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聽你誇我
我以為我早就心如死灰,卻沒想到還會因他這樣的消息難受得心口發悶。
管家自然不肯跟我透露半個字,隻麵色難看地讓我別問了。
我很快就放棄了追究,他們隻是聽傅寅的吩咐,才向我隱瞞了這件事,我越想越覺得好笑,外麵早就傳了瘋了的消息,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我越發覺得我不能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可憑我自己的力量,根本走不出去,何況在那次出逃未遂後,傅寅對我的看管就越發嚴厲了起來,這種明目張膽的監視,讓我更加胸悶氣慌。
對於傅寅,我已經無計可施,他是鐵了心要把我鎖在身邊耗盡青春,可我卻懼怕那樣會到來的結局。
等他結婚生子,事業有成,家庭和睦,感情和諧,他還能想得起我來?
如果我就此向他投降,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難道,我的餘生,都要與那什麽千金爭他這一個男人嗎?
我的自尊與矜持,讓我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走投無路,隻好撥通了手機裏傅品的電話。
其實自那天後,傅品一直在想辦法聯係我,我無視了他的電話和短信,因為還想給傅寅一個機會,我甚至隻模糊地跟他說了一句我和傅寅過得還好,試圖讓他死心。
後來他確實是不再給我消息了,可是當傅寅的訂婚消息漫天傳得都是時,我的那句過得很好也自動成為了謊言。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有的……當我回想與傅寅這段關係時,帶來的心酸竟比任何情緒都多,我竟無比後悔,當時沒有再狠點心,直接從傅家離開,要是我真的離開了,和傅寅也不會有這麽多故事了。
可是當時的我還不夠狠心嗎,我都親手將他送給了其他女人,甚至讓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即便如此,他還是對我糾纏不休。
再這樣想下去,也是讓我感到唏噓絕望,唯一慶幸的是,傅品這個時候還願意接我的電話。
“喂?沈安?”
光是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忍不住退縮了,我知道我在麵對傅品時,從來沒有像麵對傅寅那般狠心利用,因為我自己也怕和傅寅的錯誤會在他身上重蹈,可是他之前一段時間甚至想把我和傅寅之間有過的重現,這讓我更加不舒服。
可事到如今,我竟想不到誰能幫我,而我心裏也清楚,找傅品也許不是一個好選擇,甚至可能是從一個陷阱掉進另外一個,我隻能賭,現在的傅品還沒有像傅寅現在這樣放肆。
“嗯,是我,傅品,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晚上傅寅回來時見我坐在沙發上等他,露出了個驚喜的表情,當下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在我旁邊坐下,順勢攬過我的腰,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動作和語氣都太熟稔,讓我沒忍住鼻酸,我推了他一下:“傅寅,你別……”
可傅寅早就是個愛蹬鼻子上臉的,他見我等他到十點,便以為是我態度柔軟了,一高興起來,在我臉上親了好幾下才肯罷休。
而今天我也不是有意等他,是有話要對他說,可是最近他回來得越來越晚了,我從今天的新聞裏大概能猜到他是幹嘛去了,一想到這裏,心口就沒忍住抽疼了一下。
“怎麽了?今天這麽乖?”
我這樣推拒,傅寅卻不以為意,還很好心情地問了我這麽一句。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從他的眼裏,我確確實實地看到了他的高興,可他不知道嗎,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了新聞,知道了他要訂婚的消息?
管家應該是告訴了他的,他這麽盡職,不可能不去匯報,可是為什麽這個時候的他一點痕跡都沒有?
如果是故意隱藏,那才真的叫人不寒而栗,他竟然能在我麵前平靜地撒謊了。
還是他覺得,他結婚並不算得了什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真的是對他太好了,讓他以為我是真的什麽都不要。
我不要,那他就不給了嗎?
我知道我這樣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期待,止不住希望,希望他能回到從前那個大膽勇敢的傅寅。
我忍著心酸推開一臉高興的他,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我今天看到新聞了,傅寅,你要訂婚了是不是?”
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從高興到咬牙切齒,:“誰讓你看電視的。”
聽到他這樣話,我覺得荒唐可笑,我說:“傅寅,我是你的什麽,憑什麽我連看個電視都不行了?你憑什麽這樣管著我?”
他將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一言不發。
我在他這樣的表情裏嚐到絕望,“是真的,對嗎?”
他不說話,也就是默認,而我在得到他不反駁的回應後,一瞬間覺得還抱著希望的自己很可笑。
新聞都播了,傅氏是擺設嗎,會任由這種假新聞放出來。
“多久了?”
從認識到訂婚,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而幾乎是在他身邊的我,竟然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認識了那樣一個富家千金。
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氣他的隱瞞,而就在他隱瞞我的時候,我還明明白白跟他說了,我想要的是和他堂堂正正的婚姻。
可他還是在知道了的情況下,給了別人。
“傅寅,我到底是你的什麽?”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一直以來,我都是最冷靜理智的那一個,因為我知道我比他大,許多他還沒能理解的事情,我要替他理解,給他說明,可是在那天之後,我才知道,我並不是真的想理智大度,我也小氣,我也是女人,有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要哭了,”傅寅看著淚流滿麵的我,抱住我,歎了一口氣,跟我說:“不是真的,隻是形式,你知道的,在那件事之後,我需要有人幫我擋擋媒體,安安,你理解我好不好?”
我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所說的“那件事”是什麽,無非是傅寅與我的事情被蘇繁爆出來的事情,傅寅從出現在世人麵前時就是個深情好男人的形象,可這都在蘇繁入獄蘇家破產後成了泡影,外界都說他是撕破了假麵,露出了真麵目,可是又在爆出我和他的事情時峰回路轉。
他說這是炒作,是為了傅氏不得不采取的手段,這我可以相信,但是我更加在乎的是,他到底會不會跟她結婚?
可是傅寅這次竟然沉默了。
我笑出聲來,什麽樣的炒作需要假戲真做?
“傅寅,你喜歡上她了?”
其實今天我看到新聞時隻是一掃而過,連他具體對象的姓名模樣都沒有記住,隻記得媒體讚了一句,門當戶對金童玉女。
門當戶對?傅寅這一個來曆不明的私生子,配得上出身尊貴的富家小姐?
“沒有,”傅寅終於在我一連串的問題下煩躁起來,“隻是政治聯姻,這你應該很清楚的吧?”
傅寅這句話終於將我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我甚至覺得今天晚上還特意等著他回來問這件事的自己很可笑,他說沒有就沒有吧,我還能扒開他的心一探究竟不成?
而照他的意思,新聞都發出去了,他也不可能再悔婚,何況這場婚姻,原本就是為掩蓋我和他的醜聞而起。
“行,我不問了。”
說完我就要甩開他上樓休息,卻在站起身時打算邁開步子時被他抓住手臂。
我已經不想看見他了,隻要看見他的臉我就覺得心痛,我能理解他的苦楚、他的無奈,可他有來體貼我的不安、我的難受嗎?
“還有什麽事。”
“別睡,等我。”
“哦。”
傅寅這話其實不必說,在他打定了主意要用孩子將我綁死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實施他的計劃,我即便晚上早睡了,也會被他弄醒折騰一番。
我已經麻木了。
而傅寅像是不放心,後來在床上時還跟我解釋,說他跟宋小姐訂婚不過是權宜之計,他不會對她動情,叫我放心。
我悶聲嗯,又催促他快點,不去看他的臉。
第二天傅寅戀戀不舍地上班去後,我才把我現在的定位發給傅品。
傅品開著車過來時還引起不小的轟動,管家如臨大敵一般看著帶著兩輛車進來的傅品,拿出主人的態度,警告傅品出去。
院子裏原本也配備了保安的,但那兩個保安,在傅品帶過來的一身腱子肉小弟麵前根本不夠看。
麵對管家的威脅,傅品根本不以為意,隻叫管家讓我出來。
我早就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正打算出去,可就我下個樓梯的功夫,到門口時看到的就是傅品揪著管家的領口,一旁女傭在撕心裂肺地叫喚的樣子。
我是讓傅品過來接我,沒讓他在這裏胡鬧,便製止了他:“傅品,住手。”
好在傅品一聽到我的聲音就轉過頭來,然後立馬放開了揪著管家領口的手,“安安,你沒事?”
他這一聲“安安”引起我的不適,傅寅小了我5歲,傅品則是7歲,被一個比自己小了那麽多的男人叫著小名,讓我感到說不出的羞恥,我別扭地別過了頭,說:“嗯,我們快走吧。”
我話剛一說完,那管家便淒聲問我:“夫人,你要去哪裏?先生說了不能讓你出去的。”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明明白白地聽清楚傅寅就是想關著我,一口氣差點沒提得上來,我扭頭看著他,問他:“他還吩咐你什麽了?”
也許是我這語氣太差,管家一聽往後縮了一下,聲音也低了個幾度:“沒、沒什麽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會說實話,也知道我對著一個傭人撒氣沒意義,他們隻是聽傅寅的吩咐,我該生氣惱怒的人是傅寅。
可我就是不想跟他撕破臉,才特地選擇了這個他不在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放棄選擇追究,對傅品說:“走吧。”
我沒想到傅品會帶這麽多人過來,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很感謝他的,因為有了他的這些人,我才能從傅寅的別墅暢通無阻地出來。
傅寅自然沒有想到我會叫傅品上門接我,即便是接到了管家的消息想回來堵也來不及,此時我還是很感謝傅寅並沒有把我關得太遠,我還是有辦法離開的。
可是解脫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為了離開傅寅,我又招惹了另一個麻煩。
上車後,傅品就毫不避諱地拉著我的手問我最近我過得好不好。
我想傅寅要訂婚的消息應該是早就人盡皆知的了,傅品肯定是最清楚的那一個,我剛歎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罵了出來:“傅寅那臭不要臉的,還想跟別人訂婚,他到底把你當什麽?”
這問題我都當麵問過傅寅了,還是沒有回答,我其實事到如今也很清楚了,毋庸置疑,傅寅是愛我的,不想放棄我的,可是比起這個,他更清楚的是傅氏的顏麵、股份更重要,在剛剛發生那視頻事件後,他不可能再打自己的臉。
我不是不能理解他……而正是這樣的理解,讓我憤怒的情緒無處發泄,我想我該再無理取鬧一些,這樣傅寅就會放棄與那什麽千金訂婚,而選擇我……
可是這樣鬧來的婚姻,又有什麽意思呢,我從來不是那種愛爭愛搶的女人,因為我知道,爭來的搶來的,總歸跟主動送上門的不一樣。
我朝傅品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他輕輕一笑,說:“好,我們不提他。”
我知道我這次求助,無疑是給傅品錯覺,讓我以為接受了他,而他也一副等著我誇獎獎勵的樣子,我不想激怒他,也不想讓自己受傷,於是說:“傅品,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和傅寅不可能,不代表我就可以和你有可能,傅品,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喜歡,並不是那種意義的喜歡。”
果然傅品的臉色在我的話裏變了變,我有點擔心,好在傅品最終並沒有情緒失控,他放開了我的手,小聲說:“我、我知道的。”
我心裏有些不忍,但還是選擇忍下,傅品已經錯了很久,我不想讓他繼續錯下去,當初我是想著討好傅立衡的私生子,以達到讓他們聽我的話的目的,可並不是都想通過這樣的方式。
一時間車廂裏有些沉默,我試著挑起話題:“傅品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應該是沒有想到吧,那次見麵是我故意安排的,我……”
“我知道的。”
我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傅品打斷,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什麽?”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我老師的辦公室吧,她突然找人叫我過去,我還被嚇了一跳,心裏想我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叫我過去,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她就告訴我有一個好心人,想資助我學習。”我沒想到傅品記得那麽清楚,愣怔間,他已經把那天的情形全部說出來,“那個人就是你。”
我接近傅立衡的私生子們的方法都算不上高明,貧窮一點的,倒是可以借用一個資助他們的借口接近,既能向他們暗示我的身份,又能恰到好處的隱瞞,像傅寅這樣完全夠不上資助的,很少。
傅品是那幾個我用資助的借口接近的其中一個,後來的幾個在傅寅和傅品都進門後我就斷了資助,後來便再也沒有聯係過。
我愣了一下,“原來你都記得。”
“當然記得,”他輕輕笑了一下,“我就奇怪了,我這樣成績中等的學生,憑什麽能得到資助,為什麽不是那個成績又好,家裏比我還窮的那個同學。”
我倒是不知道傅品那個時候還有一個這樣的同學,一時呆了呆,但確實,資助這樣的借口太容易引起人懷疑了,而我恰好就是要利用他們這樣的懷疑,讓他們猜測我給他們莫名其妙的資助,是不是別有用心。
而作為資助者,我當然裝模作樣地關心過他們的學習,傅品的也在其中,我還記得在我資助他後沒多久,他的成績有了不小的進步,我還誇獎過他。
後來傅品的成績就在穩步進步著,連熟悉的老師都跟我驚訝傅品的進步速度,說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傅品還能上大學。
“那個時候的我本來是不想念大學的,我媽不會同意,但因為你,我才想念大學,所以在最後一段時間努力學習,你不知道吧,那個時候我熬夜做題到淩晨,就是想在下一次考試裏考到前十,聽你誇我。”
我愣了一愣,等對上傅品真摯的眼神時,才知道他這番話是故意,他想告訴我,他從那個時候就對我有意思。
我原本想生氣,但看著他這樣,又有些不忍,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可是你那個時候沒有跟我表明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那個時候你已經猜到了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我還抱著希望,希望你隻是個好心資助我的好心人,不是別有目的接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