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言聽計從
我被她撲得一個踉蹌,後麵的人眼疾手快扶了我一下,我才沒至於被撲倒。
我匆匆道了聲謝,扶我的人笑著說:“傅太太也太高興了。”
我站好,低頭看著此時抱著我不放的小女孩,仔細看看,這還真是我的女兒,在家裏養著的時候仆人嫌麻煩,醒了就給吃,吃了又忙著哄了睡,養得肥胖如肉蟲,到這兒來後瘦了一點,但顯現出她原來的樣子了。
我心中的驚訝與喜悅不知如何表達,她被接走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現在都能走路了!
我回頭看傅立遠,他站著不遠處微笑著看著這一切,我心中生出一絲後悔,一直以來都把他當做敵人,對他的態度也算不上好。
我走過去,正打算跟他道謝,這時從樓梯上又走上來一個穿著護士服的豐滿女人,我女兒見到她,極其迅速地放開我,轉而撲進她的懷裏,又大叫了一聲:“媽媽!”
我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我被一時的喜悅衝昏了頭,現在才想起,我女兒在家的時候都沒怎麽見過我,來這兒後更是連我的麵都沒見到,怎麽會一眼認出我是媽媽?
我滿麵寒霜地質問傅立遠的那同學是怎麽回事。
他穿著白大褂,臉上戴著銀邊眼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聽到我的質問後,他扶了扶眼鏡,說:“一般在生產時因缺氧引起腦損傷的兒童,就算成年後,智商也差不多停留在兩三歲的水平,頂多也隻有七八歲,這個水平,跟狗的智商水平差不多,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同樣的智力水平,狗能做到的事,人能不能做到呢?”
他頓了一頓,語氣裏透露出的興奮叫我惡寒,“你說狗?”
“對,就是狗,狗是我們人類忠誠的同伴,我訓練這些智力低下的兒童,跟訓練狗一般,先是教他們認主人,然後對他們進行拋物訓練,我的目標是讓這些注定一輩子都要人照顧的兒童起碼能像狗一樣對人類有作用,傅太太,你不覺得我這個想法很不錯嗎?”
我指著現在緊緊抱著那護士腿的女兒說:“這就是你說的教他們認主人?”
他十分興奮地回答我,說:“是的,傅太太您的女兒真是一個可塑之才,這才一個多月就已經能對女性自動產生反應,你看——”他指給我看,這時護士拿出零食,一邊摸著我女兒的頭誇獎聽話,一邊喂她吃。
我渾身惡寒,原來她來這兒變瘦了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給她吃!
但更令人惡心的是,他們教她喊媽媽。
我把目光放到一直站在後麵微笑的傅立遠,說:“是你讓他們這麽做的是嗎?”
他一臉無辜,說:“嫂子,你這話怎麽說的,你看侄女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比在你家裏好多了?”
我怒吼:“就算她一輩子就是個智力低下的傻子,也輪不到你們在她身上做這種惡心人的實驗!”
那戴著眼鏡的人根本不理解我的怒火:“傅太太,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實驗,是訓練,我的目的是讓這些智力殘障兒童將來能對人類有益處,你知道嗎,每年殘障兒童被拋棄的數量有多大,我這是……”
“夠了!”我直接打斷他的話,走上前打算抱起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不需要在你這邊做恢複,我要帶她回去。”
可是等我伸手打算去觸碰她,她卻像是認出我是陌生人一般抗拒我的觸碰,當我朝她伸出手,她像狗一般一口咬上了我的手。
我疼得大叫,傅立遠卻優哉遊哉:“嫂子,我看她自己也是想留在這裏的,你就別費心了。”
我怒瞪他,最後還是在那護士的誘哄下,我女兒才肯鬆口。
臨走時,我隔著玻璃看她,她看我的表情警覺而戒備,跟盯著一個仇人一樣。
回去的時候我拒絕坐傅立遠的車,他笑著說:“嫂子,你別生氣啊,這裏荒郊野外的,你沒有車,怎麽回去?”
“原來你早上說這裏路不好走,叫我跟你一輛車,就是為了這個。”我冷冷看著他。
他依舊笑得虛偽:“我這不是心疼嫂子麽,別浪費時間了,上車吧,回去的路還挺長,要不你再跟我講講你那可愛的繼子?”
…………
到家後,我直接上樓,林妙帶著她兒子正在玩,見我怒氣衝衝,她抱著她兒子往後躲了躲,傅慶卻沒她媽那麽膽小,跑上來激動地問我姐姐情況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回家。
傅立遠剛好走進來,摸著他兒子的頭說:“你姐姐啊,很快就能回家了,”又問:“慶慶想不想養條狗?”
我聽到後,腳步猛地一頓,狠狠瞪了傅立遠一眼,他朝我笑笑,我無可奈何,隻能憤憤地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後,我上網查了查傅立遠那所謂的同學,果然那人根本不是他的同學,在學校裏學的是醫學不錯,但因為在學校裏研究非道德課題被退學。
那所謂的非道德課題,也許就是他今天跟我說的把人當成狗一樣訓練。
我越想越惡寒,又產生了懷疑,一個人真的會在外力的影響下變成一隻狗嗎?
晚上傅立衡回來後也問起我女兒情況怎樣,他本來就不在乎他這個傻子女兒,甚至巴不得她死,但如果他知道,他的骨肉被傅立遠當做狗一樣訓練,他會怎樣?
我跟傅立衡如實說了女兒的情況,他聽後厭惡地一皺眉,但似乎沒多大的仇恨情緒。
我試著問他:“這件事,你怎麽看?”
他理了理衣袖,很不在乎地說:“老二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這些瘋子。”
他轉身打算走,我一把扯住他袖子,說:“你就打算這麽看著你的女兒被他們這樣玩弄?”
他笑了:“他們愛咋樣咋樣,我傅立衡沒有這塊軟肋。”
看到我眼中的淚,他挑起我的下巴,陰鷙地問我:“我跟你說的,你忘了?”
他跟我說過,就當她死了。
我說:“我會幫你對付傅立遠,但你要幫我救回我女兒。”
“幫我?”傅立衡皺起眉,“你一不會經商,二不會應酬,拿什麽幫我?”
我說:“傅寅。”
他聽了眉頭狠狠一皺,上回跟他鬧離婚時,傅寅也表示過要是我離婚了他也不在這個家裏待,從那個時候起傅立衡就不願我接近他兒子,後來一段時間也試圖自己拉攏他兒子的心,但收效見微。
他威脅我:“你給我少打傅寅的心思,他雖然是你找回來的,但你別忘了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以為他就會對你言聽計從?”
我笑而不語,傅立衡更惱,掐著我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他說:“沈安我警告你,不要給我搞小動作,你乖一點,我不介意養你老,但是……”他頓住,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警告完我,他甩開我,匆忙下樓去了。
我順著他甩開的力道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等眼淚流幹了後,我拿出手機,給傅寅發了個消息。
家裏始終不方便,於是吃完飯後我借口回家,實際上是去酒店開了個房間。
到了後,把房間號發給傅寅,二十分鍾後我就等到了他。
他進門時很急躁,從門縫裏擠進去後,把我壓在牆上狠狠親了一會兒後才問我:“這回找我,是要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