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是真愛
我再怎麽也沒有想到傅廣川會如此羞辱我,瞬間悲憤溢滿心頭,我立馬大叫了一聲:“爸,請您自重!”然後立馬退開站了起來。
因為知道了他要見我,我特地換上了深色保守的衣服,但此刻胸前被水浸濕,我隻能用手捂著,但更加讓我感覺到惡心的是,剛剛傅廣川用他的腳碰過我。
“哦?自重?”傅廣川臉色不變,把自己的腳放回熱水中後,坐著八風不動地抬頭看著我,即便是坐著,他的氣勢也一點沒比我低到那兒去,甚至聲音滿含嘲諷地說:“勾引了丈夫親生子的你會知道這個?”
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下傅廣川就是來找我算賬的,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放過了我,可仔細想想,他怎麽可能是那麽寬容大度的人?
我閉了閉眼睛,說:“不光是我主動的。”
他露出更饒有興趣的表情,說:“你的意思是傅寅也有份?”
由我的嘴來說是傅寅喜歡我,確實難以啟齒,而我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暗示傅廣川,他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而就在下一秒,外麵的騷亂就直接證實了我的話,傅寅的聲音傳來:“讓我進去,他們在裏麵幹什麽?你憑什麽擋著我,滾開!”
“少爺……老爺說了不能讓你進去的……”
“滾!”傅寅怒吼一聲,接著門就被用力推開,傅寅一臉驚訝地看著此時還泡著腳的傅廣川,和一旁抓著濡濕的胸口的我。
“你怎麽了?”傅寅一上來就急切地問我,甚至想上前來碰我。
我急忙往後退了一步,提醒他:“傅寅!”
他動作一頓,目光轉到此時已經讓仆人伺候著擦腳的傅廣川身上,然後才尊敬叫了一聲:“爺爺。”
直到仆人又出去後,傅廣川才抬頭看著我們,冷哼了一聲,說:“還真是個擔心親媽的好兒子。”
在沒有完全攤開來說之前,傅寅自然想繼續把這事隱瞞下去,於是立馬換了語氣,說:“我今天下班回家沒有看見媽在,便問了仆人她是去了哪裏,聽說是您找她,我便又去了老宅,但到了老宅後還是沒有看見她人,管家這才告訴我,是您把她帶來了——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呢,讓我擔心了好久。”
傅寅這話已經是壓抑著怒火,變相地控訴傅廣川將我帶走也不告訴他一聲,我也驚訝,傅廣川明明說了會告訴傅寅一聲,原來是騙我,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傅廣川今天找我不光不是為了我打了蘇繁的幾巴掌興師問罪,也不是找個借口來分開我和傅寅,好讓外麵的狗仔消停一點——他是想跟我們攤牌!
果然聽了傅寅這半是埋怨半是責怪的話,傅廣川冷笑一聲,說:“一回家就找媽,這麽大了還沒斷奶嗎?而且她也不是你親媽吧?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
傅廣川這話讓傅寅臉色一變,我見情況不好,急忙衝上去拉開傅寅,說:“傅寅,你閉嘴,你爺爺隻是缺人照顧,我是他媳婦,照顧他是我應該,你不要多話。”
“他又不是沒有其他人照顧,憑什麽一定要你來?而且他讓你幹的都是什麽事?”果然傅寅已經控製不住情緒,我急忙朝他丟出個警告的眼神,希望他能明白傅廣川這次故意刺激他,就是等他自己露出馬腳。
可傅廣川已經鐵定了心,就是要逼傅寅現出原形,笑聲更冷地說:“她照顧我是天經地義,輪不到你來管,滾回去!”
傅寅已經看到了我胸口的水漬,他再看一眼地上的泡腳木盆便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他瞬間雙眼瞪得通紅,握緊了拳頭就朝傅廣川衝過去——
“傅寅——”
我急忙拉住了他,而傅寅拳頭的前方,傅廣川臉上始終掛著冷意的笑容。
一切都晚了,我在心裏歎息一聲,傅寅也已經意識到了,隻朝我怒吼,“幹嘛攔著我?”
我沒有說話,而傅寅心中也明白傅廣川故意將我們叫來這裏的原因,傅寅能在老宅培養出自己的幾個心腹,收買傅家的仆人管家,但隻有這裏他是陌生的,沒有一個人會聽他的,我們要是在這裏違背了傅廣川,連門都走不出。
“傅寅,你可真從沒讓我失望過啊!”
傅廣川用這一句話昭示了他已經對我們的事情心知肚明的事實,而原本還處在暴怒中的傅寅,在聽到這一句話後反而冷靜了下來,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後才冷笑說:“是嗎?”
傅寅這不當一回事的態度自然惹怒了傅廣川,傅廣川也知道了我和傅寅之間不光是我主動,他坐著,看了一會兒站在他麵前的我們後,才連聲道:“好、好啊……真沒想到,我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
“嘴巴放幹淨點,老東西,”既然已經全部攤牌了,傅寅自然不會繼續在傅廣川的麵前裝孫子,“誰不要臉了,我們真心相愛,關你什麽事了?”
即便是破罐子破摔,傅寅這話還是讓我心頭顫了顫,而這時,像是為了證明這句話一般,傅寅竟直接在傅廣川的麵前牽起了我的手,這一舉動更是讓傅廣川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們……好啊,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這麽久,我都沒有發現,你們幹得真好啊……”傅廣川越氣越笑,他這反應跟那日我在書房裏一樣,最後一拍桌子,朝門的方向吼道:“給我都進來。”
我一驚,立馬回身看著門,這時幾個黑衣保鏢破門而出,一看就是來抓我們的。
我心一涼,用不著這麽戲劇吧?
而這時傅寅已經跟他們纏鬥了起來,傅寅就算身手再好,也抵不過幾個人一起上,沒多久我們就被他們幾人牢牢按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我的臉旁邊就是傅廣川剛剛用完現在已經涼掉的洗腳水。
“董事長,人已經抓到了。”
一個人匯報道,傅廣川坐在原地不動,我覺得好笑,從頭到尾,傅廣川都是光著腳的,可這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絕對的氣勢。
“關起來。”
傅廣川說出了我意料之中的話。
傅廣川將我們關進了農莊不遠處的一個平房裏,房間不大,陰暗潮濕,傅寅原本還一肚子怒火,但看到這樣的環境後一下子抱住了我,跟我道歉,說他不應該那麽衝動。
傅廣川有備而來,傅寅就算再有心,也會掉進他的陷阱裏,何況他一開始就被氣昏了頭。
是我太不小心,傅廣川一叫我我就過來了,後來那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到要和傅寅聯係一下。
我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他沒事,其實我心裏也沒有底,傅廣川若是想折磨我們,把我們丟在這裏不管不顧就行,而我也不確定,他這回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不過這樣也好,”傅寅突然放開了我,我猛然被拉回思緒,看著嘴角帶著笑意的他,疑惑問他:“什麽?”
他笑得很開心,“現在最後一個不能知道的人也知道了,我們就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反正他們都知道了……”說著就低下頭來吻我,我眼角掃到門外還有人,推了一下傅寅想提醒他,可他已經不容分說地吻了下來,我從他帶著笑意的嘴角察覺到他就是故意。
門外的人走了,我心底一沉,肯定是去告訴傅廣川了,而過了一會兒傅寅才放開我,笑意滿滿地看著我:“太好了呢。”
傅寅是不懂嗎,我不知道,但這樣下去,我們不知道要被關幾天。
我滿是擔憂,傅寅卻一副既來之則安之,已經開始就著微弱的燈光收拾房間,把雜物都堆到一邊,清理出我們兩個能躺的位置,他甚至找來了屋子裏能有的柔軟物——破敗的棉絮和廢舊衣服,攤出一塊可以讓我們兩個人躺下的地方。
“快過來啊,安安。”
他朝我招手。
我腳下猶豫,就算是已經跟傅廣川攤牌了,也不至於立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般親熱起來,可事到如今,跟傅廣川解釋沒有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們隻有被關到他消氣為止。
我走過去,傅寅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輕輕一扯,我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他順勢在我唇上親了一下,笑得狡黠:“終於抓到你了。”
傅寅竟是高興著的,這讓我十分意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是不怎麽願意在這個時候去破壞他的心情,但這樣下去不是事,如果傅廣川一直生氣,那麽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了嗎?
“傅寅,你聽我說……”
可是我剛開口就被傅寅一根手指頭堵住了嘴唇,他黑亮的眼睛裏是我瞪大著眼睛生氣的倒影,他笑著貼近我,小聲道:“時間不早了,快點睡,趁肚子還沒餓之前。”
我驚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無辜:“我當然沒吃晚飯啊,早知道會這樣,起碼吃一點就好了,”他把頭埋在我懷裏蹭蹭,說:“所以啊,趁現在還不餓,快點睡,不然就睡不著了。”
我一點不困,當然睡不著,可是傅寅埋在我懷裏,完全是一副不打算讓我說話的樣子,我歎了一口氣,睡吧,反正睡醒了,明天早上也不會有飯吃的。
我等到傅寅在我身上發出平緩沉穩的呼吸後,我才輕輕地推開了他,夜色下,我仔細打量他的睡臉,他竟真的無憂無慮地睡著了,我又覺得無奈又忍不住想笑,最後在他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才站起身來。
走到門口,輕輕推了一下門,原本當著我們的麵上鎖的門此刻竟是開著的,我推開門走出去沒多久,就看到了有人在等待我。
那是傅廣川的人,之前也去過幾次我和傅寅的家,正是為了向我傳遞傅廣川的信息。
我仍是有點不確定傅廣川這回突然出爾反爾的理由,便小聲問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麽,他臉色不變,甚至步伐都沒有變過,徑直朝前走,隻說了一句:“你跟著來就知道了。”
他這麽說,我心裏便也確定了是怎麽回事,等到了傅廣川的房間,他果然是在醒著等我。
這回他穿戴整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等了很久,眼皮有些耷拉下來,可也隻是增加了他目光攝人的威力,我被他懶懶抬起眼皮的動作驚了一瞬,然後乖乖認錯:“爸,我知道錯了。”
“哪裏錯了。”
我說:“我不該不聽您的話,將蘇繁救出來這件事,我沒有做到。”
“還不算蠢。”
他淡淡評價,我心裏一驚,蘇繁都已經出來半個多月了,我自然沒有想到到現在他還記恨著我沒有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這件事,何況有那幾個巴掌在前,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為了懲罰我,他甚至逼傅寅承認了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想到傅寅剛剛在他麵前的故意表現,我更加心慌。
果然傅廣川將茶杯輕輕一放,說:“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喜歡你,說看看,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讓他這般鬼迷心竅。”
我若是知道,那還用得著這麽辛苦麽,我回答不上來,傅廣川的笑意更冷,低聲說:“真愛嗎?”
我一急,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傅廣川掀起眼皮看著一臉著急的我,笑了,“既然這麽怕被發現,當初何必去做?”
我結結巴巴:“當、當初是立衡把他帶進家門的。”
傅廣川自然知道當初傅立衡為了討他的歡心讓我做了什麽事,我隻慶幸,當初這唯一的錯算,成了我現在借口逃脫的理由,我掌心握得死緊,傅廣川“哦”了一聲後,才說:“也就是說立衡不知道?”
我點頭:“是。”
如果是為了讓傅立衡高興,我才不得不順著他的意思來,這起碼能減少一點我的風險,而事實上傅立衡一死,我就想著離開傅家,也符合邏輯。
卻沒想到傅廣川根本沒信我的狡辯,說:“夠了,我說過,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正如你所說,傅寅現在是我唯一的親血脈,這個孫子,我不想認也得認,既然他對你是真心,那就好辦了。”
他朝一旁站立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我頭皮一麻,瞬間覺得不對,可這時候逃已經來不及了,高大保鏢瞬間製住了我的自由,我徒勞掙紮,說:“爸,您相信我,我有辦法讓傅寅聽話,您用不著這樣……”
“不用,”傅廣川直接打斷我,冷然的視線消滅我最後的希望,“從這段時間看來,你也不過是他圈養的鳥兒,哪裏都是籠子的話,不如待在我的籠子裏。”
我急忙道:“可是這樣傅寅會更恨你!”
他動作一頓,最後輕輕一笑,“無所謂,我隻要他這段時間聽我的話。”
我早就知道傅廣川並不是多麽在乎將來的人,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麽將來可言,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麽傅廣川偏愛這個地方,是因為在山上,他已經給自己選好了墓地,他這回不是來休養的,是來等死的。
而他這個時候囚禁住我,真的隻是為了牽製傅寅,他完全不考慮將來會有多大的反噬,我卻因為這次的自作聰明徹底惹怒了傅寅。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沒有看到我的身影,等他緊張拍門大聲向看守的農人詢問我去了哪裏的時候,他們告訴他,我在傅廣川身邊。
傅寅自然是看到了我站在傅廣川身邊的情景,他眼中滿是被背叛的痛楚,他雙眼通紅地瞪著我,我的雙手被反絞在背後,手心裏有一把剃胡刀,隻要我一出聲,握著我的手的人就會用力。
傅廣川對傅寅的不滿也已經到了極致,他甚至故意說是我願意留下在他身邊伺候他的,作為他的媳婦,我要代替死去的傅立衡,為他送終。
這個時候傅寅也懶得與他做樣子,他大可以說一句我也有照顧您的義務,我也要給你送終,便能賴在這裏,但是他沒有。
而傅廣川原本就沒打算讓他繼續留在這裏,他讓他回去,說讓他繼續處理公司常務。
事已至此,傅寅也不怕了,聽到他說完這句話,便直接問他:“哦,原來你快死了,那你遺囑寫好了嗎,遺產留給誰?”
傅家的人,哪個不是天天在猜測著傅廣川的遺囑裏到底寫了什麽,但隻有傅寅敢直接當著他本人的麵問出來。
傅廣川被氣得不行,而還沒有開口,傅寅就繼續說道:“順帶說一句,不過您應該也知道,我才是您最後一個親血脈。”
傅廣川再怎麽也沒有料到傅寅竟會知道這件事,他滿含警告的目光朝我掃來,我急忙低下頭。
“你……”
“如果不是給我,那我也不想回去上班了,我為什麽要給外人打工?”
傅寅這下把話徹底說絕,傅廣川被氣得渾身發抖,氣都要喘不上來的樣子,而他對麵幾步之外的傅寅就隻是淡淡看著,站著,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
“滾出去!有本事別要我一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