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私議
第1195章 私議
海莉還真怕上官秀把她手裡的十萬鐵騎奪走,再者說,她和上官秀的利益是一致的,幫上官秀打贏國戰,也就等於是幫自己做好復國前的準備。
上官秀和海莉是什麼關係,蔡煌不太清楚,但自從海莉出現,上官秀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顯然兩人交情匪淺,對海莉,蔡煌也沒把她剛才的無禮放在心上。
趁著上官秀心情不錯,他不失時機地說道:「殿下,末將還有一事。」
「說吧!」
「就是關於議政大臣的人選問題。」蔡煌說話時,也在小心翼翼地看著上官秀。
上官秀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笑問道:「你有好的人選推薦?」
蔡煌正色說道:「末將以為,蔡輝蔡大人不錯。」
上官秀喝了口酒,說道:「你倒是舉賢不避親。」
蔡煌說道:「蔡大人擔任內政副使已有多年,才學、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由蔡大人擔任議政大臣,末將以為足可服眾!」
由蔡家的大公子擔任議政大臣,只要上官秀不反對,還有誰敢不服?
上官秀眨眨眼睛,說道:「我心裡倒也有個人選,只是,不是你的大哥。」
「啊?」
蔡煌還想追問,但上官秀已不想再就此事多言。他邁步向外走去,周圍的憲兵,立刻散開,自動自覺地退出會場。
隨著憲兵們離去,在場的大臣、將領、名仕們終於找到與上官秀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紛紛上前,拱手施禮,爭先恐後地說道:「殿下金安!」「殿下萬安……」
問候之聲,不絕於耳。
上官秀向眾人含笑點頭。這時,趙晨快步上前,將一張紙條塞給上官秀。後者把紙條展開一瞧,是杜基戰場傳回的戰報,而且還是一封捷報。
不得不說,右將軍盛翟病故后,給了衛將軍石驍大展身手的機會。
自從石驍由副帥變成主帥后,風軍於杜基戰場的局勢非但沒有惡化,反而連戰連捷,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連續打了五六場的大勝仗。石驍在風軍和朝廷內的威望也是一再激增。
在旁人看來,前線的連連取勝是件好事,但讓上官秀來看,倒覺得未必。
石驍的半斤八兩,他很清楚,而辛繼瑤的能耐,他更加清楚,石驍在辛繼瑤的手裡能佔到一次便宜,那已經很不錯了,若是能連續佔到便宜,那隻能說明是辛繼瑤故意扔給他的甜頭。
看過這份戰報后,上官秀眯了眯眼睛,向趙晨使個眼色,後者立刻附耳上前。
他輕聲說道:「傳書杜基前線,提醒石驍,不要被連勝蒙蔽了眼睛,戒驕戒躁,切不可率軍貿然深入。」
「是!殿下!」趙晨答應一聲,轉身要走。
「等一下!」上官秀恍然想起了什麼,又叫住趙晨,補充道:「再增加一句,表彰石驍的表現。」
打了勝仗,如果只給警示,而不給表彰,這不僅會讓石驍心生不滿,而且還會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忌憚他的功績,導致石驍的心理變得極端。
上官秀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他的傳書到了石驍的手裡后,後者還是嗤之以鼻。
在自己的統帥下,己方大軍連戰連捷,簡直如摧枯拉朽一般,連破寧南軍防線。
上官秀在這個時候要自己戒驕戒躁,不要乘勝追擊,這是何意?還不是怕自己搶了他大風戰神的風頭嗎?怕軍中有一人的威望能與他旗鼓相當,甚至超過他。
可以說上官秀的傳書,非但沒能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還讓石驍的心裡憋著一股和他較勁的勁頭,這最終也導致了大禍。當然,此為後話。
宴會上,等趙晨領命離去,上官秀見在場的眾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紙條,說道:「剛剛收到杜基傳回的戰報,我軍於石將軍的率領下,又取得那亞城之戰的勝利,攻破寧南軍的那亞防線,並攻佔了那亞城!」
那亞城究竟在杜基的哪裡,有何戰略意義,與會眾人沒有幾個知道的,但人們都清楚的知道一點,就是風國在前線又取得了勝利。
人們紛紛向上官秀拱手施禮,無不喜笑顏開地道賀道:「我軍於國戰戰場連戰連捷,真乃陛下之福、殿下之福,我風人之福啊!」
上官秀舉起酒杯,笑道:「我們當為前線正在英勇作戰的將士們,干一杯!」
「干!」眾人齊齊舉杯,紛紛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站於四周的僕從們齊齊走入會場內,為眾人倒滿杯中的酒水。
一名上了年歲的名仕舉杯說道:「這第二杯酒,老夫建議,我等當預祝陛下和殿下,喜得皇兒,我大風,也終於要有儲君了,風國的千秋萬代,後繼有人,無窮無盡!」
在場的大臣們紛紛不滿地拋去白眼,這話本來是他們想要說的,結果被他先講出來了,你一個民間的老名仕,還爭什麼寵啊?
即便心裡不滿,但人們可不敢表現出來,不約而同地舉杯附和道:「對對對,這二杯酒,當預祝殿下喜得皇兒!」
上官秀的隼目笑得彎彎,彷彿月牙一般,看得出來,對於眾人的道賀,他是打心眼裡高興。他接過吳雨霏遞來的酒杯,笑道:「在此,我也要多謝諸位的道賀,干!」
「干!」
喝掉第二杯酒,人群中的李瑛小聲問身旁的張巒道:「老張,你說小皇子或者小皇女出生后,是姓唐還是姓上官?」
張巒差點把剛剛下肚的酒水一口噴出來,他捂住嘴巴,乾咳數聲,轉頭瞪了李瑛一眼,沉聲說道:「不可胡言亂語!」
皇長子或者皇長女,無論如何都得隨皇姓,怎麼可能會姓上官呢?
李瑛繼續問道:「那麼,以後的皇子或者皇女,會姓上官嗎?」
「你瘋了?皇家之事,豈能非議?」
對於張巒的警告,李瑛不以為然,她低聲說道:「以陛下之霸道,以後的皇子、皇女,恐怕也難隨殿下之姓,那麼如此一來,上官家豈不絕戶了?」
咳!咳!咳!這回張巒已經不是乾咳,可是真的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憋得漲紅,瞪著李瑛的眼神,都快噴出火來。李瑛這不是要瘋,而是要死啊!
李瑛幽幽說道:「按照前朝慣例,國公若是出身豪門,又是家中嫡獨子,為了續后,可養外室,傳宗接代……」
這回不等她把話說完,張巒已抬手把她的嘴巴捂住,幾乎是半摟著李瑛,不由分說地向外走。
路過熟悉的將官附近時,張巒滿臉堆笑地說道:「瑛子喝醉了,我送她到外面醒醒酒!」
把李瑛半拖半拽地帶出酒會大廳,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向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他這才把捂住李瑛嘴巴的手放下,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要想死,你就自己去撞牆,別在這裡連累旁人!」
他們再怎麼受到殿下的重視,終究還是倒戈之軍,毫無根基可言,朝堂中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他們,在覬覦他們東南水軍將領的位置。
就憑李瑛剛才的那幾句話,若是讓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一封奏疏上去,東南水軍由上到下的將官,恐怕誰都跑不了,撤職都是往小了說。
李瑛梗著脖子說到:「我說的也是事實,按照前朝的先例,殿下的確是可以養外室的!」
張巒都恨不得甩她兩耳光,如同能把她打醒的話。他低聲怒吼道:「就算殿下可以養外室,那也絕不會是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
有些話,他早就想和李瑛說了,但又怕說重了會傷到她,可看她現在的這副樣子,簡直是要走火入魔了,他也不能再繼續裝聾作啞,坐視旁觀。
「瑛子,殿下不是咱們這些人所能覬覦的,稍有不慎,恐怕連命都得搭進去。」
唐凌那是普通的皇帝嗎?翻了臉,六親不認,骨子裡流淌著冰冷的血,就憑李瑛,想去和皇帝爭夫,最後她得被人踩得連渣都不剩。
李瑛看了一眼張巒,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向宴會大廳走去。張巒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問道:「你去哪?」
「我沒吃飽,也沒喝好,當然是回去繼續吃喝了!」
「你……」
「放心,人各有命,我就算死,也不會牽連到你的頭上。」李瑛嘴角揚起,甩掉張巒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進大廳里。
張巒長嘆一聲,忍不住揉著額頭,感覺腦仁疼得厲害。他又駐足了許久,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回到宴會大廳。
他倆進去沒過多久,院子里的一顆大樹樹枝晃動,一條人影從樹梢上蹦了下來,他向宴會大廳內觀望片刻,身形一虛,轉瞬間人已消失不見,空氣中只剩下幾縷淡淡的黑霧。
酒宴持續得很晚,一直到深夜才結束。
宴會中,上官秀喝了不少的酒,當晚,他沒有住在鎮國公府過夜,乘坐馬車,回了皇宮。
進到他和唐凌的寢宮,舉目一瞧,唐凌還沒有休息,正坐在床沿上,低頭綉著什麼。
他臉上露出笑意,悄然無息地走上前去,站在唐凌的身側,低頭細看,發現唐凌正在肚兜的一角綉著字,是個『靜』字。肚兜很小,顯然是為即將到來的孩子準備的。
上官秀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也愈加的柔和幾分。他說道:「真漂亮!」
肚兜上的圖案是一隻騰雲駕霧的麒麟,只看一眼,上官秀就能判斷出來,它一定是出自香兒之手。
畢竟皇宮裡的綉女,綉功不可能如此之差,但對於唐凌來說,這已經是他所見過的,她繡的最精緻最漂亮的圖案了。
突如其來的話音,讓唐凌身子一震,緊接著,她又哎呦了一聲。一滴紅點,在她的指間浮現出來。上官秀嚇了一跳,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指含入自己的口中。
唐凌臉頰緋紅,小聲說道:「臟。」
「我不介意!」上官秀含著唐凌的手指,咧嘴笑道。
唐凌的臉頰更紅,問道:「今天的酒宴怎麼樣?」
上官秀說道:「還不錯,看起來,大家都很盡興,連蔡霄那個老狐狸,也是被人扶著回府的!」
唐凌被他的話逗樂了,白了他一眼,道:「不管怎麼說,你是主,他是臣,你不好這麼說他。」
即便在古代,皇帝對大臣還是很客氣的,動不動就把大臣拖出去斬了,沒有那樣的皇帝,就算是有,那也屬極少數。
上官秀聳了聳肩,淡笑未語。
唐凌把手指從上官秀的口中拔出來,繼續刺繡,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聽說,在酒宴上,還有人建議阿秀,找外室,好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