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順理成章
“你……”我剛一開口,竟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來,迷蒙的視線裏,隻聽到蘇夫人拉著我的手臂,像是語重心長地一般說道:“我知道你根本沒打算再婚,可是你不再婚,就永遠是阿寅的拖累,是繁繁心中的刺,甚至你還……”她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後,臉色變了變,然後在我耳邊低吼了一聲:“不知廉恥!”
我從她驟然盛滿厭惡的眼神中知道了她已經知道了我和傅寅之間的事情,一瞬間我也不掙紮了,雖然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被下了藥,但從蘇夫人這表現來看,她應該是早就打算好了。
我眼前暈眩,這感覺並不陌生,還好全身起來的也不是熱意,我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給我下的還不是春藥,如果隻是迷藥,我便不用擔心自己會在無意識間做出什麽來。
“你放心好了,”蘇夫人拍拍我的手,將我交給一個服務生手裏,看那樣子,也像是早就被收買好的,我全身不聽使喚,想掙紮也無法提起力氣,我心底還是害怕,蘇夫人若是早就打算好,那她是打算把我送到誰的床上?
我覺得好笑,這些人還真是除了將人送上床,等一切都成了既成事實後,就沒法逼人結婚了。
我想起今天見到過的一個個禿頂肥肚,想到再等一會兒就要由這種人伏在我身上,一瞬間就厭惡得快要吐出來,隻是這時候的我竟連吐的力氣都沒有。
我覺得悲哀,起碼當年我被送到傅立衡床上時,傅立衡還是秀色可餐的。
“不過你放心好了,隨便找個人也肯定會引起傅董事長的不悅,別看他那樣,其實還是很不想讓外人來莫名其妙橫插傅家一腳的,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你能很順利地嫁給他,傅董也會很樂意把你嫁給他。”
我被送到酒店的鬆軟大床上時還在回想蘇夫人對我說的話,強撐著意識想等到蘇夫人所說的那個一定會讓傅廣川滿意的人出現,但終究沒撐得住,一閉眼睡了過去。
我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潑醒的。
我驚叫了一聲,立馬從床上驚坐起來,我驚訝地發現我竟可以動了,全身也有了力氣,於是下一秒便狠狠瞪向潑我冷水的元凶。
而傅立遠比我更早地出了聲:“醒了?”然後坐在椅子上的他輕笑了一聲,說:“沈安,你怎麽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我一愣,沒想到蘇夫人安排的人竟然是傅立遠,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難怪我能動了,原來是我身上的藥效已經過去了。
我驚了一下,隨後立馬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好的,沒有被人動過,隻有被傅立遠潑過冷水後的身體冷得發抖。
我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好,然後又看向傅立遠,問他:“你怎麽在這?”
傅立遠坐在椅子上,樣子有點精神不濟,仔細一看,臉色還是蒼白的,他冷笑了一聲,說:“沈安,你明知故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漸漸清晰的腦子慢慢梳理眼下的情況,即便是事實擺在了眼前,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仔細一想,蘇夫人說了是絕對會讓傅廣川滿意的人,傅廣川最討厭什麽,不就是外人惦記他的家產,所以才對我的存在視而不見,想來他也是在懊悔,為什麽沒趁傅立衡還活著的時候把我離了,現在不得不養著我。
而傅立遠,就是最折中的方法,既不會增加外人,也能讓我有了再婚的名頭,就算仍是與傅寅和蘇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不管是傅寅還是我,都會有忌諱。
我實在佩服,蘇夫人竟會想到傅立遠,而我和傅立遠原本就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就算沒有感情,也是熟臉,何況又是在我們這樣獨處了一個晚上後。
我都能預想到,明天早上,這扇門被人踢開後,他們會多麽著急而性急地抓拍,恨不得用捉奸在床的姿勢,證明我和他是度過了怎樣的一夜。
我渾身發冷,好在……好在傅立遠沒有真的碰我,那到時候便真的無法說清了。
想到這,我不由拉高了被子,將自己蓋得更嚴實一點,傅立遠注意到我的動作,冷嗤了一聲,說:“放心,我對你沒一點興趣。”
我自然知道傅立遠對我沒任何興趣,傅立遠對我雖然算不上客氣,但從未對我出言不遜過,我自然不會自大到認為傅立遠也會看上我,但我此時真心感謝他的誠實,而傅立遠看著就像是也被下了藥的,他臉上是不自然的紅,頭發卻是濕的,一滴滴往下滴著水。
我沒想到傅立遠竟會這麽正直,就算被下了春藥,也隻用冷水壓抑自己的衝動,不會碰一個不喜歡的女人。
但我還是不敢接近他,見他臉色越來越白,便問他:“你還好嗎?”
卻沒想到,我話剛問出口,他就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桌麵上的餐具猛地跳了一下又落下,磕碰間發出不小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接著就聽到他飽含怒氣的聲音:“媽的誰敢暗算老子!”
傅立遠竟然還不知道是誰給他下了藥。
我嚇得往後縮了縮,傅立遠現在狀態不對,我不敢去接近他,甚至還往後縮了縮。
可傅立遠的怒氣還沒完,他猛地回頭瞪我,問我:“你怎麽在這!”
我被嚇了一跳,心裏不滿地小聲反問,這是我剛剛問你的問題好嗎。
但還是怕被傅立遠一個猛虎撲身,我現在力氣還沒有完全恢複,而且看大門的樣子,應該是被從外麵反鎖了的,我已經有了經驗,便不想去徒勞地開門,也不想一身透明地去試探門。
傅立遠還是雙眼通紅,我不想冒險。
於是我實話實說:“是蘇夫人給我下了藥,我是被她送到這裏來的。”
“蘇夫人?蘇繁的媽?”傅立遠的聲音裏含著暴躁,他皺眉斜瞪我:“她幹嘛給你下藥?”
“因為她想……”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概括蘇夫人的舉動,見傅立遠也在,便問他:“那你呢,你怎麽在這?”
他原本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紅,最後憤恨道:“要是讓我查到了是誰敢陷害老子,老子絕饒不了他!”
傅立衡說完,又看向我,說:“也就是說,不是你搞的鬼是嗎?”
我急忙否認,“當然不是我。”
傅立遠會出現在這裏,說明他也在這次的相親酒會上,他與林妙離婚後,傅廣川是一直想讓他再婚,但遲遲沒有聽到消息,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傅立遠竟真的會來這種地方。
我渾身一震,問他:“是不是蘇夫人讓你來這裏的?”
他一愣,問我:“你怎麽知道?”
我明白了,原來這是蘇夫人早就計劃好的,那蘇繁呢,她故意等到蘇繁和傅寅離開了才給我下藥,難道是早就想到了傅寅會過來嗎,傅寅走了,就不會有人再來救我。
而傅立遠則是一口氣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蘇夫人搞的鬼?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她想讓我結婚,你是絕對能讓傅廣川滿意的人選。”
“所以她才搞這麽一出嗎?”傅立遠坐在椅子上,似乎氣得牙直咬。
我又往後麵縮了縮,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很感謝傅立遠沒有真的碰我,在我昏睡過去的那幾個小時裏,他忍著衝動,也沒有過來碰我。
雖然有點不願,我還是說:“謝謝你。”
誰知道傅立遠這麽煞風景,非要冷笑一聲,問我:“謝什麽?”
我臉一紅,感覺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便問他:“你還好嗎?你臉色很難看。”
他這是突然咬著牙罵了句媽的,然後立馬站起來衝進了浴室,隨即響起了水聲。
我急忙趁這個時候擦幹了自己,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傅立遠再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我裏麵穿著濕透的裙子,外麵緊緊裹著浴袍。
他渾身滴著水,朝我嗤了一聲,說:“放心,我不會碰你。”
我強作鎮定,說:“所以我說了謝謝你,不過你要是這個時候碰了我,也不過是趁了他們的意罷了。你信不信,明天一早,就有人推開門衝進來對著我們一陣猛拍?”
傅立遠臉色一變,看樣子他心裏也清楚,他雖然能在這時強忍著不碰我,但到了明天早上,我們孤男寡女地獨處了一個晚上,就算什麽也沒有,也很難說清。
蘇夫人早有準備,而且看傅立遠這樣,也是已經確定了我們是在同一個房間裏的,我也不免頭疼起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我煩惱要怎麽劃清和他的界限時,卻不妨他突然靠近,我隻覺得身前突然多了一大片陰影,接著就被他冰涼的手指挑起下巴推倒在床上,我嚇了一大跳,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他搶先:“那就順了他們的意?”
我一驚,“你什麽意思?”
“你未婚我單身,正好。而且我也被我爸催婚催得頭疼了,我在外麵挑來挑去,卻忘了家裏還有一個現成的。”
傅立遠這話說得不像是假的,我一時慌了,問他:“你真想娶我?”
我記得他那時被趙然威脅,光是要他對傅廣川說對我有意,就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現在是怎麽回事?
“不管我們今天怎樣,反正到了明天,我們就是已經度過成年人一晚的男女,到時候我們結婚,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我渾身發抖,不得不說傅立遠這話說的是事實,蘇夫人雖然一開始是打著讓我們真的做一下的算盤,但即便是沒有事實,也能當做有過,這種事情原本就無法證明、無口爭辯。
我看著傅立遠像是來真的眼神,一瞬間也冷靜下來,朝他笑道:“好啊,你敢碰我,我就去告訴傅廣川你不是他親生兒子,我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在傅家繼續待下去!”
傅立遠的臉色猛地一變,驟然掐緊了我的下巴,朝我吼道:“你胡說!”
“我沒有,”我沒想到趙然當初告訴我的事實,竟是我先用了起來,我說:“你不是給傅立衡的兒子們做過很多次親子鑒定麽,你大可以給自己驗一遍。”
“不可能!”傅立遠從一開始就被“他是傅廣川遺落在外的私生子”這個想法深種腦海,而確實他也是被傅廣川一紙親子鑒定帶回家門的,所以他對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
我說:“你是趙然找回來的吧?你的母親可能是跟傅廣川有過什麽,但你確實不是他的兒子,你的親子鑒定,是趙然拿傅立衡的精。液偽造的。”
“不可能!你胡說!”傅立遠終於變得動搖起來,他冷笑起來,說:“你以為這個謊言你就能騙得過我?”
我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光是這樣告訴他,他是不可能信的,但趙然背叛了傅廣川是事實,唯一可信的點就在趙然身上,趙然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我說:“你可以不信,但等我們出去後,我告訴了傅廣川,你不是他兒子,反正他也做過很多次親子鑒定了,再做一次親子鑒定,那就什麽都清楚了。”
傅立遠臉色變了變,到底還是怕做親子鑒定的,他狠狠動搖了一番,最後冷笑出來,說:“沈安,你就這麽不想嫁給我嗎?”
我別過頭,不光是他,誰我都不想再嫁。
他仍壓在我身上,我不敢去碰他,隻好抓緊了自己的睡袍,隻等他覺得無趣後了自己主動離開。
卻沒想到他壓得更緊,我一慌,叫他:“傅立遠!”
他卻在離我皮膚一厘米前停了下來,他說:“放心好了,我不會碰你。因為對女人,我硬不起來。”
我一愣,他卻已經站起了身,我震驚地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他敞開手,說:“要不你來驗驗?”
我目光朝他身下掃了一眼,說:“算了,不用。”
他冷笑一聲,走到桌前,端起一杯冰水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剛剛那一眼,確實是沒動靜的,但如果是真的話,他幹嘛還要去衝冷水澡?
他喝了一口冰水後,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回頭看著我,說:“這下你該對我說實話了吧。”
我說:“什麽實話。”
他冷笑一聲,“還跟我裝。”他說:“蘇夫人跟你無冤無仇,幹嘛一定要你再婚,都做到這一步了,你是怎麽得罪了她?”
我不信他會突然信了我的話,依舊十分戒備地看著他,說:“你信了?”
“難不成你騙我?”
我急忙說:“沒有,我沒有必要騙你,在趙然主動告訴我之前,我也是對你是傅廣川的私生子深信不疑的。”
他一時間沒有說話,像是仔細想了想,最後笑了出來,說:“你跟趙然關係還真是好啊,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我還是沒有說趙然把他找回來,實際上是想找傅立衡的不痛快罷了,而這時他笑了一聲,說:“即便是假的,我也賭不起,而且若是真的碰了你,傅寅會放過我?曾經的叔叔變成了後爸?”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能想到傅寅,剛鬆了一口氣,他就繼續說:“不如就這樣跟我結婚?我相信我爸是很願意看到我們一家人團結和諧的。”
我冷聲:“不用,我拒絕。”
傅立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冷,說:“我可是好心提議,你別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
我說:“不用。”
“你到底在怕什麽,”他一把抬起我的下巴,說:“既然不想要傅家家產,趁早走人不就好了,現在還落得被人下藥陷害的地步,今天若不是我,你就真的被一個又肥又禿的中年老頭上了。”
我低下頭,說:“所以我說了,我很感謝你。”
他見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泄了氣,坐回椅子上,撐著下巴,說:“那你想怎麽辦,等到天一亮,什麽都成既定事實了。”
我知道是堵不住外麵的悠悠之口,但傅立遠還是傅廣川的兒子,他的話傅廣川還是會聽的。
於是我說:“等到明天早上,你就去跟傅廣川說我們這一晚什麽都沒有發生,你是被人下藥,才誤進了我的房間,你對我沒有那種意思,所以沒有碰我,也不會娶我。”
“講這麽絕?不用告訴他到底誰陷害了我們?”傅立遠剛笑出來,我就冷聲繼續補充,“你若是不這麽跟他說,我就把你不是他的親生子這件事告訴傅廣川。”
傅立遠臉色一變,“別以為我是真的信了你的鬼話!”
我笑,迎著他暴怒的臉,說:“那我們就賭一賭,看是趙然告訴我的話真,還是你真的能確定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
誰也不能確信自己的生父就是他,在自己拿著自己的樣本去做報告前。
傅立遠不說話了,我繼續說:“如果你肯答應,我就答應你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你也可以得到你那一份傅家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