,就等著門開出去時,作為今日的主角傅品,竟還沒從床上起來, 即便是被袁誌訓斥了,也隻是懶洋洋地支起身體,說:“著什麽急,我讓你準備好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麽東西?”袁誌一聽眉頭都皺了起來,原本還高興著的他,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抓著傅品的衣領一把將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暴怒道:“顧品你還敢耍我?”
說完竟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立馬拽著小玉往後退了一步,袁誌這個眼神我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而我也沒有想到傅品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真的打算出爾反爾,瞬間我便有些生氣,雖然清楚他沒有義務一定要因為我就要告訴袁誌袁河臻的遺產在哪,但他應該是清楚的,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出爾反爾,引得袁誌暴怒,他知道對傅品用什麽極刑也沒什麽用,轉而會用到我的身上。
一時我也有些後悔,是不是該對他緩和一點,起碼等到出去了再說。
我著急看了一眼傅品,因為不管是我還是袁誌,昨天都沒有聽到他說要準備什麽,這便很明顯地,傅品是想反悔。
“顧品,”果然袁誌冷笑一聲,也不像剛才那樣憤怒,因為他也知道他不是之前,對傅品的賴皮束手無措,然後他就看著我說:“你就不怕我對她做點什麽?”
我心猛地一緊,真是怕來什麽來什麽,我對袁誌吼道:“袁誌你夠了,到了現在你還沒明白嗎,我對於他來說算不上什麽,你一心算計要拿我來威脅他,可是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現在你也看到了,沒有用的,所以你放我走吧。”
“你閉嘴!”袁誌直接對我吼道,我一下子紅了眼眶,我早就知道我到了這裏肯定身不由己,卻沒想到竟真的這般叫我感到無力,最起碼我要保護好小玉。
我看了一眼小玉,又看了一眼傅品,此時他臉上毫無波瀾的表情在我眼中看著是如此可恨,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被卷到這種事情中來,而我也對袁河臻所謂的遺產沒有任何興趣,我想要的,隻有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帶著小玉一起回家。
事到如今,即便是用利用的,我也要讓傅品說出遺產的下落,他到底有沒有別的辦法應對袁誌我不清楚,但我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我直接對傅品說:“傅品,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就算你能瞞到最後,可這遺產你也用不到,何必為別人的東西賠上自己的性命呢?”
我試圖說服傅品,雖然我知道應該是不起作用的,傅品能一個人瞞到現在,則說明他確實是不想把遺產的下落告訴袁誌,而我這個時候故意說這句話,也不過是為了讓袁誌知道我是願意協助他的,起碼不要讓我受到苦頭。
“嗬嗬,”卻沒想到袁誌聽到我的話竟先笑了出來,他的笑容看著很詭異,像是在笑我的話一般,我心裏一驚,還以為是自己演得不好,被他看出來了,而他接下來也沒對我多說什麽,而是對著傅品說:“對啊,你後媽這話說得對啊,不是你家的東西,你非霸占著幹什麽,怎麽,你沒了親媽,連後媽的話都不聽了?”
我聽著袁誌這摻雜著明顯惡意的話,也隻能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傅品在傅家的時間比傅寅還短,甚至在表麵上,傅品都不曾是傅廣川真正認進門的孫子,那更不是什麽我的“兒子”了,而且傅寅還曾在我的麵前裝模作樣地叫過我小媽,而傅品則是一次都不曾。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袁誌故意這麽說,還不過是為了更加刺激傅品,但事到如今還有什麽意義呢,傅品都反悔了,他還在這裏試探我在傅品心中的地位做什麽。
“我可沒說不去,”而就在這時,傅品的聲音冷淡傳來,帶著像是從深冬裏帶出來的惡寒,他抬頭看著袁誌,瞧著他臉上的呆愣表情,隨後笑了出來,說:“可是你知道你爸到最後留下的到底是什麽麽!”
聽到傅品這麽說,我也愣了一下,是啊,袁河臻都死了多少年了,什麽遺產能經久不衰到到現在都存在,而從袁誌的態度來看,肯定不是一筆小金額,而到底哪兒才藏著這麽多的錢?
連我也聽得出來這遺產應該不單單是錢這麽簡單,一下子紅了臉,原來剛才袁誌就是笑我這個了,可那我也是為了幫他呀。
算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他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有傅寅的,
而就在我決定什麽都不管後,傅品又對袁誌說:“怎麽,難不成你還以為咱們這就可以走了?”
“我需要財力人手還有提前的準備,”傅品的態度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連語氣聽著也像是有那麽一回事,連我在心裏都在暗暗驚訝,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因為看他這樣子,應該不是想反悔的意思。
“這些不成問題,”袁誌擺著手說,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傅品又一聲不吭了,反而目光朝我這裏轉來,我滿是莫名,不知道他又是想幹什麽,但袁誌倒是很快就理解過來了,招手叫了個人過來,打開了傅品腳上的鐐銬,隨後傅品便一瘸一拐地跟著袁誌走出了大鐵門。
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傅品的一條腿竟然是瘸了的,昨天晚上太黑,他又沒怎麽在我麵前走動過,我都沒有注意到,難道他一直待在床上就是因為這個?那他這條腿,又是怎麽傷的?
我心中湧起疑惑,卻在這個時候,我看到袁誌竟然讓人把門又推上了!
我一急,急忙撲了上去,他這一出去,我要留在這裏到什麽時候?
“幹什麽,放我出去!”我急忙拍著門道。
“沒事,”傅品回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我會回來的。”
傅品這句話給了很大的力量,不知道為什麽, 懷疑了他一路的我,在這時聽到他這一句,竟也選擇了相信他。
“好。”
而就在下一秒,鐵門在我的麵前合上,像是為了嘲笑我們一般,我聽到了袁誌從鼻子裏發出的一聲哼笑聲。
我莫名有些惱怒,但也隻有看著門在我眼前合上的份,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其他可以做的,我也沒有料到我會這麽無力,但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也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我也隻有相信傅品,而袁誌到現在也還把我當做牽製傅品的人質,所以安全是不用擔心的,隻是……
“媽媽……”就在這時,小玉弱弱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我愣了一下,急忙低頭看他,一低頭就看到了他臉上的擔憂之色,我急忙問他:“怎麽了?”
“媽媽……我們還能出的去嗎?”昨天的小玉是在完全看不清的狀況下被扔進來的,而到了今天早上,他也才知道我們是被關在房間裏,和那個“壞叔叔”一起,剛才也是一直忍著沒出聲,我已經很小心地讓他不要覺得害怕,但大門就在我們眼前關上,對他來說自然是害怕的。
我也不清楚,但也隻能安慰他,告訴他等會兒那個叔叔就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我們就能出去了。
“哦……”他抵著頭,聽著語調也像是不怎麽相信我說的話,我心頭泛上密密麻麻的疼,不是我不想保護他,但事到如今,懸殊的力量差距擺在這裏,我不會冒險也不能冒險,更別說路子就擺在我的麵前,隻要傅品肯乖乖說出遺產的下落便是了。
“媽媽,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呀,才會被關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小玉又問我,這個問題讓我徹底愣住了,我張口結舌,我該怎麽跟他解釋,這件事原本是跟我們無關的,是的,是與我們無關的,在傅品選擇做了袁河臻的幹兒子後,他的一切原本就跟我無關了,而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告訴了他的真實身世,他現在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到了這個境地,到底該是誰的錯,而又有誰是真的得到了好處了呢?
最終我還是沒跟小玉解釋太多,隻告訴他我們很快就會出去,爸爸很快就會來就我們。
“對啊,我們還有爸爸,”小玉像是這個時候才想起爸爸一般,嘴裏呢喃著“爸爸”兩個字,像是光是這兩個字就能讓他獲得力量一般,兩隻眼睛也慢慢閃爍起光芒,他朝我道:“對啊,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把這些壞人都打跑!”
我看著他滿是稚氣的小臉,笑了出來。
然後便是等待,兩人出去的時間比我預料的要久的多,袁誌會把傅品帶出去,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不想讓我聽到傅品所說的準備是什麽,也許真的是很龐大的遺產,才讓袁誌這麽興奮和謹慎,但也不放心就這麽讓我這個人質溜走,他才選擇冒險把傅品帶到了外麵。
到底是什麽準備,需要說這麽長的時間?我覺得奇怪,而就在我快要等不及時,厚重的鐵門終於又在我的麵前打開,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傅品的臉,他嘴角帶著輕微的笑意,像是在回應他剛才對我說的那句會回來一般,我向他無奈地看了一眼,既然已經答應他了要帶他去找遺產的下落,又為什麽要整那一出?
他卻沒回答我這個問題,打開了門後便朝我道:“我們走吧。”
這就可以走了?我心裏不得不說是驚喜的,經曆了這一波,我感覺我的心髒已經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現在的我隻想早點回家,快點見到傅寅……
“怎麽?”可是我一走出來便發現了不對,隻有傅品?沒有別人?袁誌呢?
傅品自然知道我的疑問,對我道:“我們現在就出發,他已經在外麵等了。”
“出發?”我一頭霧水,“去哪?”
他朝我輕輕一笑,語氣裏帶著理所當然,“跟著我一起去找遺產啊。”
傅品到了現在還瞞著我,我急道:“遺產到底在哪?袁河臻到底留了什麽下來?遺產到底是什麽,值得你們這樣熱衷?”
我明明心裏知道這是別人家的事,與我無關,但事到如今,已經因為這莫名其妙的遺產糾纏到現在了,就算我不打算追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可即便我這樣追問,傅品還隻是朝我眨了下眼睛,對我道:“到了就知道了。”
我下意識覺得遺產肯定不在A市,袁河臻不是在A市發家的,對他來說,對整個袁家來說,A市算得上是一個陌生城市,而如果是什麽龐大的遺產,那麽肯定不會是在A市。
我不能跟著他離開A市,我在心裏怒吼,一旦離開了,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更別說小玉還在我身邊,我已經讓他見到了太多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不能讓他再接觸到更多。
我直接說:“袁誌呢?你都已經願意帶他去找遺產了,為什麽還要帶著我?難道他還不夠放心嗎?”
“當然,”袁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他滿臉是得意,笑著看著我,道:“你也知道他是有多狡詐的,到現在才肯鬆一點口,撬開他這張嘴的就是傅太太你啊,所以我怎麽能讓你走呢?”
“袁誌!”我忍無可忍地對他怒吼,直到現在我已經對他一再退步,原本是不想逼急他引來不必要的受傷,但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個了,為什麽傅寅還沒有來?難道是時間還不夠嗎?可是即便我在這裏拖延時間,足夠他到達我的跟前嗎?
可我也隻能外強中幹地對他道:“袁誌,你考慮清楚,我還是傅太太,你就這樣帶走了我,你覺得傅家會放過你嗎?更別說現在孩子還在我身邊,如果……如果你覺得不放心,可以帶著我,讓孩子先回去,我保證,一定會讓傅品告訴你遺產的地址!”
到了後來我也沒忍住懇求了起來,是的,起碼留下孩子,我一個人倒是沒什麽……
可是即便我說到這一步,袁誌依然拒絕了我,他冷笑了一聲,說:“他的軟肋是你,你的軟肋是這個小崽子,你以為我會傻得放他走?”
我心一沉,他說的沒有錯,而就在這時,他繼續說:“而且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離開A市了,我還要怕傅家做什麽,傅寅的手長,那也要有本事夠到太平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