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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不會放過他們

  傅立遠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冷笑一聲,朝我道:“好大的口氣,沈安,現在的你有什麽資格來保證我這個?”


  我其實心底也慌得要死,傅立遠就算沒有真正碰我,但到了明天早上,門一開,所有人看到我們獨處一室,聯想隨之而來,而我空口無憑,傅廣川應該也是樂意看到我們“內部消化”的,所以一切都壓在傅立遠的證言上。


  於是我往後一躺,十分無畏地說:“那好,到時候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傅廣川的親生兒子了。”


  房間裏一時無話,我甚至覺得即便傅立遠不肯配合也罷,隻要趙然沒有騙我,什麽都沒有親子鑒定真,現在傅立衡還是沒了的,傅立遠即便是想偽造,還偽造不出來呢。


  隻是……我怕麵對傅寅的臉。


  我剛在心裏歎息一聲,打算硬著頭皮上,卻不妨猛地被人踢了一下腿,我原本就煩躁,這下直接暴怒,直接坐起身對著傅立遠吼:“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想到他也是一臉不爽,但看到我這樣生氣後也往後縮了一下,然後在我皺著眉頭盯著的目光下,他語氣有點弱地說:“我都告訴你實話了,你就不能對我誠實一點?”


  我有些頭疼,其實心裏也不怎麽相信傅立遠其實是對女人硬不起來的,因為他跟我坦白時的口氣也不怎麽令人信服,但從他這句話裏,他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事到如今,我也不會相信傅立遠還像傅立衡那般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麽傅寅隻對我言聽計從,隻是在被人察覺時,我仍是覺得羞恥,渾身發熱。


  承認與不承認也沒有什麽差別,我索性一聲不吭,傅立遠則直接笑了出來,說:“真是讓人驚訝,我哥真可憐,到最後還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過去的事情說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也不去搭理他,由他自己想象去。


  而傅立遠就跟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我任憑他想象去,裹著被子當他不存在。


  最後傅立遠站在床旁邊說:“好啊,我答應你,反正我對傅家也沒什麽留戀,隻要給我一筆錢,我肯定乖乖離開你們的視線,絕不打擾你們。”


  傅立遠說到後麵時已經帶上了笑意,我隻感覺裹在被子裏的身體越來越熱,腦袋也沒忍住昏沉起來,實際上藥效還未完全代謝,沒多久我又抵抗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當我被門外的動靜驚醒時,我一下子坐了起來,看向門口,果然門是被他們從外麵反鎖的,我是被他們開鎖的動靜和說話的聲音吵醒的。


  我聽到有人在說:“動作聲音小點,別吵醒了他們!聽好了,等會進去後,別廢話,對著床上就是拍,最好給我拍下他們衣衫不整的樣子,這樣更有說服力!”


  聲音是蘇夫人的,我冷笑一聲,果然他們是早就準備好的,大清早的就來拍照片了。


  我看了一眼椅子上熟睡的傅立遠,下了床後,過去拍醒了他,他渾身一震,也醒了過來,而就在他睡眼朦朧地看向我時,門被人推開,緊接著,快門聲“卡嚓”“卡嚓”地響起。


  “哈哈,沈安,這下你不想結婚也得結婚了!”蘇夫人最後進來,伴隨著這麽一句獲勝感言,卻在看到我和傅立遠,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但都是衣衫完好的樣子,她一進來,我和傅立遠就齊齊把目光轉向了她,饒是她再勝券在握,也沒忍住怔了一下,看著我們道:“你們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


  她話音剛落,就急忙衝到一個手拿相機,仍兢兢業業地拍個不停地人麵前,搶過他的相機,說:“放開,給我看看,到底拍到了沒有!”


  我一點也不怕她看,因為心裏不安,我一直沒能真正睡著,所以在門外一有細微的動靜後,我便醒了過來。


  當初的錯誤,我又怎麽會犯第二次,而就在我冷笑著看著蘇夫人一無所獲的慌亂時,傅立遠幽幽站了起來,朝蘇夫人道:“蘇夫人,能不能請你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夫人可能真的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一時張大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麽,我看著她的反應感覺到滑稽,便就這麽躲在傅立遠的身後看戲。


  蘇夫人看到傅立遠身後的我,朝我露出個狠厲的眼神,最後還是回到傅立遠的身上,笑得僵硬:“哎呀,這都是誤會……誤會!”


  “哦?”我都不知道傅立遠什麽時候竟這麽厲害了,一步步緊逼,竟把蘇夫人逼得一步步往後退,他語氣上挑,說:“到底是什麽誤會,才讓蘇夫人會以為我會願意和大嫂獨處一晚呢?”


  蘇夫人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看了我一眼後,我身上穿的還是酒店的浴袍,但裏麵自己的衣服還是沒有動,這便讓她以為還有希望,她朝我看了一眼,然後說:“我看你們不也挺愉快地度過了一個晚上嗎?”


  傅立遠似乎是沒有想到蘇夫人到現在還敢顛倒黑白,翻了個白眼後,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蘇夫人就繼續說:“而且你真的對沈安一點心思都沒有?不然她現在怎麽穿的是浴袍?”


  傅立遠憤怒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一驚,急忙脫掉浴袍扔掉,還好捂了一個晚上,裏麵的衣服也幹了,隻是突然脫掉,有點冷,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見傅立遠還是瞪著我,我也不客氣地回瞪了他,你瞪什麽瞪,還不是因為你昨天潑我冷水!

  蘇夫人見我裏麵穿的好好的,而且還是昨天的那一身,一下子說不出話了,她驚訝地看著我們倆,似乎是不相信我們在都被下了藥後,還能清清白白地過了一個晚上。


  看到蘇夫人這樣,我原本以為這件事還用不著鬧到傅廣川的跟前,若是不用被傅廣川知道,那便是最好不過,最可怕的是,讓傅廣川知道了這一可能,能逼我嫁給趙然的他,也能讓我嫁給傅立遠吧。


  而還沒等我鬆下一口氣,這時突然門口響起一陣嘈雜的人聲,最先走進來的是蘇世成,他進門時還在抱怨蘇夫人幹嘛在這時候把他叫過來,還說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能比公司的事情重要?

  他的話在看見我和傅立遠站在酒店的房間裏後戛然而止,而還沒等我明白過來為什麽蘇世成會來這兒,緊接著傅廣川傅寅蘇繁就都進來了。


  我隻想扶額,一下子全來齊了。


  “立遠,你怎麽在這?”傅廣川一進門便是一副掩飾不住的驚訝表情,看到我後,神色複雜,不知喜怒。


  我從傅廣川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便不去看他,急切地看向傅寅,他進門時也是驚訝,但迅速沉靜下來,算得上是冷靜地看著房中的一切。


  在麵對如此狀況,他始終一聲不吭,忍住沒有說話,確實算得上是冷靜,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偏偏感覺我的心就跟挖空了一塊似的,我迫切地想衝到他的麵前跟他解釋我是被人陷害,我對傅立遠沒有那種意思,我不想嫁給任何人。


  但主宰這一切的人不是我,不一會兒我爸媽也到了,這下全員到場,連傅寅結婚時人都沒有這麽全過。


  對於傅廣川的問話,傅立遠隻冷笑了一聲說他是被人下藥,但他沒有碰我,他對我沒有那種意思。


  傅廣川一聽,自然急切追問他到底是誰敢給他下藥,又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矛頭所指,自然是蘇夫人,她見情勢不對,立馬哭了起來,說她也是好心,帶我來相親酒會,是不想見我這麽一直孤單下去,而且也是得到了傅廣川的同意的。


  傅廣川沉著一張臉,從他的表情上,我知道蘇夫人這話說得不假——他是想把我嫁出去,他沒空來操心,有個送上門幫忙分憂的,自然是歡迎的。


  “而且,我也是得到了沈夫人的允許的,我是不知道她怎麽會到這個房間裏來,後來我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她的人,這事沈夫人也是知道的。”


  她一下子把鍋甩給了我媽,我媽也是愣了一下,然後衝到我麵前,當著眾人麵拍打了我一下後,說:“你個死丫頭,昨天後來都跑哪兒去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料到了蘇夫人是想借此撮合我和傅立遠,卻沒料到她會當場顛倒黑白,照她這話說,我是故意失蹤,故意走進了傅立遠的門!而且傅立遠雖然是她介紹而來,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她接觸過,更不能說他的藥就是蘇夫人下的!

  我看了一圈房裏的人,他們個個臉色沉重,目光全都放在我的身上,我隻覺得快被壓得透不過氣,而就在我別開眼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唯一神色輕巧,甚至是一臉笑意的蘇繁。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光是傅立遠一個人說清楚就能解決的事情了,於是我對傅廣川說:“爸,這事就非得在這種地方談嗎?”


  傅廣川像是被氣得不輕,最後一戳拐杖,說:“回家。”


  地方是換了,但人就少了,蘇夫人自然不好參與,便跟著蘇世成回去了,臨走前還親熱地拍著蘇繁的手,兩個人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麽,但我也能大概猜到內容。


  回去後,還是全家在場,我多麽希望這個時候傅寅能夠回避一下,但趙然不在的現在,他繼承了傅廣川對趙然的信任,前前後後地跟著,我能躲掉的也隻是蘇繁,因為說到底她還是小輩,沒資格圍觀長輩的狼狽。


  傅立遠態度簡單明了,他直接跟傅廣川說他對我沒那種意思,我是他大嫂,以後還是他大嫂。


  我心中其實還是十分感謝傅立遠肯配合我的,但也可能是因為我的威脅和承諾起了作用,在傅廣川麵前,傅立遠的態度就決定了一切,最後傅廣川歎了一口氣,說:“既然是誤會,那以後便小心點,立遠,沈安,你們倆都是。”


  傅廣川的警告我怎麽聽不懂,我和傅立遠現在都是家裏的獨身,總有一天要結婚,相親這種場合就必須得去,他這樣提醒我們,隻是希望以後不要再鬧出這種烏龍來。


  我心底鬆了一口氣,傅廣川雖然強硬,但還是懂道理的,不會做出強買強賣的事情來,何況傅立遠是已經嚴詞拒絕了的。


  隻是我不知道,在傅廣川的心中,他到底信了幾分是我故意勾引。


  傅立遠問過我要不要追究給我們下藥的人,我說不用。因為我能確定給我下藥的蘇夫人,他卻不知道是誰,但原本就是蘇夫人通好氣的,若是大張旗鼓查一遍,也能查出是誰,但那樣太勞師動眾,而且會讓蘇家麵上無光,傅廣川肯定不會同意。


  就當做是我不小心喝了下了藥的飲料,又不小心走進了傅立遠的房間吧,隻是世上哪兒有那麽湊巧,大嫂和小叔子進了同一個房間,還都是被下了藥的狀態。


  果然一結束,傅廣川就吩咐傅寅去封鎖消息,蘇夫人肯定是想把這件事鬧大的,但好在不管是我還是傅廣川都有了前車之鑒,照片在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前被攔了下來。


  蘇夫人沒有得逞,但對我是次狠狠的敲打,也不妨礙蘇繁上門來示威。


  一結束後蘇繁就走上來了,名為關心實則刺探,問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有沒有被做什麽。


  她問著這話時傅寅就在旁邊,傅寅正好停住腳步,她便柔柔弱弱地挽住他的手臂,看著我道:“我看小媽臉色不太好呢,是不是昨晚被強迫做了什麽?”


  我匆忙看了一眼傅寅的臉,我早就解釋過,我和傅立遠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怕這會變成我和他之間的一根刺。


  但我怎麽能容蘇繁再這樣囂張下去,我冷聲,說:“蘇繁,你一個小輩,是不是管得有點多了?”


  她委屈,說:“我這是關心你!小媽,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然後不管我回應,直接撲到傅寅的懷裏哭,她哭著說:“我就說小媽不喜歡我,你還不信我!現在看到了吧!”


  我不想親眼看著傅寅當著我的麵哄她,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現在我做不到心平氣和,於是我一聲沒吭地回了自己房間,坐在自己房裏,才覺得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心也放了下來,經曆了這一整天的驚險與慌亂,我疲憊得隻想睡。


  我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傅寅準備好了熱粥坐在我床邊,見我醒來,笑著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確實餓,又覺得委屈,撲過去直接抱住了傅寅,他身上的味道讓我心安,我沒忍住狠狠吸了一口他的氣息後才說:“怎麽辦,我怕死了。”


  傅寅接住了我,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我:“現在沒事了。”


  我被他這一句沒事了說得熱淚盈眶,在被發現我被蘇夫人下了藥後,我嚇得要死,怕被不認識的人上,怕被再推進一個不想要的婚姻,而即便對象是傅立遠,也沒讓我放心到哪兒去,我跟他周旋,拿最不可信的籌碼,和還不一定的好處來威逼他、利誘他,最終還是被他猜出原因,這意味著我的危險又增加了一分。


  好生安慰了我一番後,我硬是湊過去跟他要了一個綿長的吻後才肯拿勺喝粥,傅寅也忍不住失笑,問我怎麽突然撒起嬌來了。


  我一下子有點怔然,說難道我從沒跟你撒過嬌嗎?

  他低下頭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悅,他說:“撒嬌?怎麽可能?你在我麵前哪次不是正經得跟個長輩似的?連我的第一次,都是被你用激將法奪走的。”


  我根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這個,一瞬間鬧了個臉紅,連忙叫他不用說了。


  他也賊賊一笑,我從他的笑容中才知道他是故意提這個,又驚又氣,忍不住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仍舊是笑,接過勺子喂我喝粥。


  該說的我早就當著傅廣川的麵說了,傅立遠沒有碰我,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傅立遠會向著我,於是我把那天我和傅立遠的對話說了,包括我對他的威脅和對他的承諾。


  我不知道答應他給他一份傅家家產是不是太過自作主張,小心地看向傅寅,卻沒想到他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喂我喝完粥,便把盤子放到一邊,用手指擦掉我嘴角的殘留,親了一下我的嘴唇後才如同歎息一般地說:“對我來說,你沒事就比什麽都強。”


  我一瞬間心酸澀柔軟無比,忍不住湊上前吻住了他,淚水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而相對的,他也用力地抱著我,用失而複得的語氣在我耳邊呢喃,說我沒事就好,同時他也跟我承諾道:“安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陷害你的人,一個都不會。”


  我一愣,沒想到還沒等我說他就已經知道了是誰,他卻伸手輕柔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說:“我知道的,我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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