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傅寅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傅品就已經帶人追了上來,傅寅聽到動靜,眉毛一動,然後就放開了我的手,站起身來,轉過身去。
也不知道傅寅是不是刻意,我注意到他是把我藏在身後的動作,我雖然不知道他這是為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心頭暖了一下。
傅品已經看到了在傅寅身後的我,確認我無事後像是放鬆了一點,然後便把目光放到傅寅的身上,問他:“傅寅,你想幹什麽!”
傅寅剛剛的行為,直接像是當著傅品的麵搶走了我一般,連蘇繁和袁誌他都直接丟給了傅品,現在隻是一個人麵對著傅品的十幾個人,看著竟有點勢單力薄。
我搞不清楚傅寅到底想幹什麽,但看他這樣,似乎是還想跟傅品幹的樣子,急忙拉開他,想從車子上下去,一邊說:“傅寅你夠了,我要回去……”
“你給我坐好,”我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傅寅粗暴打斷,他語氣裏滿是煩躁和警告,回頭對我道:“不準從車子裏出來一步。”
我被他吼得一懵,而就在這一瞬,他猛地甩上了車門,動作迅速地上了駕駛座,在傅品反應過來想追的時候,他已經猛的一踩油門,將傅品甩出去老遠。
我猝不及防,被狠狠摜進車座裏,等我回頭去看時,隻看見氣急敗壞坐上車來追的傅品,隻是他的車遲了太多,沒一會兒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活該!”
傅寅語氣裏帶著幸災樂禍的得意,等注意到我在後視鏡裏的視線後,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輕咳一聲,終於不像剛剛那般得意了。
一下子我也冷靜下來了,問他:“傅寅,你要帶我去哪裏?”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冷,他也沒有料到,臉色變了一下,像是想擠出一個笑容來,“還能去哪,回、回家啊……”
“家?”我一聽就笑了出來,“哪個家?傅寅,我跟你住過那麽多房子,你說,到底哪兒才是我們的家?”
“安安,你還在生我的氣?”
傅寅這句話直接讓我落下淚來,我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他,隻能用力扭過了頭,不讓他看到我哭泣的樣子。
這回傅寅帶我又去了一個新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在本市置辦了這麽多房產,隻是這回的別墅像是經常有人過來住一般,連仆人管家都配備齊全,甚至似乎也不驚訝傅寅的突然過來,看見傅寅一進來就立馬迎了上來:“先生。”
傅寅從駕駛座上下來後,就立馬繞到後座,打開門拉著我的手,將我從車子裏拽出來。
我內心其實很抗拒被傅寅帶到這裏來,這裏我完全陌生,而且從傅寅一路開過來的路程來看,這裏不僅距離市中心很遠,而且附近沒什麽人的樣子,放眼望去,隻有這一幢建築。
這樣的事實讓我放棄了抵抗,而且從傅寅現在的樣子來看,他也並非會傷害我,我便順著他的力道,乖乖跟著他下了車。
傅寅拉著我的手,一邊往房子裏走,一邊吩咐管家拿藥箱過來。
管家領了命令立馬去了,而傅寅一路拉著我,讓我在客廳的沙發上,這才仔細觀察我脖子上被蘇繁劃出來的兩道傷口。
“疼不疼?”
我正覺得他這樣的視線讓我渾身不適,就聽到他突然桑營低沉地問出這幾個字。
一瞬間委屈與憤怒翻湧而上,我看著眼前的傅寅,還是沒忍住朝他低吼了一句:“傅寅,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是說後悔喜歡我嗎?不是已經在媒體、在所有人的麵前否定了我們的關係嗎?為什麽現在還要來關心我?
我這是第二次問傅寅這個問題,我真的已經搞不清楚他了,到底哪個是他?是現在會關心我微不足道的傷口的他,還是在麵對我被蘇繁綁架,隻身一人前來毫不在乎的他?
偏偏這回管家正好把藥箱送來,再次打斷了我和他的話。
傅寅把藥箱打開,拿出棉簽來想給我擦拭傷口,“先處理傷口。”
那兩道傷口早就結痂了,隻是流出來的血還黏在脖子上,可能看著還有點可怕罷了。
我再次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低頭看著此時微微皺眉看著我的傅寅,說:“傅寅,你回答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那礙事的藥箱放到一邊,然後抓住我的手,在我手上親吻了一下,當我的手被他的唇碰上時,我才發現他的唇有多冰冷。
“我沒有辦法……安安,你要理解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傅寅這話明明模糊不清,可我偏偏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一瞬間泄了所有氣,差一點就一把抱住跪在我麵前的他,我並不是不能理解啊……
我竟然隻憑傅寅的一句話便原諒了他,因為我心裏無比清楚,問題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可能像要求他跟傅品一樣,讓他去跟所有人宣布,是他愛上的我,我們是兩個自由的人,我們相愛不關他們任何人的事。
這麽久的難過和心酸,竟隻在傅寅的一句話下化解,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也知道繼續追究下去沒有意義,何不現在享受他的溫柔。
而傅寅見我不再說話後,便繼續用棉簽和濕巾擦拭我的脖子,把沾滿血跡的濕巾扔進垃圾桶後,他才抱著我道歉:“安安,對不起……”
我這才想起來我對他還有其他疑問,為什麽蘇繁會有那個視頻,為什麽他到現在都沒有抓到蘇繁,為什麽今天他出現會是那樣的態度……
但這一瞬,我都選擇了以後再說,甚至在看著這樣的他,我都不忍心把這樣的話問出口,這幾天的心酸孤獨已經讓我受夠了,我恨不得現在就撲進這個男人的懷抱裏,狠狠地汲取他的氣息,更何況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還餓不餓?”
傅寅吻著我的手問,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是餓著肚子的,剛才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飯還送進了蘇繁的嘴裏,也不知道她後來會怎樣,她的父親……
我越想越多,簡直沒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傅寅此時的柔情上,隻能甩了甩頭,把這些想法都甩到腦後,然後跟他承認:“餓。”
傅寅便叫管家準備飯菜,令我驚訝的是,這裏不僅仆人配備齊全,就連食材也是一應俱全,甚至廚房裏還早就熬上了晚餐時要上的湯。
“原本是想以後帶你過來的,”傅寅親親我的臉頰,說:“沒人照顧你,我不放心。”
我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蘇繁出獄,我們還是住在那個我的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裏,由我自己來照顧我們兩個人的衣食,傅寅是說過我這樣辛苦,可我也跟他說過,我現在不上班,隻是照顧我們兩人壓力不大。
可我現在才知道他還是不想讓我住在那個房子裏的。
複雜的情緒一湧而上,我對此感到的竟然不是惱怒生氣,而是慶幸喜悅,傅寅會默默做這些,起碼代表他不是想跟我分開的不是嗎,如果不是因為突然出現了蘇繁這件事,我們也不用變成現在這樣對不對?
我想用眼前的甜蜜麻痹自己,忍了又忍,還是沒把為什麽蘇繁還是自由的事情問出口,而且對於蘇繁來說,她父親早就在牢裏過世,這已經足夠殘忍了。
不管如何,等吃完飯再說,而傅寅也真的跟沒把這段時間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一樣,和往常一樣堅持要給我喂飯,我拒絕都不行,隻能無奈地吃下他送過來的飯。
吃飽飯後,他帶著我熟悉別墅,原來這裏是他早就看好的老房子,地處偏郊空氣清新,環境也很好,他找人翻修了房子,又重新配置了傭人,原本是想過段時間勸我搬過來的。
說到這裏,他語氣難免變得低沉起來,我隻能抱住了他,告訴他沒事的。
可是我心中還是有疑問,蘇繁的出現是偶然嗎?不,蘇繁的刑期是確定的,他早就能料到蘇繁會出獄,會找上他報複,那麽那個視頻是嗎?
我想到那時在辦公室裏一臉絕情的傅寅,竟一時無法與眼前抓著我的手親個不停、滿眼疼愛的他聯係到一起。
兩層樓的別墅,裝修得別致豪華,跟以前的傅宅一樣,一樓是傭人的房間和客房,樓上是主人的房間和書房,還配有最高級別的影音室。
不得不說,在看到這樣的布置後我還是覺得很高興地,有點意外傅寅會瞞著我做這樣的布置,而傅寅也看出來我是高興願意接受的,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又小心翼翼地問我:“以後、以後你就住在這裏,等我回來好不好?”
我差一點就要被他的柔情擊沉,明明還有一絲清明的理智,可我就是不想順著那條線爬到理智的淺灘上去。
“好。”
帶我逛完一圈後,傅寅帶著我去洗澡,我經曆了今天一連串的事情,一身狼狽,傅寅特意避開了我脖子上的傷口,將我洗幹淨後放到床上。
這樣被當做小孩子一樣,讓我不由失笑,而傅寅也像是被我的情緒感染,也一直笑著,將我壓在床上。
至此我和傅寅像是回到了不久之前,我對蘇繁的事情閉口不談,他也不在我麵前提起蘇繁,而我從那日的蘇繁的樣子來看,猜測她往後應該也是沒辦法再作妖了。
我的身邊的生活又平靜下來,平靜得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很少看電視,也故意不去碰它,我刻意杜絕了去接受新聞的機會,想讓自己再次沉浸到那美夢中去。
不過這回我還是警惕了一些,傅寅這回沒給我吃什麽藥,即便是廚房準備的飯菜,我也好好地在一旁監督過,沒有下什麽奇怪的東西,再說了傅寅和我是吃一樣的,他不可能也吃避孕藥。
避孕藥……
他雖然沒提,但這還是成了我心頭的一根刺,傅寅不想要我和他的孩子,也就意味著,他不想讓我們的關係出現一點會曝光的可能,可在他不在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孤單,仆人終究是仆人,我始終無法和她們聊得來。
我還是跟傅寅說了,起碼給我留一個孩子,讓他陪伴我也好,卻沒想到這又一次成為我們之間的導火索。
“為什麽一定要有孩子?”他坐在床上,皺著眉看我,我早就料到他會因為這個話題不高興,我還特意等我們倆之間氣氛不錯的時候提起,卻沒想到他還是一下子皺起了眉毛。
他的語氣裏滿是理所當然,“有我還不夠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他還年輕,不明白我的焦急,我能理解,可是他不能真的放我在這裏一輩子。
我說:“可你不能一直陪著我。”
他被我這句話說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也知道他不能一直陪著我,能每天按時趕回來已經是他竭盡所能,我以為這起碼是個方法,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說:“傅寅,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已經一個人很久了,我受夠了孤單的感覺,而且你也知道的,我是多麽慶幸我還有生孩子的機會……傅寅……我已經三十歲了,再過幾個月,我就要31歲了,我快要沒時間了,我想陪他長大,我不是一定要你給這個孩子名分或者什麽,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這樣不行嗎?”
說到後來,我自己也忍不住哽咽,是啊,我並非一定要他認他做爸爸,但我想要個孩子叫我媽媽,陪在我的身邊。
“讓我再想一想。”
傅寅說完這話後便起身離開了,後來幾日都沒有出現在別墅裏,我再一次意識到我和他的關係我早就落到卑微,連孩子都得是我求他……
我一瞬間清醒過來,輕笑了一聲,為這樣卑微的自己感到不值得,隻是一切都是我自己早就知道的前提下接受的,所以我怨不得別人,怪隻怪我自己,忍不了,所以得不到。
我回房間收拾了東西,而事實上我在這裏居住的時間根本不多,連東西都是後來傅寅叫人去置辦過來的,隻是晚上真的太冷了,我便上樓拿了一件外套。
來到這個別墅後,我連一次門都沒有出去過,連路都是順著那日傅寅帶我過來的記憶找的,隻有一條的水泥路上沒有一個人,這裏很偏也很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傅寅故意,但我確實快要走到絕望,我拿出手機,發現連信號都沒有。
而就在我走到腳疼的時候,我發現身後竟然有燈光追上來,我還奇怪深夜的小道上為什麽還會有車,那輛打著燈的車就已經開到了跟前,管家從車上下來時都在哭:“夫人你這是要去哪裏,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沒想到這麽快會被他們捉到,但仔細一想也是當然,這裏方圓十裏隻有傅寅一幢宅子,隻有傅家的車,隻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發現我離開。
而令我驚訝的是,管家帶我回去後,傅寅竟然也在別墅裏,他一臉陰沉,臉色嚇人,管家帶我進去時聲音都在發抖:“先生,人找回來了……”
“嗯,”他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然後便讓所有人退下,等人都走光了,客廳裏隻剩下我和他時,他才伸出手來,將我拉坐進他懷裏。
“想去哪兒?為什麽不等明天再說?你不知道這裏離市中心很遠?”
傅寅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感情,可我卻在他的懷裏,不寒而栗。
他輕柔撫摸我臉的動作讓我連想離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怕他,他即便是不生氣,我也覺得害怕。
我想了想,還是打算把今天的事情糊弄過去:“我、我隻是想出去走走。”
“大半夜?”
“睡不著?”
“嗯。”
“那我陪你睡。”
說著傅寅就將我抱起來,步伐穩健地往樓上去,我手死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敢抬頭看他。
將我放到床上後,傅寅幫我脫掉鞋子襪子,我還是走了蠻久蠻遠地,被傅寅的手輕輕一捏,我就疼得縮回了腳。
他的手一頓,又抬起頭來看我,小聲嗤道:“不聽話。”
後來傅寅還是給我打來了水給我泡腳,按摩我走得酸疼的腳掌,我看著燈光下他安靜為我捏腳的傅寅,一時心頭酸軟得說不出話來。
傅寅毋庸置疑是愛我的,不然他不會願意為我做這件事,可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傅寅雖然沒跟我明說,但我還是感覺到他對我的看管嚴厲了起來,管家每日在家的眼神總會盯著我,像是怕我跟上次一樣偷偷跑掉一樣,我越發感覺到喘不過氣來,有點後悔那天不該用模糊的態度糊弄過去,如果跟他大吵一架的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我們還是會親熱,但傅寅每次都很謹慎地用了套,他也察覺到了我的不高興,但也隻是用親吻模糊,哄我道:“再等一等好不好?我們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