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視頻

  吃完早飯後,傅品開車送我去公司,在車上與我鄭重道了別後,他便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我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而就在這一天開始,我也沒有了繼續在傅品的地盤上應酬的必要,因為在這之前酒桌上喝來的單子,一天之內全部取消了。


  我一進公司,就聽到助理跟我抱怨,說昨天晚上他收到好幾條消息,都是說要和我們終止合作的,他原本是跟著我爸的助理,在沈氏也待了大半輩子了,算得上是沈家的遠親,這時他急得團團轉,說這可怎麽辦好,訂金剛下去買了材料,都進工廠了,難道還要撤回?

  我也驚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機出來一看,果然上麵也有幾個類似的信息,昨天手機一直藏在包的夾層裏,也難怪我怎麽翻都沒有找到。


  “怎麽辦啊,小安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你是拿主意的,一家人都靠你了。”


  他在我耳邊念叨個不停,我頭疼地擰了擰鼻根,我知道昨天是惹怒了傅寅,卻沒想到他竟這麽雷厲風行又毫不留情。


  “小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昨天好不容易問出來,說是傅氏的傅總讓他們這麽做的,他不是你的繼子嗎?你們真的掰了?”


  我原本心情就不好,聽到他這樣一連串的念叨更覺得頭疼,我回頭看著他,笑了一聲,說:“掰了?掰了的前提是我們曾經感情好吧?這種傳聞,有過?”


  他滿是褶的臉猛地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那個傳聞是真的?”


  外界關於我和傅寅,傳的最凶的便是傅寅為了獨吞家產,試圖趁我在國外旅遊時暗殺,甚至還特地偽造了我的死亡,昭告世人,可是這個謊言在我無事歸來後不攻自破,而我原本是不想把錯記在傅寅的身上,才一直主張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世人還是把傅寅想成了心狠手辣又冷血無情的惡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在意傅寅的名聲了,他自己都不在意,我還替他費什麽心,再說比起這個,更讓我頭疼的是眼下的問題。


  我讓助理先去找已經簽約的要違約金,生意可以不做,但錢不能不要回來,現在我最缺的就是錢。


  助理聽了我的吩咐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想著該怎麽辦。


  傅寅這樣做,擺明了是不光不會照顧我的生意了,甚至連活路都不肯給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還要這樣斤斤計較,我都原諒他了,可他為什麽就是不能?

  我在心裏計較了一番,覺得還是需要親自上門一趟,而傅寅也許就是這麽等著我的。


  我到了傅氏大樓樓下,因為來過幾次,還算熟悉,隻是不可能像之前那般暢通無阻,傅寅早就把傅氏換成了自己的,傅廣川、傅立衡,這些名字聽起來就跟上個世紀般遙遠。


  我內心不由劃過一絲感傷,又有一絲嘲諷,不知道若是傅廣川知道了傅寅在他一死後就迫不及待地把關於他的東西全部剝離掉,短短一年就讓傅氏成了傅寅的傅氏,會是什麽感受。


  我冷笑了一下,又覺得這樣幻想著的自己很無趣,傅廣川的感受應該是還好的,因為在他眼裏,隻要傅氏在他還在的時候沒鬧出醜聞,那便足夠,死後的事情,他哪兒管得了那麽多。


  倒是傅立衡知道了會不甘不忿吧,不過那又如何,他早就死了。


  而我也不是真的觸景傷情才有空想這麽多,而是因為當我去找前台,跟她說我是傅寅的小媽,希望見他一麵時,前台小姐客氣地讓我等一等,我便足足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打量傅氏寬敞明亮的一樓大廳。


  傅寅對我的視而不見,也在我意料之中,他在氣頭上,當然不會肯見我,而我知道今天一定會是無功而返,還是固執地在傅氏大廳裏坐了一個多小時,等確認今天傅寅不會再有空見我後,我才離開傅氏。


  後來幾天我又去過幾次,違約金自然是沒有要到的,跟對方扯皮起來還要花費更多的人力和精力,我的助理都快氣死了,說這些人毫無契約精神,而我得到這個並不意外的消息後,一時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帶著全家人離開這裏比較合適。


  我試圖跟我媽表達了這個想法,結果被我媽瞪著眼睛問為什麽要離開這裏?我們沈家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嗎?


  我害怕跟她吵,沒有意義隻會添堵,而唯一讓我感到慶幸的是這次我回來後,家中賺錢的相當於是我,我媽終於不再張羅著給我相親搞幺蛾子,相對而言的,沈歡就比較悲劇了。


  我沒有時間去關心這個,而沈歡比我聰明多了,跟我媽周旋了好幾年了,我媽現在還沒把沈歡成功嫁出去,而沈歡也就是在我媽麵前一副懦弱任憑打罵的樣子,實際上一離開我媽就笑開了,根本不覺得我媽說的話有什麽。


  我有的時候看著此時輕鬆愉快的沈歡,會忍不住想若是當初我堅持住了,沒有嫁入傅家,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是不知道對付傅寅的辦法,隻是見不到他人,一切都無從談起。


  傅寅已經大方承認了我和他的決裂,那直接去公司找他這條路就行不通了,我原本以為傅寅起碼還會顧忌一點,沒想到竟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當我再去傅氏時,聽到傅氏的幾個員工小聲議論,說那就是傅總的小媽,當了幾天便宜媽,就想要傅總養老了呢。


  他們傅氏的員工,自然向著傅寅,這我不覺得有什麽,可是正如誰都知道我和傅寅不過是塑料母子情,誰也都知道傅寅不過是半路進門的私生子,血統上名正言順,可說到底是個外人,真正的傅家,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


  最終我隻能打聽了傅寅晚上會去的地方,守株待兔。


  傅寅對外也是公布了他已經與蘇繁離婚的消息的,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名聲,而他這樣坦蕩,反而讓那些指責他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的人無話可說,而男人嘛,隻要英俊成功,身價千萬,就有足夠多的女人為他的色為他的錢而來,反正又不求與他天長地久,何不享一時樂。


  我深知這些女人是打的什麽主意主動討好傅寅,也隻冷笑一聲,然後與她們一樣,扭著腰肢走進包廂。


  我特意換了衣服,又化了妝,混進小姐群裏,跟著她們一起進了包廂。


  沒等他們主動挑,我就直奔傅寅,他可能在我進門時沒注意到我,因為包廂裏故意調暗的燈,但在我快要撲上去的前一刻他認出了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剛要擰起眉來嫌棄,我就撲了上去:“傅總,人家等你好久了~”


  腔調我早就學過,故意很大聲,裝作醉酒般,讓所有人都聽到,而等他們驚訝想訓斥時,我已經把臉埋進了傅寅懷裏,如同醉酒一般磨蹭著。


  “傅總,不好意思,”有人上來滿是歉意地道歉,“她不聽話,我這就讓她起來。”


  傅寅怎麽敢讓我起來,一起來我這張臉就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那到時候就搞笑了,傅寅的小媽醉酒撲進了他的懷裏。


  “不用,”我感覺到傅寅身體僵硬,聽到這句話也沒忍住笑了出來,等把人趕走後,傅寅才咬著牙小聲問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依舊是埋在他懷裏的姿勢,小心翼翼藏著自己的臉,我說:“因為你不肯見我啊,所以我來見你了。”


  “你瘋了!”他壓低了聲音罵我,“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麽辦?你想毀了我嗎?”


  我聽著他這氣急敗壞的聲音,在他懷裏笑了,他終於明白了,甚至比我還理解清楚,那就更簡單了,我笑著,又像是帶著醉意說:“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好不好?”


  我感覺到他身體又是猛地一僵,視線裏他的手緊握成拳,他的聲音裏帶著恨意,“沈安,你就這麽自信?”


  我一愣,動作也是一頓,我差點就忘了,傅寅早就不是那個會對我言聽計從的傅寅了,一瞬間我連準備好的話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了,我隻好放棄,將臉埋在他的懷裏,說:“那你帶我離開好不好,我這下沒法走了。”


  對啊,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現在我要是一站起來,肯定會暴露,而要是傅寅是想讓我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用不著剛剛叫人家不要來動我。


  他許久沒動,我保持同一個姿勢也快堅持不住了,而更著急的是他的那些朋友們,笑著問他懷裏的女人怎麽一動不動了,是不是睡過去了。


  “好像是,我送她出去。”傅寅終於動了一下,雙手圍成圈將我抱起來,特意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其實我故意化了妝,昏暗的燈光下,醉酒了的他們不一定能一眼認出我是誰,但傅寅還是這樣小心謹慎,是真的明白了當我和他的傳聞若是傳出去了,會有多不好的影響吧。


  比他對蘇家恩將仇報、對我狠心拋棄都來得可怕。


  走出嘈雜的包廂後,傅寅就想把我放下,我一急,急忙抓住了他的衣領,說:“別,你不想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麽嗎?”


  他下巴微抬,線條冷硬,“還不是為了你們公司那點破事。”


  我不意外他自然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知道,才在這個時候故意捉弄我,我隻能說:“不是,你不是讓我考慮嗎,我考慮好了。”


  “哦,”他的語氣明顯變了,“可是我不記得我讓你考慮什麽了,怎麽辦?要不麻煩您再提醒我一下。”


  我滿臉通紅,但更多是氣的,可傅寅這些小心眼我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我低下了頭,臉燙得腦子都開始暈乎乎的了,而傅寅就這麽抱著我,像是在等我的答案。


  我埋頭了一會兒,覺得羞澀足夠了,便抬起頭來,在他耳邊小聲道:“做你的情人。”


  果然聽到滿意的答案,傅寅輕笑一聲,重新邁開腿來,我急忙拉住了他,說:“別,我已經訂好房間了。”


  他眸光裏閃過一絲驚訝,笑得輕蔑:“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隻能把頭更深地埋進他的懷裏。


  到了房間後,我便伸出手去勾他的脖子吻他,他興致不高,隻吻了一會兒後,他就把我放開,“去洗幹淨。”


  我忍著滿心的羞恥去洗幹淨自己,出來時發現他已經坐在床上等我。


  “過來。”他一副上位者的模樣,自信從容,看得我隻想打他,但這個時候打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我隻能乖順地走過去,被他一把拉過,壓在身下。


  “知道什麽叫情人嗎?”他居高臨下地問我,一手撫過我的臉頰。


  我即便是早有準備,也忍不住渾身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而正是這樣的反應取悅了他,他笑了出來,說:“對,就是要這樣,我想上你的時候你就得乖乖過來給我上。”


  “腿抬起來,分開。”


  我沒想到傅寅會這麽可怕,做著這些動作的時候沒忍住紅了眼眶,而就在我緩慢地把腿分開後,他又是握著我的雙膝猛地朝上一推。


  所有的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瞄了一眼後又把視線回到我的臉上,光是這樣我便覺得羞恥不堪,隻能把頭固執地偏到一邊。


  “要做就快點吧……你接下來還有事情的吧?”


  傅寅被我說得眸色一沉,接著勾了勾嘴角,“對,不能浪費時間,那隻能速戰速決了。”


  我慶幸我提前知道了傅寅今天的安排,知道他等會兒還有一個重要的人要見,那便更不能浪費時間,而這麽一來,傅寅也放棄了用言語行動羞辱我,進入到正題中去。


  一言不發,這在我們之間早就有過,在我們之間鬧得很凶的時候他就算不跟我說話,每日也要纏著我做這事,所以其他的我不好說,但唯有這個我還是稍微有點自信的。


  結束後,我如同破爛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他抽身而去,下床去浴室洗澡,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起身下床,走到電視跟前,把正對著床的電視上的一個小玩意拿了下來。


  傅寅出來時正好看到我在查看那裏麵的內容,我故意外放,所以曖昧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可以聽得到的。


  “你在看什麽?”


  他把擦著頭發的毛巾扔到一邊,一個箭步衝上來搶過我手裏的手機,上麵放的不是虛張聲勢的曖昧小視頻,男女主正是我和他。


  他的眼睛猛地瞪得老大:“沈安,你瘋了?!”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哈哈”笑了出來,他就這麽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把這些拍下來幹什麽?你我都露臉了的,你想拉著我陪葬?”


  傅寅多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目的,我停下來看著他,說:“也可以是威脅。”


  下一秒他就把手機砸在地上,怒吼著問我:“還有呢?”


  “我已經上傳雲端了。”我冷淡回複他。


  而傅寅比我想得要冷靜多了,他立馬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要撥打,他抬起眼皮看我,說:“你信不信下一秒我就讓人把視頻放出來?遮住我的臉。”


  我自然相信他能查到原件在哪,但即便是遮住了他的臉公開了,對我來說也算不上什麽,我是單身,流露出這種視頻,也頂多是讓人覺得交友不慎,何況——


  “那我就把原版放出來。”


  他氣急,煩躁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然後才不可置信地問我:“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拍這個視頻?”


  我默認。


  他更加覺得可笑,“沈安,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我深吸一口氣,說:“不要臉的人是你,上了自己親爸的妻子。”


  “那也是你勾引我的!”他怒吼。


  我被他這樣子嚇得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但還是繼續笑道:“可是視頻裏看不出來。”


  他再次無話可說,即便是他後來澄清是我主動,那也無濟於事,反而越描越黑,唯一的辦法隻有——


  “答應我吧,以後再也不給沈家找麻煩,不然我就把這個視頻放出去,反正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他雙眼通紅地瞪著我,我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內心是出奇的平靜,也許連他也沒有想到吧,曾經用來威脅我的,成了威脅他的。


  他咬牙:“好。”


  我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沈氏能繼續,我爸的病也有得治了。


  但在我看到傅寅眼中那麽深重的恨意後,還是覺得不放心,又說:“如果以後沈氏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出了問題,我也會把這個視頻放出來。”保不準傅寅還有其他手段,我隻能求萬無一失。


  “哼,”他冷哼一聲,“你別以為你隻要有那個視頻,我就什麽都得聽你的了。”


  威脅得住他,那便等於是威脅住了整個傅氏,那麽就算讓傅寅為沈氏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但我知道那隻會更加激怒傅寅,我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魚死網破。


  於是我說:“放心好了,等我爸身體好了,我就離開這裏,視頻我也會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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