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饅頭與麵湯
洗完澡洗完衣服後，宿舍裏的陽台已經沒地兒晾衣服了，秦雪花偷摸摸的撞了一下她，說有一個地方比陽台好多了，於是轉身出去了。
素華跟了上去。
秦雪花帶她去的地方是樓頂，上邊有一些空架子，被牽了幾條線，看的出來有不少人也在這上邊晾衣服。
“我們就晾在這兒，沒人說的，這上邊的位置大把。”秦雪花話說著，已經開始搭了衣服
素華看罷，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足夠寬敞。
宿舍這邊，楊麗幾個看她們出去，說了小話，想她們幾個哪個不是十五六歲就出來幹活幹工的？要說發育不良，也沒見那麽瘦小的一個，這也太發育不良了吧。
“楊麗，這劉經理怎麽會招了這樣一個人進來，當初招的那個誰，可比她好多了，但因個頭和咱們不持平，就給踢了，現在這個……嘖嘖嘖！”王婉萍陽台上也晾著衣服，滿身的嫌棄。
馮娟上了床，“我聽說是老板朋友給介紹過來的。”
“又是老板朋友介紹的？那個秦雪花不就是嗎？”
“所以啊，你沒看這新來的瘦紙板和秦雪花走得近？這倆人顯然就是一個地方的。那瘦紙板肯定是看她出來找了活，眼饞了，於是也跟著去求了人才出來的。”
已經躺下的楊麗鼻子一哼，“劉經理能把這樣的人留下就奇了怪了！”
可不是！劉君娥打從第一眼見到素華後，就開始盤算怎麽才能讓她主動離開，她管理的飯館，那就得按她的標準來，絕對不允許有派不上用場的人。
晚上，陳廣亮和他婆娘許元湘采購回來，當著陳廣亮的麵，劉君娥沒說話，等陳廣亮去和送貨的司機結賬的時候，這才在辦公室把話對許元湘說了出來。
“今天那丫頭接來了，隻能說老板真的是菩薩心。”
劉君娥一般不會說這種話，一般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定是有大問題了。
許元湘連賬都沒對了，抬頭問道：“咋了？”
“我猜陳老板一定沒親眼見過那丫頭，這是生給我弄來了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個頭都還不到我的肩膀，細胳膊細腿的像個紙板人！哪像是來幹活的。”
劉君娥有一米六二，雖然三十多了，身材樣貌絕對是好的，對於底下員工的標準，不說要長得好看，但身材身形起碼要勻稱，像素華這樣的，這分明就是來充數的，關鍵是他們這兒不需要充數的人。
許元湘聽來，都不能想象那是個什麽樣子，忙問：“那上回來的那個秦雪花怎麽樣？”
“那個還好，長得還行，說話也開朗，可以培養下去。”
聽著這個還行，許元湘點了個頭，“行，明天我去看看那丫頭，不行的話，就讓她走了。老陳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誰知道哪裏結交的一些狐朋狗友，當初聽說他要搞私營飯館的時候，各個都像看戲兒似的。搞成了之後，各個巴不得把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給送過來，好來坑咱家的錢！當咱家的錢是飄來的！”
劉君娥說：“所以這事兒您還是跟老板好好說說，別總是這個開口也答應，那個開口也答應的。實話說了，這靠關係進來的，真的不如外頭招聘進來的好。”
當許元湘沒說似的？打從飯館還沒開起來之前，各種話她都在陳廣亮耳邊說了，讓他到時候千萬別搞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過來幫忙。現在七大姑的是不找了，但亂七八糟的朋友卻介紹了一大堆！
“行了，我知道了，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
“行，那我也不多說了，就回去了。”
劉君娥話說了就成，這許元湘和她是一路人，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這兩個要是混為一談了，那就什麽都別談了。
……
素華一整夜沒睡著，就是陌生，認床。
早上別人都要醒的時候，她困意來了，眯了不到兩小時，跟著爬了起來。想她在家裏時，就算大冬天的，她起床還從來沒有這麽艱難過，現在僅僅是失了個眠，就這麽要命。
飯館不包早飯，起來之後得自己在外頭吃，一根油條兩分錢，一個白麵饅頭三分錢，一碗麵就要兩毛，單要麵湯兩分。
父親和二哥拿走了她的一百，她手裏也就剩五十多塊錢，就算賣了蛋，但那幾百個的利潤並不高，並沒有讓她賺多少。現在還不知後頭會怎麽？要是在這裏賺不到錢，那這些她就吃不起，但肚子餓也沒辦法。
楊麗她們幾個買了饅頭和麵在吃，秦雪花是個持家的，就買了一個白麵饅頭和一份麵湯，素華本來隻想買一根油條，心裏一個擰巴後，也要了饅頭和麵湯。
融合不了湯麵，融合饅頭也是融合。
素華剛把麵湯和饅頭拿過來，王婉萍就用手肘子有意撞了撞旁邊的馮娟，示意看了過去，“我還以為她要吃油條呢？”說著，又有意問了話，“池素華，你那麽瘦，吃這點能行嗎？”
素華看了手裏的饅頭和桌上的湯，覺得很實在，“這點少嗎？我看雪花姐也這樣吃。”
“雪花姐平時吃的和我們一樣的，偶爾換一下口味，你吃這點，我怕等會兒忙起來的時候，你扛不住。”
這幾人的話明顯就是在故意寒磣人，素華也聽得明白，不過沒想著去反咬她們。
秦雪花沒聽下去，“這吃東西，不都是自己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嗎？這都要拿來說了？”
王婉萍都是不怕得罪人的，挑著陰陽怪氣說：“雪花姐，我們這不是關心池素華嘛？她剛來，肯定沒多少錢吃早餐，我想說我已經吃飽了，碗裏還有一點，就給她吃了嘛？”
“我也剛來，我也沒錢吃飯，你怎麽不給我來點？”秦雪花懟了過去。
要說這幾人沒故意寒磣秦雪花的跟本原因，就因為她是個成年人，還是結了婚的，這樣的人排擠歸排擠，但也不會主動找她的事兒。
盯著素華，也就是看素華這模樣好欺負，也不討喜歡。不是說長的不好看，就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每回看過去，她就對視過來，總讓人不舒服，而且劉經理也絕對不會讓她常幹下去的。