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結婚
我見傅寅等那兩人走遠目光仍是盯著他們不放,便問他:“傅寅,你想結婚嗎?”
傅寅聞言轉頭看我的表情滿是驚喜,若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會這份喜悅忍到晚上,但現在他用不著忍耐,當即抓住了我的手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點了下頭。
“可、可是我還什麽都沒有……怎麽辦,我本來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的……怎麽辦,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傅寅高興得語無倫次,握著我的手都在微微發著抖。
“我、我真的沒想到會由你來提這件事……安安我真的好高興,你想跟我結婚,是想跟我過一輩子的意思,對麽?”
我原本隻是淡淡看著他語無倫次的,但沒有想到他會問我這句話,心頭猛的一震的同時,正要張口,他卻已經激動地說起了別的事。
“可是結婚要先做什麽?去領證嗎?領證需要什麽材料?啊我好像沒帶戶口本,啊對了是不是一定要到本地去登記才行?可是我們現在能回去嗎?啊除了這個,還有婚禮,婚禮……安安你喜歡什麽樣的婚禮?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要做準備?不過婚禮都要準備什麽來著?”
我沒想到光是結婚這兩個字便對他觸動如此之深,而我確實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提了這件事,也難怪他會這樣慌張,但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實在可愛,我沒忍住輕笑了出來,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等他停下慌亂低頭看我時,才鎮定地對他說:“婚禮上要做什麽,我們不是早就討論過好多次了?”
他一愣。
我說的是之前蘇繁鬧著要結婚時,我被迫與蘇家商量了很久婚禮的事情,賓客呀布置呀等等,前前後後大會小會都開過好幾次,傅寅知道我每次都會參加,所以沒缺過一次席。
而被我這麽一提醒,他也想起來了,婚禮的準備繁瑣而冗長,因為傅蘇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婚禮既要隆重不失豪華,又要周到照顧到細節,所以才商討了那麽久,而蘇夫人又是不舍得女兒的,一點點事情都要來回推敲很多遍才肯確定下來。
這樣麻煩而耗時久的大小會傅寅自然是全程參與的,當然也知道婚禮上要做什麽又要準備什麽。
隻是光是我們倆個人的話,就顯得簡單得多了,親人隻有傅寅他一個外婆,而我的父母,我連一麵都不想見到他們,何況他們根本對此事不知情。
我隻是稍微幻想了一下如果讓我爸媽知道了我要與傅寅結婚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好笑。
傅寅見我笑,以為我想到了什麽好事情,問我怎麽了,我隻搖了搖頭,伸手圈住了他勁瘦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裏,悶聲說了一句什麽都沒有。
我的主動示弱,讓傅寅以為我是擔心,抱著我說了好一會兒關於我們將來的話。
他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會保護我一輩子,我們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城市定居,再生……
傅寅太過高興,腦海中的幻想也太過美好,一時間失言,“生”字已經到了嘴邊,又生生刹住,我裝作沒有注意到他的話的樣子,隻專心抱著他。
隻覺得他抱著我的手臂突然用力,他將我用力抱著,說沒事,以後就我們兩個人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他會負起責任,養我一輩子。
說了一堆話後,他終於停下來,問我好不好。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認真,他的真心已經遠遠超過我的預料,被他這樣真摯的眼神看著,我的心口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也許正是因為此,聲音才悶悶的,“好。”
自那以後,傅寅就真的認真準備起來,但他也知道,在實際上開始一步步按照步驟來之後才發現,我們省去的步驟太多。
傅寅知道我與父母關係僵硬,現在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去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了,便問我我有沒有什麽同學,想邀請他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婚禮,實際上是一個昭告的行為,能順帶得到一些祝福,那便是錦上添花了。
可惜我並沒有能告知的同學,便問傅寅有沒有人可以通知他們過來。
被我這麽一問,他似是有些悶悶不樂,然後賭氣一般說了一句,我不想邀請他們。
說完就走到一邊,打開電腦不知道查什麽去了。
我看著他生氣的背影,也知道他其實是在煩悶什麽,傅寅當初被傅廣川認進門是他仍在學校裏的事情,又是那樣大張旗鼓的,於是他其實是傅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事很快便鬧得人盡皆知。
他在學校裏人緣算不錯的,但在麵對突然的身份變化,很少人能做到與之前無異,有借機來跟他借錢的,畢業後想通過他的關係去傅氏的……所以很多朋友在畢業後就少了聯係。
更重要的是,與他熟知關係要好的人都知道我是誰。
我不想讓傅寅不高興,便下床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哄他,說我沒關係,沒有這些也沒關係。
傅寅轉過臉來,歎了一口氣後才說:“可是我不想讓你委屈。”
我說我不委屈。
可他還是一副替我不值的樣子,我不想看見他不高興,也許正是因為我從未對他要求過什麽,而以他現在所能,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又很少,所以才生出了一種愧疚感吧。
於是我告訴他我一直有個想去的地方,我想在那裏辦婚禮。
他一聽就十分激動地問我要去哪裏,得知我想去的地方不是他這幾天查到的地方後,又十分性急地想拉我現在就去實地勘察。
我被他這樣激動嚇了一跳,說:“著什麽急,現在還是晚上,要去還是等明天。”
他臉上的表情又失落下來,我沒想到光是結婚二字會給他這麽大的壓力,隻好用吻哄他,用做別的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而等我們明天去了我所說的那個地方後,我才知道這裏不僅消費高昂,而且不僅僅是有錢就能預定的,還要有身份才行。
這個時候若是報上傅家絕對好用,可接待的人不長眼,隻以為我們是普通小情侶,慕名而來,直接暗示我們看都別看了,小心磕了或者碰了什麽,賠不起。
接待人趾高氣昂的態度著實惹怒了傅寅,不久之前,他也是不管去到哪裏都有人上趕著奉承的,隻是沒想到隔了幾百公裏,就不好使了。
我拉了拉傅寅的袖子,希望他不要生氣,為這種事情生氣不值得,傅寅被我壓下怒氣後仍是有些不爽,我隻好一邊按了按他的手安撫他,一邊問接待我們的人我們能不能隻在外麵看看,因為我確實聽聞這裏的大名很久了。
接待的人已經快沒有耐心,直接說不好意思這裏是謝絕參觀的,氣得傅寅直接甩了一遝鈔票給那人,那人在看到粉紅色的鈔票時確實心動了一番,但還是一動未動地繼續重複剛剛的話:“不好意思我們這邊隻接受預定,不接受一般客人,還是請你們回吧。”
我有點失望,但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遺憾,傅寅就已經暴怒地說誰稀罕你們,擺譜給誰看!
吼完這一句後傅寅就暴怒地拉著我離開了那裏。
我被傅寅硬拽著走,知道這一刻的傅寅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屈辱,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安慰此刻的傅寅,便隻沉默著被他拉著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離後,傅寅才冷靜下來,停下腳步,麵對著前方不去看我,我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等著他先開口,說:“對不起,安安,我有點情緒失控了,我們再選其他地方好不好?”
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在什麽地方,隻是他失落悲傷的樣子愈發刺疼我的心,我隻好安慰他道沒事的,其實我也不在乎,比起這個,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可做吧?
他一愣,通紅的雙眼不解地看著我。
我說:“我們還沒拍婚紗照呀,我想看你穿西裝的樣子,你穿西裝的樣子很迷人。”
傅寅被我這話說得臉一紅,抓著我的手瞬間握緊,說:“好啊,我早就看中了一家婚紗攝影店,已經預約好了!”
其實我是半夜裏醒來看到傅寅坐在窗前翻看婚紗影樓的網頁才知道他是有這個打算的,他早就預約好,應該是想給我一個驚喜,隻是我實在太愚笨,想不到其他能來讓他高興的事情,隻能先把這個說了。
好在傅寅的心情確實因此好起來,可是到了地方後才知道拍婚紗照也需要預約,最快也要半個月後。
我並不意外,又不是有特權的,什麽都圍著你轉,普通人的結婚就是這樣等了又等,明明看起來沒多少東西,卻要花費很長時間。
傅寅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壓著怒火問最快能多快,加錢能不能給我們現在拍。
影樓的人也很為難,說我們現在的攝影師都已經安排出去拍攝了,今天是肯定拍不了的。而且如果要給我們提前,等於是讓影樓與後麵已經安排好的人違約,這加錢不是加一點點。
傅寅從傅家偷出來的錢就算再多,也不是這樣被他浪費的,我便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說沒事的,要不我們就不拍了。
傅寅仍是不高興的樣子,從一家出來後拉著我便說要去找下一家,說不信沒有一家影樓騰不出時間來。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行業規則還是什麽,隻好拉住他的手跟他撒嬌,說我已經很累了,不想跑了。
他臉上又露出心疼的表情,在外跑了一天,不僅一無所獲,還疲憊不堪,原本以為結婚隻是兩個人的事情,等我們都掙脫了桎梏後隻會變得更加簡單,卻沒想到遇到的困難這麽多。
傅寅滿是歉意,跟我道歉,我大方原諒,說沒關係,我不在乎這些。
可傅寅還是很固執,他說可是我怎麽能什麽都不能給你呢。
他糾結困擾的小模樣讓我心疼,我親了一下他的鼻子說:“為什麽一定非要儀式呢,你說什麽時候我是你妻子,我就什麽時候是你妻子。”
傅寅被我這一句話哄得心花怒發,仿佛一直緊繃著的弦也鬆了下來,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將我抱住,一邊跟我說我愛你,一邊跟我承諾說以後這些他都會補償給我的。
我在他的懷裏點頭,輕輕拍著他的背。
從那以後傅寅就要求我叫他老公,我發現我這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剛剛哄人的話是好說,但老公這兩個字如同牽扯到我的神經,我說不出口。
傅寅卻不答應,一遍遍磨著我,逼我說,他說:“老婆你快叫我呀,叫我老公……老婆……老婆……”
聽到老婆這兩個字我一瞬間熱淚盈眶,傅寅有點驚訝,急忙問我怎麽了,我渾身顫抖地抱緊他,安慰他說我沒事,又催他趕緊回去,我很累,想休息了。
傅寅被我的眼淚嚇到,連讓我叫他老公都忘了,一聽我這麽說,就立馬帶我回到了酒店。
一進門我就把他吻住了,我不是第一次主動,很多時候我是故意主動,是為了調動傅寅的情緒,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我很著急,想快點把他扒光,想早點與他融為一體。
傅寅對於我的反應也很驚訝,但比我還快地投入到這場情事裏麵去。
第二天我們就不出門了,我們暫時無法拿證,婚禮又無甚可準備,便直接放棄,倒是傅寅從那天開始就叫我老婆。
“老婆,我餓了……”
“老婆,幫我拿下內褲……”
“老婆……老婆……”
就算是沒事,傅寅也會不厭其煩地叫我老婆,我被他這樣幼稚的舉動逗笑,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看著我笑,親了我一下,說:“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我覺得無奈,但心底又確實泛上喜悅。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沒有了出門的必要後,我們便一整天地窩在酒店裏,看電影睡覺吃飯洗澡,我本來就是不喜歡出門的人,更喜歡室內的娛樂,而傅寅也樂意奉陪著。
我越來越貪戀這種感覺,竟沒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直到我被一通短信震醒,拿起一看內容嚇得睡意全無,我小心看了一眼背後,原本是怕被傅寅看見短信內容,卻沒想到傅寅根本不在我身邊。
時間是晚上十點,傅寅去了哪裏?
我頭昏腦漲地坐了起來,手裏的手機還顯示著短信的那一欄,蘇繁的怒氣快要爆出屏幕,她說沈安你這幾天是死了嗎!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我回複了一句沒死,然後把短信刪除。
扔掉手機,我試圖讓自己再次睡著,但已經沒了睡意,日夜顛倒的日子讓我不能按照正常的作息起居,便索性起來把下午剛和傅寅看過一遍的電影拿出來看。
看到一半,傅寅回來了,他驚訝我怎麽會醒著,動作十分自然地上來抱我,將我抱進懷裏後吻著我的臉頰。
我的注意力還在電影上,下午和傅寅看到一半就做別的事情去了,我都沒有看到結局。
“別鬧,快結局了……”我推開傅寅的頭,他便停止了騷擾,將我圈在懷裏,頭放在我的肩膀上,陪我看完了結局。
這時,他突然說:“安安,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我一愣,問他是什麽,他卻神秘起來了,說什麽都不肯告訴我,隻說明天一早上就可以告訴我答案。
我知道這肯定與他半夜外出有關,便追著他問到底是什麽,卻沒想到一向守不住秘密的傅寅這回嘴巴特別緊,不僅一個字都不肯透露,被我問得急了索性把我整個人抱住,雙腿夾住我的,用全身將我包圍,一邊說:“快睡吧,等天亮了你就知道了,很快的,你睡一覺,天就亮了。”
我心裏隱隱的擔心讓我根本睡不著,他的懷抱霸道又緊密,我沉浸在他的氣息裏,即便是想打著精神也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這段時間與傅寅鬧得太狠,精神都不怎麽好了。
而等第二天一早,我醒過來,看到的便是一件全新的婚紗。
傅寅十分得意,說這是他按照我的尺寸請人加班定製的,他說他想看見我穿婚紗的樣子。
他說:“你已經看過我穿西裝的樣子了,可我還沒見過你穿婚紗的樣子,現在穿給我看好不好?”
我喉頭生澀,說不出一句話來,我不怕穿上這件婚紗,我怕脫不下來。
我問傅寅:“除了這個,你還準備了什麽?”
他高興的小表情根本藏不住事,卻非要裝模作樣地說:“什麽?除此之外沒有了呀。”
我隻好威脅他,說如果他不告訴我真話,我就不穿給他看。
他隻好說他已經談好了我們之前去的那個婚禮勝地,一切他都準備好了,今天就能為我們辦婚禮。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卻仍禁不住熱淚盈眶。
他抬頭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我:“安安,你願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