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如嫁給我
傅立衡一生專注播種卻顆粒無收,比起頭發,竟是精。液更加容易入手。
我先是一驚,又覺得可笑,再一聯想傅立遠正式認祖歸宗後,傅立衡匆忙迎戰又屢屢被傅立遠氣得個半死,原來在傅立衡氣得咬牙切齒的時候,還有一個趙然在坐收漁翁之利。
但從傅立遠和傅立衡完全把趙然當外人的樣子來看,他們似乎都不知情。
傅立衡不知道傅立遠其實隻是趙然找來來對付他的棋子,便一直往錯的方向用力,而趙然根本就沒來得及讓傅立衡知道這件事,他的複仇毫無意義。
我說:“那你這樣不是便宜了傅立遠?”
趙然是想讓傅立衡不痛快,但因此一躍龍門的卻是傅立遠。而傅立遠根本不知道幫助他進了傅家的人是趙然,不僅無一點感激之情,現在還把趙然當做敵人。
趙然的複仇做得晦暗而隱秘,他鋪墊了那麽久,卻沒等來他的高潮,我卻在傅立衡臨死之前狠狠出了口惡氣。
“嗬……”對於我的問題,趙然隻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如同低語一般說了一句:“這問題倒是不大……”
趙然毫不在乎的口氣讓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趙然從未將傅立遠放在眼裏,他手裏掐著傅立遠最根本的軟肋,現在還不著急動他完全是因為留著比揭露真相更加劃算。
仔細一想,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原本還笑趙然功虧一簣,卻發現他策劃得比我還深還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恨的是傅立衡,還是整個傅家。
但說到底,傅廣川對他的信任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資本,而能獲得謹慎又疑心的傅廣川信任,他幾乎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一瞬間覺得剛剛還去嘲笑趙然的自己很沒意思,便閉上了嘴,卻沒想到會被趙然笑著問:“怎麽不說話了?”
他笑著轉過頭來,臉上得意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我莫名有種被他戲弄了的錯覺,轉過頭去,說:“反正我跟你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是嗎?”
趙然說完這兩個字後,我們便沉默下來,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到傅家門口,我見到了門口便打算下車,卻發現門根本推不動,我憤怒回頭看正輕笑著的趙然,低聲吼他:“趙然!”
他笑聲更大,直接熄了火,將我們倆鎖在密閉的車廂裏。
我瞬間出了一手冷汗,但還是盡量穩住自己,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僵硬冰冷起來,我說:“趙助理,你想幹什麽?”
我話音剛落,趙然便撲了過來,一手按在門上,一手放在我身後的座椅上,一瞬間我就隻剩下座椅到門的那點空間。
“趙然!你……”
“不如你嫁給我?”
我暴怒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趙然比我更高一度的聲音震住。
“你什麽意思。”我冷冷看著他,在傅寅和蘇繁的婚禮提前的現在,我以為傅廣川不會再提起想把我嫁給趙然的事情,但我忘了,原本我就是趙然跟傅廣川要的,他要是鐵了心要我,我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
“就算你不嫁給我,也會被傅廣川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隻要你還繼續生活在傅家的蔭蔽下,你的生活要麽是守寡,要麽是被他興致來了隨便嫁一個人……”
“這不可能!”我厲聲打斷了他,其實在被傅廣川強硬推給趙然的時候,我還一點都沒意識到在傅家失去了丈夫的我會被怎麽處理,我以為我隻要繼續安分守己,傅廣川對我的態度便會一直不變……
像之前一樣,把我當做一個透明人,而我也能繼續在傅家白吃白喝下去,反正以傅家的家產來說,養我一個,根本不足一提,但趙然的這一舉動讓我一瞬間清醒過來,精明如傅廣川,怎麽可能會真的願意養一個外人。
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出賣了我的動搖,趙然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輕笑了一聲反問我:“你真這麽覺得?”
我定了定心神,問他:“你想幹什麽?”
趙然若隻是想借我的身份名正言順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婚後他幫傅廣川鬥他的傅寅,我還是可以做個袖手旁觀的外人。
隻是再次被迫結一次婚,讓我覺得十分的無力。
這種無力在我一次次被傅立衡掐著脖子咒罵時也有過,隻是那時我還能想著抓著他私生子的這一線生機,可現在我什麽都沒有。
“嫁給我,我可以保證夫人在傅家一如既往,等時機成熟了,我會放夫人走。”
“走?”趙然的承諾讓我十分意外,他竟然一眼看出了我的目的。
“是的,夫人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吧,但又無處可去,我可以向夫人承諾,我能讓你離開傅家。”
不得不說他給出的條件十分打動我的心,一直以來我都想逃脫這樣的生活,到一個什麽都不認識的地方去,重新開始……
但是我也沒傻到完全相信趙然的話,我笑了出來,說:“保證,你拿什麽保證我?我起碼還有傅寅,你有什麽?”
說出這話時我突然覺得我們這樣對峙得很沒有意義,趙然比我好到哪裏去,我又比趙然多個什麽,竟還有模有樣地來回講價。
趙然卻沒被我唬住,他笑了一聲,說:“嫁給我,在傅廣川麵前起碼還有我保護你,你也已經體會到了,你不聽董事長的話,會是什麽下場,關祠堂還是簡單的,如果你真的讓董事長不高興了……”
趙然剩下的話不言而喻,我渾身抖了一抖,上回關祠堂確實是傅廣川對我的懲罰,若不是後來趙然來引我鬆口,他也許真的能就這麽把我關下去,反正也不是多在意的人,等他想起來了,也許我已經被關了好幾年。
我被這樣的幻想嚇得打了個寒顫,趙然說的也沒錯,趙然是傅廣川身邊的紅人,嫁給他或許能在他的庇護下尋得一絲安寧,但他不惜賠上自己的婚姻,也要搭上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直接問了他,問他為什麽一定要跟我結婚。
趙然冷血地笑了笑,說:“隻有你結婚了,傅寅才能徹底死心呀。”
我渾身一震,原來說到底他隻是想促成蘇繁和傅寅的婚姻,而這正是傅廣川想看見的,他跟我結婚,是為了博得傅廣川的信任與歡心。
而他在傅廣川那邊還有暗戀我已久的前情在,在傅廣川的眼中,他可能還要感謝他接手了我這麽一個破鞋吧。
我越想越悲哀,又問他他剛剛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比起根基不穩的傅寅,傅廣川才是最終BOSS,而隻有讓他高興了,我才能有一席生存之地。
但在此之前,我還要確認的一件事便是我和趙然的婚姻到底是真是假。
他自然也懂我最擔心的是什麽,隻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剛剛還在循循善誘的他,這會兒竟然一聲不吭起來,臉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環境下根本看不清。
我忐忑地等了很久,直到聽到他輕笑了一聲,說:“你在怕什麽?”
我自然不可能將話說明白,隻好在昏暗中死死瞪著他,卻不防他這時突然逼近,我退無可退,剛要厲聲喝止他,就被他先發製人地捂住了嘴巴。
我一瞬間被嚇得汗毛倒豎,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裏,我對上趙然根本一絲勝算都沒有,這便更顯得剛剛的討價還價十分可笑,我心中根本來不及悲哀,趙然的臉就已經逼近,我從未覺得他蒼白的臉與傅立衡如此相似過。
他說:“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你這樣很不劃算?”
他故意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等我的答案,但現在的我也隻能奮力地瞪大眼睛,趙然似乎知道我就算想回答也回答不了,但他又不敢放開捂著我的嘴的手,車子就在傅家大門口停著,我隻要大聲叫,就能叫來傅家的管家與仆人。
於是他隻能自問自答下去:“明明手裏一絲底牌都沒有,還總喜歡挑釁別人,就這麽不乖?”
被他這麽一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毛病,但現在他強我弱的情況下,我隻能用眼神示意他我會聽話。
他終於放開了我,我連忙深呼吸了幾下,撫平還在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髒,但現在趙然還是與我保持著極近的距離,我不敢再挑釁他,隻敢委婉地提醒他:“外麵有人……”
“很好,你身上沒有他的味道。”
一直伏在我身上的趙然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我一愣,就見他微微直起了身,在我耳邊說:“為什麽他可以碰你,我就不行?”
我被他話中的意思嚇得渾身一震,也不顧會不會惹怒他,用力推開了他,他沒有防備,被我推開,直接撞到了那扇門上。
手腕剛好碰到開關,我這邊的門砰的一聲開了。
我狠狠瞪著他,說:“趙然,你裝出這樣子有什麽意思!”
說完我逃跑一樣逃出了車,趙然沒有追上來,而是跟在我身後下了車,他站在車門旁,在夜風中輕輕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裝的嗎?”
我聽到他這話,隻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趙然身形修長地站在車門旁,夜風吹動了他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讓我沒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我和趙然的對話似乎沒有被他傳到傅廣川那裏去,因為後來傅廣川也沒來跟我提過要讓我嫁給趙然的事情,唯一叮囑我的便是要好好準備傅寅的婚禮。
他是鐵了心要讓傅寅先結婚,他應該也知道傅寅娶了蘇繁對他來說也不光是利,我也一直奇怪傅廣川答應得有點輕易,而從蘇夫人的話裏,我也知道了這隻是蘇繁趁著她父親不在的自作主張,於是我便把希望寄托在那未歸的人身上,希望由他來阻止這場婚禮。
可是讓我十分驚訝的是,等蘇世成回來了,聽到了蘇繁一心要嫁給傅寅的消息,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拒絕來,與傅廣川閉門長談一個下午後,竟歡笑著離去,回去後叮囑蘇夫人一切按照蘇繁的意願來。
我最後的希望落了空,隻能看著這場婚禮順利地往前進行著。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內心其實是不希望這婚禮能成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直覺事情不會那麽順利,強大的直覺讓我坐立難安,直到後來傅寅被人拍到嫖妓。
剛聽到消息的我腦袋轟的一下就炸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無疑是給蘇家難堪,他們雖然說得好聽,但大多數人還是知道是蘇繁一個勁地倒貼傅寅,怕以後管不住傅寅了,才這麽著急結婚。
什麽真愛、真情一瞬間成了笑話,蘇繁也十分震驚,剛看到新聞時還十分肯定地說了一句這是不可能的。
蘇夫人已經恨鐵不成鋼地敲打蘇繁,說傅寅這是故意,他就是不想娶你。
我也很意外傅寅會用這種手段,他自損三千的手段讓我覺得失望,他是先辱了自己的名譽,這才達到了悔婚的目的。
可他一點也不覺得他的手段不好,被傅廣川訓的時候還一副十分不服的樣子,氣得傅廣川直朝他吼滾出去。
我膽戰心驚,傅寅這一出確實過分了,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嫖妓,是看不起蘇家,又偏偏是嫖妓,簡直就是在說他之前說喜歡蘇繁是騙人的。
而傅寅好像更沒有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他的眼裏隻有他暫時不用和蘇繁結婚了,他能讓我高興了。
麵對一臉得意地來跟我討獎勵的傅寅時,我隻覺得頭痛,我從沒跟他說過我不希望他和蘇繁結婚,也一直在心底說服自己去接受,在配合蘇夫人準備婚禮事宜時我也拚命讓自己拿出最大的耐心和誠意,卻沒想到被傅寅的一張照片毀於一旦。
我以為是傅寅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我一直以為他能自己想明白,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想明白。
我隻好跟他解釋,說他這樣做得確實不對,惹得兩家臉上都難看,蘇繁難得頭一次氣得連傅寅的電話都不接了,但事實上傅寅根本沒有想過要給她打電話,那唯一的電話還是我逼著傅寅打的。
我歎了一口氣,感覺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我所不能控製的地步,我冷著臉色問傅寅那新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信傅寅真的會去嫖妓,果然他跟我實話說那是他拜托熟人拍的,他沒有嫖妓。
我一時不知道該氣他是在什麽時候有了那種不三不四的朋友,還是氣他果然是用假新聞來阻止婚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叫他去道歉。
給蘇家道歉,也給傅廣川道歉,婚禮照常進行。
我立馬就去拿手機準備打電話,卻被傅寅一把摁住了手腕,他原本邀功得意的笑意終於消失,換上一臉的嚴肅冷靜,聲音已經有些涼薄冰冷,他說:“怎麽,你希望我和蘇繁結婚嗎?”
“我……”我張口結舌,隻知道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了個是,傅寅會再也不會原諒我,但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傅廣川可能真會把他趕出門去。
兩難間,我隻能糊弄他,伸出手,按住他的頭,獻上自己的唇。
傅寅滿意離去後,我就立馬去查那與傅寅一起上鏡的雞是誰,由她來澄清她和傅寅什麽都沒有,就時間來說還來得及。
但是我一旦動起來後才發現我根本無人可驅使。
我隻能幹著急。
就在這時,趙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日與他不歡而散後,他便再也沒有在我麵前出現過,而他一出現,便是侵略的姿態,直接將我逼到牆角,輕佻而迅速地拉開了我的襯衫領子。
盯著那塊皮膚,他笑了出來,“果然。”
我渾身一震,連忙扯過衣服遮住,我一直對傅寅放心,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大膽地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跡。
我滿臉通紅,又不能在趙然麵前示弱,厲聲吼他:“趙然你幹什麽!”
我已然暴怒,如同被突然剝光一樣的感覺讓我渾身發抖,卻沒想到趙然依然淡定,他笑了一聲,說:“又不乖?”
我猛地一滯,那日在車內的一幕浮上眼前,我再也不敢去挑釁他。
我氣得發抖,隻好抓著自己的領子僵硬地別著頭不看他,隻想等他自己覺得無趣了後離開。
卻沒想到趙然的身影跟山一般籠罩在身前,竟一動不動。
我隻好問他:“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等我問了,他這才說出來意,“蘇家已經生氣了,說一定要傅寅登門道歉他們才肯原諒傅寅。”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惜傅寅根本不在乎,說他不會去道歉,事實就是事實,若蘇家真的不肯原諒他,他願意退婚。
事實個屁,傅寅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他這不顧後果的做法讓我覺得頭痛,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而也許,他其實就是做著被趕出門的打算。
“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想好?”
趙然突然轉換話題讓我跟不上,不由問了一句:“想好什麽?”
“到底要不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