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愧是他的種
傅寅的話讓我絕望,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會了用甜蜜的話哄人,明明知道他是在騙我,還是忍不住沉陷。
可事實上,他待我確實不錯,上次逃跑未遂後,我終於知道這裏離市中心到底有多遠,來回得花多長時間,可就算如此,傅寅還是每天9點前到家,陪我休息,第二天一早7點就出門。
我不是不知道他辛苦,我能從他眼下的黑眼圈和倒床就睡看得出來他很疲勞,可是他從來不在我麵前說,而我也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
唯有周末有點時間,周末他就會推掉公司裏的一切事情陪我,出去散步、釣魚,親自下廚做飯給我吃,如果我不是知道他就是想把我囚禁在這,我可能真的會掉進他溫柔的陷阱裏。
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早就知道了該怎麽應對,來壞的是不行的,那就一個勁地好,有的時候我會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勉強自己對我好,然後等我心裏愧疚,主動向他投降。
他已經將我的脾氣摸清,可我又不曾是?
我便在等,等這一次甜蜜的冷戰,會是誰先爆發。
而事實證明,最先沉不住氣的人還是他。
因為我到底早認識他兩個月,在他還沒察覺的這兩個月裏,我觀察他、調查他、試探他,而他毫無防備,在我麵前表現出最真實最原始的他。
還沒大學畢業的他怎麽知道暗處有個女人對他虎視眈眈呢?
這段時間的觀察調查,我從沒跟傅寅提起過,所以他也一直不清楚,我知道他的本性——善良、純真又正直。
他比我更清楚,強迫一個人是多無趣。
終於他摔了湯盅,瞪紅了眼問我:“沈安,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我抬起眼看他,他滿臉憤怒與不解,但也隻是一瞬,很快就衝上來抱住我,急忙跟我道歉:“安安,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吼,我隻是……隻是不想你再這樣繼續對我冷淡下去……安安,我們回到從前,不好嗎?”
我被他最後這句話勾起一片冰涼來,以前?是什麽時候的以前?
回想我和他,竟沒有多少時間是真正心無旁騖地甜蜜的。
傅立衡在時,我們之間盡管沒有矛盾,傅寅也對我百依百順,即便有小打小鬧,也是在我能控製的範圍,因為我知道他喜歡我,我有恃無恐,而每次,我都能扯著那根看似脆弱又柔韌名為喜歡的線,將他扯回來。
而等傅立衡死後,我們也不能完全的肆無忌憚,傅廣川還在,隻要傅家有任何一個人在,他就是阻礙我和傅寅在一起的障礙,可這也隻是我說給他聽罷了,他也信了,但事實上我心裏清楚,最不想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因為隻有我清楚跟他在一起,要麵對的挑戰和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他曾經固執、冥頑不靈,我無法說服隻能無奈,卻沒想到他在我選擇一往直前的時候,幡然醒悟。
也隻有在國外那段時間我們是真正甜蜜的,我想著當做最後一次,便放任自己沉迷其中,而確實是令人迷醉,簡直不願醒來,即便是不久前我成功將他追回,我心底也是有著隱隱的不安的。
這份不安,一直伴隨著我們,像枕畔的炸彈,隨時提醒著我,永遠不可能真正擁有這個人。
想了想,我還是推開了他,他察覺到我掙紮,手臂用力,想將我禁錮得更緊,我卻隻覺得胸腔壓抑得疼痛。
掙脫不開,我隻能以這樣的姿勢在他懷裏說:“可是結婚證是假的。”
後來我甚至仔細回想了那日到底是哪兒不對勁,難道民政局不在那個地方嗎?傅寅為了哄我,還找了那麽多群眾演員來?
再一回想那日的一切,隻覺得心口如有針在戳。
傅寅聽到我這話,手臂上的力道鬆了一分,我趁機從他懷中掙脫,看著他的眼睛,終於找到時機控訴我內心的委屈和不滿:“你竟然喂我吃避孕藥!”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我話音落下後猛地攥成拳,我心一驚,求生本能讓我下意識地拔腿就跑,可雙腿軟得根本使不上勁。
而下一秒傅寅就跟暴怒的豹子一般衝上來,將我扛在肩膀上,幾步上了樓後,一把將我摔進主臥的雙人床上。
我被剛剛那一折騰,熱血還一味地集中在腦門,頭暈腦熱,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傅寅就已經氣勢沉沉地壓了下來,他怒吼道:“孩子孩子孩子,你就這麽想生?!”
我被他這麽一吼,反而冷靜下來了,我是跟傅寅求過,說我想要個孩子,可那也隻是我耐不住寂寞,想要個孩子來陪我,可現在我發現,我想要的,不光是孩子。
為什麽我要一味的在他麵前委曲求全,現在我們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嗎,可即便是因為我,我也早就認了,是他步步緊逼,死不放手,才變成現在這樣,那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大度成全呢?
我抬頭看著他,說:“傅寅,你根本不明白我要什麽。”
他已經很少在我麵前這樣暴怒失態,他朝我怒吼:“你要什麽,是我現在給不了的?!”
我也氣勢毫不輸他地朝他吼:“我要一場名副其實的婚姻,我要一場聲勢龐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傅氏總裁的妻子是我沈安,我還要我們的孩子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傅寅,這些你給得了嗎?”
他在我的疑問中敗下陣來,良久後他扶著我的肩膀咬牙,“沈安,你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他這樣說,我一下子笑了,對啊,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比他大,自然知道風花雪月不切實際,我比他大,自然該拋棄小女生的幻想,可憑什麽,硬要拉我進一場風花雪月的人,明明是你啊……
“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啊……”他伏在我的肩膀上,聲音裏似乎有痛苦,“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我真想問問他,哪兒好了?
不,對他是好的,主動權在他手上,哪天他不想繼續了,直接將我丟在這裏即可,我又找不到他人,隻能在這裏無望地等著。
我越想越全身發冷,不敢相信傅寅就是這麽打算,而他接下來一句話,直接叫我墮入冰窟:“還不是因為他回來了,你才有恃無恐。”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他”是誰,他的手就已經輕柔撫上我的臉頰,“沈安,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我爸的兒子,勾引了一個不夠,還要勾引第二個,告訴我,當年的私生子裏麵,除了我和傅品,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我氣得渾身發抖,“傅寅,你不要胡說,我沒有勾引傅品,也沒有其他人……”
“真的?”他輕飄飄地打斷我的話,語氣裏滿是譏諷,“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報複傅立衡,才去幫他找什麽私生子?”
我看著這樣的傅寅,深吸了一口氣,勸自己不要動怒,而事實上,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隻是我沒想到會有一天會讓他用這樣的口氣說出來。
“你原本是想找個私生子回去後爭家產,表麵順從我爸,暗地裏勾引兒子,想借兒子的手獨吞傅氏的家產——那個時候的你,就是這麽跟我說的吧?”
他故意的曲解讓我怒不可遏,實在不明白他這個時候翻舊賬有什麽意義——我以為他是能理解我的。
我說:“傅寅,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他眼中的譏諷終於在我這句話的提醒下清醒過來,隻沉靜地看著我,在這樣沉默的對視中,終於是他輕笑了一聲,主動抽身離開。
我和傅寅的這次爭吵,並沒有真正爆發開來,他主動退出,讓這次爭吵偃旗息鼓,我不知道他是怕跟我更加決裂,才選擇了主動離開,而我卻從這次的爭吵中明白了一件事——傅寅沒有原諒過我。
他沒有原諒我欺騙他、利用他,他仍在記恨。
醒悟過來後的我大笑,問自己為什麽要難受,這不是我早就料到的嗎?
我以為我們這次的爭吵雖然沒有歇斯底裏互相撕破臉皮,但起碼是說明我們對彼此都是有疙瘩的,這疙瘩挖不掉,那麽我們隻能因為這個疙瘩選擇放棄。
這次我直接跟他說了我想離開,他一臉烏沉地問我要去哪裏。
這回我很有底氣地說回家,回我自己那一室一廳的家,卻沒想到被傅寅冷笑一聲回絕。
他說:“你總是想著離開,為什麽,你不愛我了嗎?”
我被他這一問問得喉頭一滯,當我抬頭去看他的臉時,我還是覺得舍不得,我內心深處是不想離開他的,可也深知,是他費勁了心思才讓我愛上他,讓我離不開他,我心裏無比清楚,所以在看到他眼中問出這句話時的輕蔑時,心口忍不住鈍痛了一下。
一口否認顯得太假,我隻能走上前,摸著他的臉,他的臉輪廓深刻,是不可多得的好皮相,我早就知道他長得好看,比他那草包父親還要迷人,所以才一直警醒著自己不要掉進同樣的陷阱兩次。
我撫摸著他輪廓分明的臉,一碰上去竟覺得愛不釋手,這麽久以來,我怕泥足深陷,很少敢直麵他的眼神,今天一看,果然深如潭,既淩厲誘人,又帶著讓人萬劫不複的恐懼。
那胸有成竹一般的自信,更加讓我確信,他這一路走來,都是刻意。
我撫摸著他的臉,嘴裏隻重複之前告訴過他的話:“不,傅寅,我愛你,你成功地讓我愛上了你,我曾因為你爸死過的心,因為你又活過來了,可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傅寅,我不怪你,所以現在不要讓我恨你。”
他牙關一崩,說:“你是要去找他嗎?”
這回我倒是聽出他說的“他”是誰了,他總是這樣誤會,讓我失笑又無奈,我已經跟他否認過很多遍了,現在隻能再次笑著與他否認:“沒有,我跟他沒有一點瓜葛,他是喜歡我,但我對他沒感覺,傅寅你應該知道的,要我動心多難。”
他先是一愣,最後在我最後的那句話裏笑了出來,我有些莫名,接著就被他大手圈住腰,並猛地往他身上一摜。
他身上堅硬的肌肉砸得我骨頭疼,我一下子皺了眉,語氣也跟著不好起來:“傅寅,你幹什麽?”
我這話一出,才知道我剛剛語氣不對,果然下一秒傅寅的臉色就變得晦暗如深,他笑了出來:“可他不一樣啊……”
我一愣,這下真的不明白他說的不一樣是什麽意思,可還沒等我問出口,整個人就被他扛了起來,我瞬間怒不可遏,立馬踢打掙紮,可是這在傅寅健碩的體魄下根本無濟於事,我感覺到屈辱,一時間也不顧會不會惹怒他,隻咒罵著他,怒吼他讓他放我下來。
可他根本不為所動,將我甩到床上後,緊接著壓上來,這回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撕扯我的衣服,笑容裏帶著一絲殘忍:“你說的沒錯,讓你懷上我的孩子,看你以後還要往哪兒跑。”
我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去撥他的手,慌亂地聲音都在發抖:“傅寅,你冷靜點……”
可他根本不為所動,手上動作狠厲迅速,沒一會兒我身上的睡衣就被他撕成了碎片。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從來沒敢這樣對待過我,絕望和屈辱一齊湧上來,我抓著他的手做最後的掙紮:“你知道的,我沒那麽容易受孕。”
果然他的動作在我這句話中一頓,我剛要驚喜,下一秒就被他強硬分開了腿,他沉下腰,“那是因為你吃了藥。”
如同被劈開一般的疼,除了第一次,我沒再受過這樣的疼,一瞬間冷汗都出來了,疼痛讓我忘記了和傅寅鬥氣,隻抓著他的手臂,求他輕一點,可他不為所動,動作又狠又猛,我失去希望,隻能躺在床上,任由他折騰。
等結束後,他合上我的腿,拍拍我的屁股:“含好了。”
我的淚順著眼眶流進鬢角,一聲不吭。
自此我和傅寅徹底決裂,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暴怒,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可放下,我和他這麽多年了,他那點喜歡,還沒消耗完嗎?
我把這話問了他,他愣了一下,許久之後才笑了出來,“喜歡嗎……沈安,當初我是真的喜歡你,瘋了一樣的喜歡,說實話,我見識過不少女人,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是個窮小子,但見過的女人絕對不比你想象的少,可是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我隻喜歡你,你比任何女人都能勾起我的衝動、我的感情,隻要你站在那裏,我就想接近你、觸碰你,可是你總是那麽遙不可及,我抓都抓不住你,所以每次見你,我都要小心翼翼,怕你一不高興,就不理我了……現在想想還真是傻啊……沈安,你說如果那個時候你就跟我表明了身份,明明白白地跟我說你就是想利用我,想讓我幫你複仇爭家產,我是不是能早一點得到你?”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得到”是什麽,但確實在遇見他之後,我是做好了為了複仇,什麽都願意搭上的準備。
這樣一想,我也不覺得難受了,我從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用身體為餌,勾引他,引他上鉤,為我所用。
可是我早就對傅寅無所求,我要的他給不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之久,他為讓我懷上孩子,夜夜耕耘,這讓我想起他父親,當年為了讓我懷上孩子,也是這樣勤奮的。
我把這話跟他說了,他果然動作一頓,掐著我的下巴,問我他跟他爸是不是很像。
我被他問得一懵,論心機手段傅立衡絕對比不上傅寅,可是這時他們的陰狠絕情,倒是如出一轍,我竟還傻得以為,他們不是同一類人。
我笑:“傅寅,你真不愧是他的種。”
我知道這樣的情況下,繼續激怒傅寅沒有好果子吃,可還是忍不住,什麽時候愛變成了怨恨,連我都驚訝,而傅寅聽了我的回答後,頓了一會兒後,繼續動作:“那就希望我們的孩子不要像他一樣。”
我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好舒緩了氣後讓他為所欲為,反抗過頭是我自己吃虧,而我也樂得欣賞他在我身上勤奮耕耘又顆粒無收的樣子。
傅寅說我之前懷不上是因為他給我吃了藥,但從這段時間停了藥也無濟於事來看,不光是藥的問題。
我頭一次因為自己這樣的體質而慶幸起來,隻是讓我覺得好笑的是,之前是我求著他給我孩子,可現在是他逼我懷上孩子。
世事無常的讓我隻覺無奈,而傅寅與傅立衡之像出乎我的意料,後來一次我在客廳閑得無聊開電視看,竟正好看到他要跟某豪門千金訂婚的新聞。
我如遭雷劈,此時管家剛好路過,看到我在看電視,電視上又是傅寅訂婚的新聞,嚇得立馬撲上來把電視關掉,我愣怔轉頭看他:“他又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